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慈的学业一直很顺利,现在也迎来了大三,很多同学已经在课余的时间开始寻找接口的专业工作实习。
不过阿慈并不像他们那样性急,而是慢难得享受着大三时的悠闲时光。
魏鸣那件事情结束一个月有余,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阿慈几乎都在大学宿舍渡过,并没有回山庄。
其实于风眠的一切,她也不是不能原谅,只是她无法接受这样的欺骗,就像她所珍视的情感,却受到了背叛。
梁湛已经许久没有联系阿慈了,他现在在一家公司实习,大四的学生好多都已经搬离了大学宿舍,独立租房住了。
梁湛打电话请阿慈吃饭,毕竟真的很久没再见面。
阿慈答应了下来,来到大学城附近的餐厅,阿慈到的时候,梁湛已经等了好一会儿。
看到她过来,梁湛不由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再次看到你,觉得你变了好多。”
阿慈:“哪儿变了?”
梁湛:“变漂亮了,以前看起来还是个小姑娘,现在看起来,倒有几分女人味了呢。”
阿慈默了下来,梁湛给她沏了杯茶:“我来这里的餐厅吃过几次,感觉味道不错,最近我工作不忙,如果你觉得好吃的话,我们下次再来。”
阿慈轻应了声,梁湛打量着阿慈:“有交新朋友吗?”
阿慈:“没有,还是喜欢一个人。”
梁湛失笑:“我也没有。总觉得现在的人很虚伪,但是有时候,不得不做做表面的样子,才会活得开心一点。”
阿慈突然拿出几张折叠起来的纸条,握在一起递到了梁湛的跟前:“抽一个。”
梁湛深吸了口气,其实他有些害怕这样的游戏,但是每次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面对。
“第几个了?”梁湛问她。
“第四个。”阿慈说道。
梁湛盯着她手里的纸条儿,深吸了口气,伸手抽了一张,递给了阿慈。
阿慈打开看了一会儿。将纸条摊开在梁湛面前。
只见纸条上写着‘徐浩远’这个名字。
梁湛抿了抿唇:“徐浩远……我之前跟他还挺熟悉的,不过那件事情之后,我们也没有再联系。”
阿慈:“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梁湛想了想,说道:“他这个人……比较讲义气,重感情,不过只针对朋友之间的友情,他们家庭很复杂。”
阿慈:“怎么说?”
梁湛:“徐浩远家里条件还挺不错的,她母亲是原配,父亲是个很花心的人,而他父亲也在外边养了别的女人有了另一个儿子。后来徐父将他母亲给逼疯住进了疯人院里。不管不问,将小老婆和私生子接了回来。徐浩远的性子一下子像是变了个人。”
阿慈:“你觉得不该死?”
梁湛:“我……我不知道,私情来说,我确实与徐浩远交情不错的。”
阿慈轻叹了口气;“没办法,阿慈姐姐死了呢。”
梁湛只觉浑身发寒:“即使那些人有苦衷,你也不会心慈手软,对吗?”
阿慈:“你应该知道,我活着的意义。”
梁湛不由苦笑:“可是你也应该明白,阿柔已经死了,你这么多年来,就只是为了阿柔活着吗?阿慈,难道你就没有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属于自己的想法?”
“属于自己的想法?你指的是什么?”阿慈不太明白。
梁湛一脸深沉的看着她:“比如,你该谈一个恋爱,感受喜欢一个人的权利,生活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我想如果阿柔知道的话,也一定会想着让你活得开心快乐的。”
阿慈默然没有说话,此时服务员将菜肴端了上来,梁湛微笑着说道:“不说来,吃饭吧,好不容易再见面,我们之间就别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嗯。”阿慈默然低头开始吃饭,梁湛替她夹了一些菜:“多吃点,你应该再长胖一些,这样会更好看的。”
阿慈突然认真的说了句:“我已经很好看了。”
梁湛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办?我就喜欢你这种有时候会天然呆一脸认真夸自己女孩。”
阿慈瞥了他一眼:“为什么?”
梁湛:“因为觉得很可爱。”
阿慈微怔了片刻,问他:“你没有交女朋友吗?”
梁湛:“你应该知道,我不会交女朋友。”
阿慈想了想,没有再问下去,过了一会儿又说道:“你还是别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了。”
梁湛:“我乐意,而且我会一直等你的。”
阿慈:“梁湛,我人生的计划,不会有你。”
梁湛却说:“你未来的人生计划,一定会有我的,要不然打个赌吧?”
