‘清清子衿,悠悠我心’
……
四十年前,南阳蔡县的城门楼广场,人潮涌动、欢呼不断,众人正围站在四周,将中间的擂台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起来,擂台边插着一杆大旗,上面写着‘以武会友’四个大字。而设下擂台的人正是琼光派的首席大弟子——方定罡。
在琼光派习武数年,此时的他靠着过人的天赋早已技冠群雄,不仅悟透了门派所有武学,还发散演变自创了不少招数。琼光派内除了掌门人刘谟阐,方定罡基本已无对手,日渐成为江湖上最为夺目的后起之秀。
“打了二十个了,还没打够啊?”,一旁的师兄弟问道。
“这哪能够!现在除了师父和几位长老,你们谁也不愿意跟我打,还不趁着这个机会,多和江湖人士过过招”,方定罡一边擦汗一边吆喝着下一位。
“我来会会你”,只见一白面小生在下面挥了挥手,欲上擂台。
“小姐,算了吧,你别去了”,旁边的侍女拉着她的衣袖,低声提醒道:“老爷再三叮嘱,这次出行只为见见世面,千万别在中原之地惹事”。
“切磋切磋怎么了?哼,我倒想看看是我鲜卑招法厉害还是中原武学更高一筹”,说罢,小生甩开阻拦,英姿飒爽地走向擂台中央。
方定罡看着眼前这个略显文弱的对手,感觉有些尴尬,“我说这位书生,要不你还是下去吧,我这是比武擂台,不是舞文弄墨之地”。
“谁说我是书生了?你,你胆敢小看本小……本小哥”,小生挺了挺胸,“少废话,你摆此擂台还要挑三拣四,难道是你是怕了不成?!”
方定罡被此人的言语所激怒,“好,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看招!”
打斗一触即发,小生虽力道不足,可出招怪异,方定罡此前从未遇过,只能先试探试探。数招过后,他已逐渐摸清对方套路,开始发起猛攻;而那小生明显已经力不从心,刚开始还有点攻势,现在只能疲于应付。
方定罡使出一招‘回头望月’,一把抓住了小生头顶的髻冠,只见他用力一扯,将帽子硬生生地抓了下来,顿时,束缚的头发散落开来,披附在白皙的脸庞上。
“这小生分明是个女子!”,台下众人一阵惊呼,方定罡也有些慌了神。
“你……你……怎么是女人?”
“是啊,我是女人,你们中原不许女子比武吗?”,女子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妆容,一边怼了回去。
“你没事吧?我刚才用力好像有点过猛”,方定罡欲上前关心。
“你别过来啊!”,女子挡身拒绝,“你倒是有些功夫,怪不得能连打二十人,不过你别得意忘形,要是我姐夫在,你可不一定是他对手”。
“我方定罡从不打女人,今日我眼拙没能认出姑娘,下手太重,要不我送你去行医处看看吧?”
女子听他这么一说,脸上有了些笑意,“呵呵,你还算是个君子。这般打斗对我鲜卑氏人来说不算什么,就此告辞”。
“鲜卑?”,方定罡还在疑惑,只见那女子带着侍女就匆匆离开,他看着刚才从女子头上摘下的髻冠,大声喊道:“姑娘,你的帽子,你的帽子!”
女子回眸一笑,脸庞似有红霞,“你拿着吧,就当是我败于你的证物!”
方定罡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泛起千层波澜,这女子,真叫人难忘……
话说陆侠风自从恢复了行动能力,每日都争分夺秒地练武,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一来自己修养数日耽搁了太多时间,八大派随时来袭,必须做好准备不能拖后腿;二来宋掌门传于他的功力自己还没能完全吸收融合,需要通过不断练习来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
这天夜里,他躺在床上思来想去,辗转反侧睡意全无,干脆起身穿衣,独自一人出了院门,准备到庄上四处走走。
“喝、哈、豁、嘿……”,路过一处杂屋时,从里面传出阵阵呼声,陆侠风觉得奇怪,“什么人这么晚还在习武?”,于是凑近门边听了起来。
“爹、娘,我一定不辜负你们的期望,无论如何要把通天心法和天音九绝练成!”
