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再次与马德相遇后，我还未见过他出全力，所以下意识地误以为他还和当初一样仍只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子，虽说能耍些出乎意料的小手段，却并没有过多的法术了。
可当我感受到那股复杂却又相互融洽存在的气息后，才清晰地意识到马德在这一段时间内的进步绝不比我小，虽说单方面气息与我差距很大，但我肯定自己绝做不到将这么多气息融汇在自己一具身体内。“天道好循环，看来老天是要在今天取走你的命了。”马德恶狠狠地盯着那一团空气，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抽动。
“不，记得吗？我说过了，我不在六道之中，天道又怎能束我？”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凭空传出，从中听不出丝毫恐惧，或是任何其他的什么感情。
马德似乎一刻也等不及，将手杖甩一甩，立刻化作一杆不到两米长的旌旗，在马德的舞动下呼呼生风。
“这是什么法宝？”我正在惊奇间，忽然感觉空气之中爆发出一股及其怪异的气息，我根本无从辨认，但我可以肯定，那就是怪人身上的气。
眼睛已经失去了作用，我索性闭上眼，凭借气息感受两个人的举动。
在气的世界里，一幕我从未见过的画面出现在我眼前。
马德手舞旌旗，旗面上满是箓纹，在马德的舞动下逐渐闪耀出淡淡微光，虽说光芒不算耀眼，但其中的气息波动却分外强烈。
就像水下剧烈震动的钻子，水面上只有细密的波纹荡漾，但在水下却是足有每秒上百转的震动。
“着！”
马德突然一声大喝，手中旌旗朝那怪人用力一扇，一蓬烟雾从旗面喷出，在空气中凝聚为千百条蛇虫，密密麻麻地扑向站在另一端的怪人。
我急忙将注意力转向怪人，却发现他并无动作，我隐约能看到一个影子，但那影子却像漆黑的石头一样一动不动。
蛇虫满满撒了那影子一身，但却像雨水落到伞上一样顺着他的轮廓滑到了地上，四散游走。
马德急忙挥动旌旗，将蛇虫收了回来。
“我说过，”那怪人又说话了，“我不在轮回之中，轮回之物是伤不到我的。”
“这有这么厉害？”我对他的话不敢苟同，心想他定是在身上准备了什么驱虫的密药。
“放屁！”马德满腔怒火并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消散，手中旌旗继续舞弄，狠狠一甩，又一蓬烟雾洒出，在空中化作数匹恶狼，带着满满的杀气，嘶嚎着扑向怪人。
恶狼身上的杀气十分浓郁，以至于就连正在我身体里睡觉的睚眦也被惊醒，在我体内蠢蠢欲动，似乎是想要和这几匹恶狼斗一斗狠。
恶狼呼啸着扑向怪人，可怪人却仍是屹立不动，任那几匹恶狼扑倒身上。
啃咬许久，那几匹狼却像被石化了一样仍趴伏在原地，仍未对怪人造成任何伤害。
“我不在轮回之中······”怪人又开始重复之前的话。
“啰嗦！”马德压根不服气，大叫着拼命挥舞起旌旗。
野狼掉头钻回旗中，旗子紧接着便开始像井喷的水口一样涌出浓郁的烟雾，在空中分别化作蛇虫，恶狼，冤魂，黄巾力士等各种相貌，也就在此时，无数种气息同时爆发，仿佛马德真的同时召唤出了如此多帮手的真身在此一样。
我被这股气压得倒退了两步，幸在后来有睚眦帮我顶住这股气，我才勉强立定。
庞大的气息几乎要把这个房间撑爆，夹杂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同时压向那个怪人。
“这就是马德的全部实力？！”我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惊骇，因为这股气息竟然丝毫不亚于八爷出手时给我的那种感觉，而且更为持久。
我因过度用力而浑身发抖，可以想象那正当枪口的怪人此刻会是什么感觉。
我哆嗦着抬眼望向那个影子，可却惊讶地发现他竟仍是一动不动，下一瞬间便被吞没。
气息在一瞬间爆发，我直接被吹得倒栽了好几个跟头，仿佛风中的垃圾袋一样一直翻到墙边，撞到墙壁才停止，而且我隐约感觉到墙壁也因为这股气而有所变形。
“呼~呼~”马德已经跪在地上，面色惨白，大口喘着粗气，一手扶着手掌，显然是硬撑着才没倒下。
“这下肯定成了，”我在心里默想，一骨碌翻起身，顺势看向那个影子所处的位置······
可迎接我的却是：“未见人而先闻其声。”
“我说过，我不在六道轮回之中，六道之物伤不到我。”
“没死？”
“没死！”
我和马德同时惊得颤抖了一下，马德因为这一晃而失去重心，立刻倒地不起。
那怪人突然有了变化，我凭借感觉睁开眼睛，发现他已经显现出形体。
是因为刚才的一击而受伤了吗？
显然不是，那怪人平和的眼睛丝毫不像是受伤后该有的样子。
“小哥，你究竟想要知道真相吗？”
怪人缓步走向马德，我立刻冲过去，挥舞着睚眦狠狠朝他砍去。
随着刀光的接近，怪人眼中竟然闪过一丝惊讶，但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睚眦。
而且我的攻击并未伤到他，我还没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刀锋便已经蹭着他的身体滑了过去。
“睚眦？不错。”丢下一句没有感情的评价，怪人并未把我放在心上，仍旧缓步走向马德。
“小哥，你究竟想知道真相吗？”
怪人看着马德，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脸，轻轻一用力，竟然把脸皮扯了下来，准确的说是揭下了一张面具，一张嘴角始终挂着笑的面具。
“爷······爷爷？”
面具之下，是一张苍老的脸，马德看到后连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
“孩子，你错了。”
爷爷看着马德，眼神中满是慈祥，但还带着一丝无奈。
“爷爷，你是那个怪人？可，可······”
“我是他，也不是他。”爷爷缓缓道：“他不在六道之中，也就没有肉身，没有魂体，或者说根本不存在，他只是一种表现。”
“表现？”马德满脸不解。
“对，仔细想想他的话吧，”爷爷道，“他不在六道之中，不受六道之物伤害，而再看看你发动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