阿慈看似认真的在吃着东西,眸光深沉,“我不赌。”
“这可不像你,难道你是那种害怕赌输的人吗?”
阿慈:“有时候,会害怕。”
梁湛认真的看着阿慈:“为了我吗?”
阿慈:“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输得起的。”
梁湛没有再说话,这场用餐还算愉快,俩人吃完饭,又在附近转了转,梁湛突然问道:“于先生最近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人,阿慈表情明显有些许不悦:“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起他?”
梁湛直觉他们俩人应该是吵架了,“怎么,于先生做了什么过份的事情,惹你生气了么?”
阿慈:“他不但坚持要跟一个不爱的女人结婚,而且还联合所有人的骗了我,那个有妇之夫,我迟早会将他抛弃的。”
梁湛哭笑不得:“看起来你对他的怨念挺深的。”
阿慈看了眼时间:“我得回学校了,有时间再一起出来吃饭吧。”
“好,我送你回去。”
梁湛送阿慈来到学校门口,只见学校门口停着一辆很拉风的黑色的加长林肯车。
这是于风眠座驾的标致,他来这里做什么?
梁湛看了眼阿慈:“看来他找你有很重要的事情,不然一般不会来学校,我就先走了。”
谁知阿慈挽过了梁湛的胳膊:“陪我。”
梁湛讶然:“啊??”
阿慈给了梁湛一个眼神,虽然冰冷也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梁湛看明白了,“我知道了。”
此时,只见于风眠从车子里走了出来,梁湛看到他能正常行走,十分惊讶。
“于先生,你的腿好了?”
于风眠看到他跟阿慈亲密的挽在一起,不由得语气带了攻击性,“哦?难道你不希望我的腿能好吗?”
梁湛挑眉:“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感到很惊讶。”
于风眠走到梁湛跟前,比他还高那么两三公分,梁湛备感压力的抽了口气,这明显的敌意,是瞎子都能感觉得出来。
但是为了阿慈,梁湛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演戏。
“我今天跟阿慈一起出去玩了,好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一起约会了呢,阿慈,你说是吗?”
阿慈默然点了点头,将梁湛的手臂挽得更紧。
“约会?”于风眠被眼前的画面刺得简直快瞎了。
梁湛:“是啊,其实我很早以前就喜欢阿慈了,但是阿慈一直都没有发觉,最近才向阿慈表白,阿慈说我是个很好的男人,又靠谱。又懂得照顾人,所以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于风眠定定的盯着阿慈,“你怎么能背着爸爸就谈恋爱呢?”
阿慈冷声怼了句:“哦,难道你不是背着我做了很多无耻的勾当吗?”
于风眠:“那哪能叫无耻勾当?我也是为了保护你,让你尽量不要受到伤害。”
“谢谢于先生的担心,你的心意我明白了,那你可以回去了,现在天这么晚,你这种有妇之夫,还在外边野,不太好吧?”
于风眠那叫一个气哟,“有妇之夫?!”
阿慈:“那要不然呢?”
于风眠:“坏小孩,你就这么喜欢惹怒我吗?总之,你要谈爱爱,得先得到我的允许。”
梁湛拧着眉:“于先生,您也太专制了。”
于风眠:“这不是叫专制,这是实行我的合法权益,至少我现在还是阿慈的合法监护人。”
“可是,阿慈已经成年了,你这样管着她,是不是太不人道主义了?”梁湛替阿慈打抱不平。
于风眠:“她是我家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着一把将阿慈拽了回来,一字一顿道:“听清楚了,现在,你,跟这个混小子当着我的面,分手!!”
阿慈:“不分。”
于风眠:“你是不是反了?”
阿慈:“在这件事情上,你没有权利管我,你这个有妇之夫。”
“能不能别再提这一茬?”于风眠十分不悦。
“你做都做过了,为什么不能提,只准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于风眠真的发现,虽然阿慈平时冷着一张脸,不爱说话,但是一旦跟她对上,那张嘴绝对怼到你没有回嘴的余地。
“你赢了,是我不好,啧……那你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找个男朋友。”说着于风眠一脸嫌恶的瞥了眼梁湛:“这小子有什么好?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梁湛指着自己,“于,于先生,你在说我吗?”