说罢,又是一阵打斗声响。
陆侠风听得正起劲,屋门突然从内而开,他一不小心差点摔了个机灵。
“你是何人!在这里干什么!?”
陆侠风赶紧爬起身来,拍了拍衣上的沾灰,对着屋内的人恭敬行礼:“呵呵,兄台,幸会幸会。我也是这庄上的人,无意中路过此地,听到声响感觉有人在此习武;我也是一武痴,于是冒昧偷听,若有打扰,多多见谅啊”。
那人见他长相规矩,态度诚恳,也没继续追究,“这次就算了,日后别再做这隔墙之人”,说着便要离开。
“兄台留步,还不知道阁下大名?”,陆侠风叫住那人,“此刻正当寅时,阁下能在这个时候起身练武,也定是个勤学之人,我甚为敬佩!”,说罢,行抱拳之礼。
那人想了想,还是报了名字:“宋豫悔”。
“原来是宋兄,幸会!”
“幸会,那你是?”,宋豫悔回礼问道。
“我是重雷派弟子,陆侠风,近日才到这柳叶庄”。
“陆侠风!?”,宋豫悔听到这三个字,语气突然变得高扬。
“是的,宋兄有什么问题?”,陆侠风有点二丈摸不着头脑。
“你真是陆侠风?”
“是啊,如假包换”。
“哈哈哈哈,太好了!这里不方便,到我屋里聊”,说罢,宋豫悔拉起他的手,乘兴而去。
是夜,两人在屋内秉烛夜谈,仿佛要把一切都说个清楚明白。
“如此说来,若不是你突然跳了下去,我父亲恐已遭毒手!”
“哎,我武艺不精,无法击退那伙人,惭愧惭愧”。
“陆兄过谦了,你救我爹一命,就是我的恩人,请受我一拜!”
“别别别,宋兄,我这条命才是宋掌门给的,没有他为我运功疗伤,今日你我也不会在此相遇了”。
……
“你接下来如何打算?”
“我要去找鸣玉子掌门,了解这背后的阴谋。不过我已答应方庄主多留几日,以防八大派来袭”。
“我也要留下来,八大派枉顾道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昆仑山我差点死于天山恶人之手,我与他们势不两立!”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这些时日就一起练武切磋,精进武艺”。
“哈哈哈哈,如此甚好”。
……
“对了,为何宋兄要在深夜时分一个人偷偷习武?”
“不瞒你说,我现在练的是昆仑派的至高武学,如今我独自一人身处异地,不宜张扬,所以才选择在这众人安睡的时候出来”。
“谢谢宋兄信任我。其实我很羡慕你,有机会学到各种高阶武功”。
“诶,你不是得了我爹爹二十年功力吗,我还羡慕你呢”。
“你这么一说,宋掌门其实也算是我的师父咯,那咱们俩不就是师兄弟了吗?”
“好像的确如此,陆师兄,师弟这厢有礼了”。
“哈哈,师弟免礼”。
……
“我父母信中还说陆兄你年少有志、为人侠义,让我有机会一定与你多多往来”。
“宋掌门过誉了,我一介平民,并没什么才志,只是见不得这世间不平事罢了”。
“陆兄若不弃,待柳叶庄之危了结后,与我一同寻找玉海师伯,瓦解八大派的阴谋”。
“诶……这……”
“陆兄若不方便,就当我没提过,你行你的事,我们有缘再见”。
“宋兄误会了,只是我离开重雷派已有些日子,一直也没有回去复命”。
“他们不是已经给贵派张掌门发了书信吗?”
“恩,但毕竟这是我入门这么久以来的第一个任务,怎么也得回去当面交代一二,而且我也挺久没回去了,还有些其它事要办。如果宋兄能与我先回师门几日,待我了却心事,定与你同往!”
“原来是这样,行!那咱们就说好了”。
两个年轻人笑之以对,击掌为誓。
屋外鸡已啼鸣,天边微微泛红,一束金色的光芒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朝阳即将升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