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抓鬼很威风呢,电视上那些大师哪个不是轻描淡写,一招手就把鬼灭了,想不到这么艰难……“
我忍不住笑骂道,“哪有这么容易?”
不过浩子今天的表现还算令我满意,至少比我初次见鬼的时候镇定得多,我叹口气又说,“浩子,抓鬼是怎么一回事,我想你现在也应该清楚了,这一行风险很大,一般人肯定玩不转,你确定要跟我学?”
浩子仍然心有余悸,想起刚才那些画面止不住地抹冷汗,我满以为这小子会拒绝,谁晓得他却很认真地点点头,“小凡,不瞒你说,我从小就羡慕那些古代豪侠,一人一剑行走江湖,多潇洒,虽然现实只能当个低配版的术士,但我已经挺满足了。”
我哑然失笑,点头说好,既然你坚持想学,我可以教,只要别怕吃苦就行。闲聊了一会儿,我和浩子面前已经丢满了烟头,我让这小子帮我把打鬼钱都捡回来,他屁颠屁颠地照做,收好了打鬼钱又问道,“小凡,为什么你这铜钱跟别人的不太一样,上面是开了刃的?”
我解释道,“术士需要用到的铜钱有很多种,比较常见的是占命钱、五帝钱和打鬼钱,开了刃的大钱可以当暗器使,用行道里的话说就叫青帙镖,至于怎么给铜钱开刃,这是匠门的手艺活。”
浩子瞪大眼,一脸好奇地追问,“什么是匠门?”
我只好继续解释道,“匠门也是术道中的一个分支,祖师爷是鲁班,他们一般不修术法,却是专门制作法器的手艺人,除了匠门,还有杂门,捞门,各有各的区别,此外还有专门制作符篆的大师,就好比我手上的黄符,就必须经过专门的炼制之后才能成为画符的材料,不是随便找一张黄纸就能画符咒的,普通的纸张根本锁不住符咒上的灵韵。”
我一次性给他灌输了很多,浩子似懂非懂,摇摇头说,“怎么这“
我笑骂道,“术道传承至今已经有数千年历史,三教九流种类繁杂,并不是只有道士跟和尚,像什么神汉、神婆,巫医蛊师等等,都属于术道的一个分支,很多术道传承就连我也是闻所未闻,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浩子讪笑说,没事,跟着你总有机会见识到。
正说着天色已经亮了,空气渐渐回暖,天边一抹鱼肚白撒落下和煦的暖阳,一直昏迷不醒的周丽也发出了一道轻哼声。
我赶紧去饮水机那里接了一杯水,轻轻洒在周丽脸上,她长睫毛一动,疲惫地把眼睛睁开,当瞧见我和浩子正第在面前,而自己则穿着一套睡衣,衣衫不整斜靠在沙发上的时候,顿时发出了堪比海豚音一样的尖叫,“啊.....你们怎么进我家的,我怎么......”
“大姐,别吵了,大清早的你不怕被人投诉啊!”我和浩子都是—脸无奈,赶紧让她收声,周丽惊魂未定,手捂胸口打量客厅,“这些都是我家为什么会这么乱,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浩子把目光转向我,没辙,我只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讲述了一遍,周丽的反应让我感到诧异,当听说自己被前夫的鬼魂上身,差点和老赵一样坠楼的时候,只是脸色一暗,竟没有太大反应。
见状,我心中已经猜出了一些,便耐着性子说,“其实你早就发现了一些端倪对不对?”
听我这样说,周丽双肩一抖,沉默着垂下头,呆滞了好久才喃喃自语,“他果然找回来了难怪我这么多年总感觉家里不止我一个......”
我端详着她的脸说,“你前夫因为舍不得你,所以从始至终并未离开,当老赵和你交往,并把你送回家的时候,这一幕被他看到了,所以才会.....“
“不.....不是这样的,他是个疯子,变态,占有欲特别强,就连离了婚也不放过我,我.....我跟他在一起的那几年就跟生活在地狱一样,我没想到他死了还会纠缠我,呜呜.....”
周丽的语气特别激动,说到伤心处已经泣不成声,浩子还想追问什么,我拦住浩子,轻轻摇头,拉着他走出了大门。
我能做的是斩鬼救人,至于鬼魂因为什么而缠上周丽,周丽的前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是怎么死的,我没有必要刨根问底,我毕竟并不是警察,不必了解得那么透彻。
下楼时浩子小声说,“我感觉周丽和他前夫肯定有很多故事,你为什么不让我继续问下去?”
我笑道,“谁能没点故事?既然救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让这些故事埋在当事人心里吧,何必追问那些事主不愿意讲的话呢?”
浩子似懂非懂地点头,忽然又问我为什么这么晩才赶到?
我沉默不语,将目光扫向昨晩那个神秘女人逃走的方向,眉头皱得很深。
我忽然有种强烈的直觉,我和她应该还会再见面。
第二天我开始帮浩子打基础,打铁还需自身硬,没有一个好的筋骨怎么可能面对凶魂?刘老三用来整治我的手段很快用在了浩子身上,这丫的坚持不到两分钟就受不了了,几次差点跪地上叫爸爸,眼泪鼻涕一起流,都被我喝止回去了。
我能在两年时间内达到这个高度,除了刻苦用功之外,与“道童子”命格密不可分,浩子没有这样的天赋,所以必须加倍努力才行,对他严厉也是为他好。
这几天哪里都没去,我在出租屋里专心指导浩子苦练基本功,—个星期后的早上,手机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孙倩打来的,约我去警局外的咖啡厅见面。
我当着浩子的面接到电话,这小子听完后贱兮兮地冲我笑道,“小凡,孙倩约你去喝咖啡,你怎么还不去?这姑娘人不错,大美女,性格也好,你们可以多聊一会,晩点回来都行。”
这会儿我正在监督浩子扎马步,刚坚持了半小时,这小子已经累得满头是汗,小腿跟装了马达一样不停哆嗦,我闻言顿时乐出声,凑到他面前坏笑道,“我走了,你好在家里偷懒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