“不是你还有谁?我家阿慈是你能染指的?小心我弄死你。”
“我……”梁湛瞪着眼。看着眼前这个傲骄又不讲道理的男人,一点办法都没有,谁叫他还真有办法承时弄死他的本事。
而且,这家伙看来也只有阿慈能镇得住了。
“阿慈人,你们家的家务事,我就不管了,那个,回头打电话。”
“嗯。”阿慈轻应了声。
于风眠怒送着他离开,低斥了声:“不准给他打电话。”
阿慈抽了抽手臂,纹丝不动:“你拽疼我了。”
于风眠不肯松手。将她拖进了车里,才放开了她的手臂,“你一走就是一个月,也不肯回家,究竟是有多大的气性?”
阿慈:“我在学校挺好的,你不用挂念。”
于风眠:“你不回来,那里冷冷清清的,都没有人与我吵架。”
阿慈嘴角抽了抽,“你也挺贱的。”
于风眠:“你真的跟那小子……”
“梁湛挺好的。”阿慈一脸认真的说道:“我说过的,以前喜欢过他。”
于风眠抽了口气:“你的喜欢太肤浅。而且你这么单纯善良,可爱,你会被那些渣男骗感情的,你懂不懂?”
“哦……”
于风眠拧着眉,“我说了这么多,你的感想就一个哦字?”
阿慈:“我在想爸爸是不是也属于渣男那一挂。”
于风眠:“我哪里渣了?”
阿慈:“你不也欺骗了我的感情吗?”
于风眠无奈,“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没有把握,你也知道我,从来都不做把握的事情。与沈茉莉结婚,是为了你的以后做打算,如果我真的没有再回来,沈茉莉会替我好好照顾你,而且因为是合法的婚姻关系,很多东西才能得到有效的保障。”
“所以在你的眼里,我只是一个可以随时转手的物件吗?”阿慈略微感伤的问他。
“当然不是,从你进入山庄那里起,我其实已经把你当成了我了家人。”
“家人?”阿慈失落的低下了头,“仅仅只是家人?”
于风眠:“阿慈。有些东西你别想太多,顺其自然吧。”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的。”阿慈冷笑了声,问他:“对吧?”
于风眠沉默了许久,“你的喜欢还不成熟,更多的来说,是一种依赖。”
阿慈:“你别拿这些说辞来逃避我的感情,根本不是这样的。”
“阿慈!”于风眠喝止了她:“你根本还不明白!”
阿慈终是愤怒了:“你想拒绝,那就直接说,不要觉得我什么都不懂。我喜欢谁我自己知道,又不是跟你一样,是个感情白痴!!”
“哈??”于风眠一脸惊慌:“我是感情白痴??”
“以后,别再说我不明白,你可以明确的拒绝,于风眠,我能很快丢下你的。”
于风眠失笑:“那就好。”
这三个字,就像千万根针,同时扎进了阿慈的心底。
没想到他会拒绝得这么干脆,她还以为。多少是有些机会的。
明明刚才,他看到她与梁湛在一起时,吃醋的模样,她还小小开心的一下。难道真的是她想太多了吗?
“前面停车,我不想回去。”
“你不想回去,那你想回哪?”
“我说了,我想回学校,而且过几天我和梁湛要出远门。”
于风眠眼底升起一丝怒火:“我说过,别跟那小子搅和在一起,你为什么不听?”
“那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阿慈反问。
“因为我是你监护人。”
“如果我和你解除监护人的关系。那你是不是就管不到我了?”阿慈冷声问他。
“你说什么?”于风眠是真的愤怒了,“我刚才没听清楚,你可以再说一次。”
阿慈默了好一会儿,说道:“回去,我饿了。”
于风眠盯着阿慈,突然露出一抹浅笑,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已经吩咐雪莉做了很多你爱吃的。”
她也许真的得意忘形了,在这场关系里,只有她被抛弃的份,没有她选择的权利。从一开始就是如此。
没到山庄,阿慈感到了无比的温馨,可也心事重重。
“我累了,想先回房间休息。”
于风眠看了她一眼,说道:“那你回房间睡一下吧,我等会儿叫雪莉将吃的送进你的房间。”
阿慈自暴自弃的躺在床上,瞪大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直到雪莉将吃的送了进来,依旧如常般微笑温柔道:“我敲了好久的门,都没有听到应答,所以径自推门进来了,阿慈小姐,吃点东西吧。”
阿慈轻应了声,起身坐到了桌前,吃着雪莉特意给她准备的晚餐。
雪莉没有急着离开,只是坐到了她的对面,阿慈推了推眼前的食物:“你再吃点吗?”
