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听到这个指令的时候,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幸好旁边的战友扶了他一下才没有丢人。
战友对庄严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跑……跑吧!”
然后战友怒吼一声,率先跑了起来。庄严咬咬牙,不肯落后跟着冲了上去。前面的人开始跑了,后面的人自然不能落下。
胖子的腿就是站在原地也会发抖,一看大家突然跑了起来,自己一慌也跟着往前跑。却没想到自己的腿根本无法支撑,直接一个跟头睡到在地。他背上的行囊因为他的前倾摔倒的动作,狠狠地砸在他的头上,痛得他的差点哭出来。
“站起来!”就在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扶住他的胳膊,对他严厉的说着:“跟着跑!”
胖子转头一看,是黑脸班长站在一边看着他,他咬了咬牙借着黑脸班长的力重新站了起来。但黑脸班长的手一直没放开他,胖子用另一只手抹了把脸,就在黑脸班长的帮助下继续向前。这个时候,胖子的腿已经没知觉了,连疼都感受不到了。
不知跑了多久,庄严在崩溃的最后一刻,终于看到了眼前的亮光。他一进中途休整站,就扑倒在了地上,半天没能再次站起来。他身边躺倒的战友越来越多,最后胖子也跟黑脸班长一起到达,休整站里才重新吹起了集合哨。
胖子是一点都站不起来了,瘦猴和庄严一人一边,将他架住站在了队伍里。连长也知道他们是个什么情况,也就没有训斥他们,而是鼓励了他们几句,开始安排剩下的事。
剩下的就是吃饭和安营扎寨了,当然安营扎寨需要他们自己动手。这次的晚饭是直接由随军的餐车送过来的,也是因为,他们扎营的地方在唯一一条车能上来的大路旁边,所以才会有餐车。晚饭很营养,庄严硬是吃了三大碗米饭,才感觉体力回复了一些。然后大家没有时间休息,就开始搭建晚上休息用的帐篷。
军人搭建的帐篷讲究严密和结实,最起码不能一阵风吹过来就散了。所以挂帐篷的钉子一定要砸的特别深。而且搭建帐篷也限制时间。
庄严、胖子和瘦猴又分到了一组。
胖子的腿已经没法再走了,他就坐在原地砸钉子,庄严和瘦猴则四周跑着开始搭建帐篷。幸好他们几个配合的比较默契,在规定时间里完成了搭建。
野外露宿,必须分人轮流站岗。不过连长也体恤这些新兵,就两个小组,一个大班轮流派人站岗。这样每个人能休息的时间就多一些。庄严被分在了第一个站岗,别人钻进帐篷睡觉的时候,他跟几个别的班的士兵站在帐篷中间站岗。
被寒风吹着,庄严的困意被一扫而光,认真的开始站岗。
在真正的战场上,他们几个站岗的人就是担负着一群战友的生命啊。正是因为这样提醒自己,庄严站岗的时候一刻都未跑神,一直到轮换下一个人,他才松懈下来。
不过一进睡袋里,庄严就睡得天昏地暗,连瘦猴和胖子出去站岗他都不知道。一直到了第二天清晨六点,吹了起床号,庄严才迅速的爬起来整理行装。
整理好了帐篷,吃完早饭,大家又开始徒步行走。今天没有别的训练,只有徒步和奔袭。
庄严今天早上穿鞋的时候,发现腿已经肿得不像样,在小腿的鞋带都快绑不上了。瘦猴也是一样的情况,还自嘲着:长这么,终于胖了一回。
倒是胖子什么都没说,穿好了靴子就出去集合了。
他们又回到了山上最难走的路上,庄严的双腿刚开始走还特别疼,等走了一两个小时以后,就跟昨天下午一样完全没知觉了。明明是很冷的天气,但不断有汗水从他带着的头盔里流出来,庄严都分不清是热出得汗,还是冷汗了。
就在大家都快崩溃的边缘,胖子突然痛呼一声,再次趴倒在地。但这次他的反应让大家都吓坏了,胖子抱着自己的腿,痛的浑身颤抖:“腿……腿……”
庄严愣了一下,然后立刻跑过去帮他把鞋子解开,也看到了他腿的情况。胖子的整个小腿肿胀的不成样子,最可怕的上面全是纵横的青筋。要知道胖子这种体型的人,平常打针连血管都找不到。
庄严没有医疗经验,但也知道这种情况不简单,立刻朝黑脸班长呼救。
黑脸班长已经带着军医过来了。最后的诊断结果确实不容乐观,军医说胖子不能再走了,否则两条腿就废了。
胖子体重大,走路的时候双腿的压迫要比他们更多,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胖子咬着牙,垂着头,眼泪吧嗒吧嗒的砸在地上,却不敢哭出声。
“他不能被扔在这,得有人把他抬回去。”拉练就是模仿长征中的情况,队友受伤了,当然不能陪抛下,黑脸班长扫了周围一圈,很多人都低下了头。
他们自己已经快撑不住了,真的没有精力去抬一个人,更何况胖子的又那么重。
“我能走……班长,我能……”胖子咬牙要站起来。
“我可以抬。”庄严咬牙,举起手。胖子的腿他看见了,确实不能再走了。
“我也能。”瘦猴也有兄弟义气,站了出来。
“我也可以!”柱子不知时候也窜了过来,举起了手,胖子在炊事班跟他关系很不错。
黑脸班长又看了大家一眼,如果是他开口不会有人拒绝,但心中并不情愿就是了。
“好,你们三个加我,把他抬回去。”最后黑脸班长做了决定。旁边沉默着的人,有的松了口气,有的也觉得自己太自私了。
庄严他们把胖子抬到了担架上,然后一人一边抬着胖子继续前行。
担架的杠子压在肩膀上的重量,几乎让庄严跪倒在地,他硬是咬紧了牙扛了起来。剩下的人情况并不比他好多少,但没一个人说放弃。
直到午饭时间,大家终于能休息一下,庄严他们才把胖子放了下来。但是他们几个吃饭的时候,抬胖子的那支手几乎没有任何力气。
强忍了一路的胖子,看到这一切时放声大哭:“对不起,都怪我……”
“闭上嘴!军人就是这样,不能放弃任何一个队友。”黑脸班长也在用一只手吃饭,不过不妨碍他的冷脸气质:“这次换一个人是你这种情况,你们都不能放弃他。”
庄严对胖子点点头,然后促狭的对他说着:“要是你实在不好意思,回去赶快减肥吧!”
胖子用力的点头,第一次下了要减肥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