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秦可卿之死⑧丧钟为谁而鸣 曹公为何写了三场丧事却没写一场婚事?
《红楼梦》一书写了秦氏的丧事,宫中一个老太妃的丧事,贾敬的丧事,当中秦氏的丧事写得最细,从十三回到十五回都围绕秦氏的丧事展开。形成对比,曹公没有写一场婚事。这样的安排,作为心思缜密的曹公,应当是有意为之。那么,曹公又是在表达怎样的思想呢?
贾珍一句话“如何料理,不过尽我所有罢了!”拉开了一场奢华丧事的序幕。
“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僧人一百单八个,全真道士九九位,又另有五十众高僧,五十众高道。就这个名单,就能知道排场有多大。一千两银子的棺木,一千二百两银子买一个官位,单这点就知道花费有多大。其中很具讽刺的是为了死人的脸面,买一个官位,官位犹如一种祭品,这是何等荒唐的事。曹公看清了那个荒唐的社会,他不吝笔墨描写丧事,就是在葬送他所处的那个王朝。
公公为儿媳大办丧事无可厚非,但夹杂着爬灰的关系,就可谓荒唐。围绕着这荒唐的丧礼,还发生了这样一些事:丫鬟瑞珠触柱而亡;凤姐在寺院里和出家人勾结,拆散了一对鸳鸯,导致两人殉情;秦钟在寺院里和尼姑偷情。可谓荒唐事中演荒唐。
亡者下葬,却成了活人争脸面的事,作的都是面子功夫。祭奠虽说是礼仪,却只在形式,悲伤演化成了虚假表演。有一段凤姐哭丧,曹公描写得很细。
凤姐早早来到宁府,白汪汪穿孝仆从两边侍立,凤姐走入灵堂,吩咐“供茶烧纸”,“一棒锣鸣,诸乐齐奏,早有人端过一张大圈椅来,放在灵前,凤姐坐了,放声大哭。于是里外男女上下,见凤姐出声,都忙忙接声嚎哭。一时贾珍尤氏遣人来劝,凤姐方才止住。”从这段描写可知,这些守灵陪哭的仆从一大早就排队站立着,当祭灵的客人哭时,这些仆从都得陪哭,里外男女上下都得哭。还有人报给主人知道,然后主人遣人来劝,才止哭,这就是礼数。曹公从这样的礼数里,看到了虚情假意。他更看到,如果整个社会都充斥着这样的虚情假意,这个社会早晚会完蛋的。曹公为何写了三场丧事却没写一场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