雪莉摇了摇头:“不用了,刚才已经吃得很饱,阿慈小姐多吃点。”
阿慈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吃着东西。待她吃得差不多时,雪莉说道:“怎么还生于先生的气呢?”
阿慈:“没有生气,我也没有资格生他的气。”
雪莉:“可听你的语气,还明明就在生气。”
阿慈喝了几口汤,放下了手里的餐具,擦了擦嘴道:“我是说真的,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
雪莉讶然:“生自己的气?为什么?”
阿慈:“是我没了分寸,没有坚守那条界线,是我逾越了,于风眠确实没有错。”
雪莉一脸无奈:“可你这样说。我越是担心啊。”
阿慈扯着嘴角,僵硬的笑了笑:“不用担心,不管怎么说,我很感谢你们,这里就像是我的家,你们就是我的亲人,我不会多想的。”
雪莉定定了看了她许久,这才收拾了碗筷走了出去。
此时于风眠正在大厅里等着雪莉出来,“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雪莉:“我问阿慈小姐,是不是生先生的气。她说没有生您的气,她只是在气自己,没有了分寸,逾越了那条线。”
于风眠低垂着眼眸,不由失笑:“是吗?那就随她吧。”
雪莉抿了抿唇,才艰难的开口道:“先生,为什么要这样对阿慈小姐呢?其实您已经看出来了,她对您是有不同的感情的。”
于风眠:“因为还不是时候。”
雪莉抬眸看向他:“我不懂先生的意思。”
于风眠:“有些事情你做过了,便是做过了,是时间抹不去的。等她彻底的查清楚真相,再来考虑是不是真的想和我在一起这个问题吧。”
雪莉摇了摇头:“也许是我把问题想得太过简单了,先生也别想太多,我去干活了。”
“嗯,去吧。”于风眠朝刚走进大厅的老莫招了招手:“老莫,过来陪我下盘棋。”
老莫叨叨着:“那个沈小姐,又开车出去玩了。”
“不管她。”于风眠很大方的摆了摆手。
老莫拧着眉,低声提醒了句:“可怎么着,她也是您名议上的妻子呀?”
“我都死了,还要名声做什么?我需要一个新的合法的身份。”
老莫这才后知后觉,“哎呀,我真是老糊涂了。”
次日,阿慈以学校有课为由,一大早就匆匆离开了山庄,她只让老莫送她到山脚下,说会自己搭车去回校。
老莫有些不放心,再三叮嘱:“阿慈小姐,到了学校记得给先生打个电话。”
“我知道了莫爷爷,你开车回去也小心。”
将学校的事情处理好后,阿慈收拾了行李,也没有告诉于风眠接下来的行程。
梁湛有工作,阿慈本来也不想惊动了梁湛,但是没想到,背着行李离开时,她在校门口被梁湛逮了个正着。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没有我的帮忙,而且我对那人比较熟悉,到时候还能帮你想对策,行李我都准备好了,随时都能一起走。”
阿慈定定的盯着他:“你不用跟我一起去。”
梁湛:“之前几次我都是陪着你一起去的。为什么这次不要?”
阿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些人,都是你曾认识的人吧?”
梁湛:“当然。”
阿慈:“你说过,其中有几个你和他们的关系还不错,我知道你不想这么做,但是你却一直逼着自己在帮我做这些事情。”
梁湛:“不是逼着我自己,而是我觉得……这是我的宿命。”
阿慈冷笑:“见鬼的宿舍,我不相信,命是握在自己手中的。”
说着越过了梁湛径自赶往车站,梁湛一直紧跟在她的身后:“阿慈!我不会走的。我会和你一起,面对这些。”
阿慈:“梁湛啊,你这是何必呢?反正该结的帐,总有一天也会结到你的头上。”
梁湛失笑:“我随时等你。”
阿慈冷冽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你不要以为替我做这些事情,过往的罪证便能抵消干净。”
梁湛:“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阿慈:“我会查清楚一切真相的。”
梁湛轻应了声,接过了她手里的行李,“走吧。”
俩人来到了车站,梁湛去买了票,大巴车赶到他们要去的城市,需要行驶两个多小时,梁湛拉上帘子说道:“你可以小睡一会儿,到了我再叫你。”
“你不用工作吗?”
梁湛:“工作的事情随时都能做,但是你的事情,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不用替我担心。”
阿慈嘴硬道:“我才没有替你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