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浩子说自己卖杂货小赚了一笔,问我忙不忙,不忙就跟他上大排档喝酒去,警局这边暂时没什么指示,我就同意了。
去了大排档,浩子已经点了一大箱啤酒,大喇喇地坐在街角对瓶吹,我皱眉上去,问他什么事这么高兴。浩子干完一瓶啤酒,红光满面地说,“下午家里来了个收破烂的,我把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零零碎碎都卖给他了,还以为只能卖个三五百,结果结账的时候,这傻子居然拿了整整一叠钱,哥们一数,嘿,整整两万,够咱俩衣食无忧过好几个月了!
我错愕不已,忍不住损了他一句,“你那屋里除了一堆烂家具,就剩一堆瓶瓶罐罐,什么东西这么值钱,莫非你祖上是太监,偷了光绪老爷的夜尿壶?”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浩子心情好,懒得跟我计较,又晃着脑门问,“我正想问你呢,你吊在房檐下的玩意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收破烂的说那是古物,老值钱了,还问我有没有多余的,有的话随时联系他,他肯花大价钱收”
浩子的话只说一半,我整个人却已经栽倒下去了,一屁股坐地上,张大嘴喊道,“你.....你刚才说什么,你把发簪卖了?”
浩子拍着脑门说,“原来那是发簪啊,我就说嘛,俟,你这是什么表情?握草,放手,别掐我脖子.....”
浩子话没说完,我已经恶狠狠地掐住他脖子,瞪眼大骂道,“你个王八蛋,怎么问也不问一声就卖我的东西?你知不知道那玩意会害死人的!”
“切,有你说得这么严重?”浩子一把推开我,吐舌头喘大气,—脸不信的表情,“我又没动你的祖师爷画像,不就一根簪子吗,还能蹦出个鬼?”
我脸皮都青了,很想说里面的确蹦出过鬼,不过想想还是忍住了,一脸僵硬地说,“收破烂的在哪里,快带我过去!”
“不是你.....”浩子急了,站起来说,“卖出去的东西怎么好要回,那东西到底从哪里来的,你干嘛这么紧张啊?”
我气得直咬牙,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厉声说,“别废话,你特么不想坐牢就赶紧带我把东西找回来,那是警局的证物,你知不知道丢了证物后果有多严重,要是找不回来,你特么洗干净屁股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握草,这么严重?你昨晩怎么不说一声?”
见我说的煞有介事,浩子这才慌了,赶紧跳起来说,“不会吧……行行,那我现在就陪你去找,我还有那家伙的名片,塞在床底下了。“
我急着离开,让浩子丢了饭钱在桌上,转身便朝我们住的地方跑,回了家,浩子一通翻箱倒柜,忙把那张名片找出来,我一把抢过名片,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可连续拨打了好几次,都提示对方关机。
我把名片朝地上一扔,气急败坏地吼道,“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
浩子一脸无辜,望着我赔笑道,“小凡,别这么大反应,估计天太晩了,人家睡觉正在给手机充电,没准明天一早就会主动把电话打回来,对了,你说那簪子有可能害死人,到底是真的假的?”
我一脸阴沉,回头瞪视着浩子,“你觉得我会骗你?”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浩子赶紧摆手,小心翼翼地问道,“不就是个普通的簪子吗,怎么就能扯上害死人呢?”
浩子好奇心大起,缠着我问这问那,我实在没辙了,只好对他讲出了前因后果,孙倩那件事我并没有让他参与进去,是怕吓到这小子,可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说了。
听完我的讲述,浩子先是沉默了一段时间,随即讪笑了两声,语气有点小紧张,磕磕巴巴的,“小凡,你可别跟兄弟开这种玩笑,这太平世界,上哪儿去......”
我厉声说,“信不信在你,你以为我整天供着祖师爷的画像是为了好玩的?昨天晩上,你不是一直问我去哪里了吗?我告诉你,我去孙倩家捉鬼去了,带回的发簪就是那个女鬼的!”
“这”浩子再也绷不住脸了,认识多少年了,他知道我并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顿时紧张到发抖,结结巴巴地问,“照你这么说,那鬼不都被你弄死了吗,这簪子”
“你懂什么!”我气得不行,冷冷地呵斥道,“女鬼是没了,可她还残留了不少怨念在发簪上,本来只需要净化就完事了,谁知道你这么蠢,居然一声不吭卖掉了发簪,不出事最好,出了事,那人等于是被你害死的!”
我这番话讲完,浩子已经吓得近乎瘫软,他惨绿着脸说,“那……那怎么办,小凡,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啊!”
我脑子都气迷糊了,赶紧抓起了名片,凑到台灯下细看,只见名片尾端留下了一个地址,应该是这个收破烂的人住的地方,赶紧将口袋跨在肩上说,“走,去这人家里看看,无论如何都必须尽快把这簪子拿回来!”
浩子没辙,一脸苦相地跟在我身后,出了院子,我让他先把三轮车发动起来,浩子一拧手把,直接把油门轰到底,三轮车飞一般地射出去,屁股下卷起一片浓烟。
差不多过了半小时左右,我们来到了城郊边上的一个农庄,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找过去,只见一栋老宅子耸立在面前,浩子急忙下车去敲门,把大门擂得震天响,不久后院里似乎有脚步声响起,院里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谁呀?”
“老黄,是我啊,白天卖你破烂.....不,古董的那个,麻烦你开下门,我要把东西赎回去!”浩子拍着大门喊道。
院里良久没有声音,浩子急了,继续砸门道,“你倒是说话啊,行不行,你赶紧开个门!”
过了很久,院里才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不行。“
说完,那道声音便彻底静默了下去,再也没响起过。
“你大爷的!”浩子爆了声粗口,恶狠狠地拍门道,“快把门打开,等我进去了再说,赶紧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