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这才知道原来真的有偷尸的人存在。
不过当那人提出这个猜测时,立刻遭到了众人的一致反对:
“人家结阴婚都是要小年轻,长得俊的,谁会要个糟老头子回去给自己家孩子结阴婚啊。”
“对对对,而且偷尸都是从坟里刨的,哪儿有光天化日从人家家里抢的?”“嗯······”
众人反驳起来一个比一个劲儿大,可反驳完之后依旧个个沉默不语,谁也说不出更好的建议。
见场面再次陷入尴尬,村长站起来发话:
“大家都别傻坐着了,都出去跑跑,说不定偷尸的人还没走远呢,小三子!你家里不是有摩托车吗?还有那个,那个谁,你们家车也开出来,带俩人去路上找找,说不定能堵住呢,其他人也都动起来,去地里找找”
众人哄哄嚷嚷着离开,我也跟着出去转了一圈,但感觉这样寻找的几率无异大海牢针,让人看不到丁点希望,所以不久后我就离开队伍,自顾自跑到外面散心了。
走着走着,眼睛不经意间瞥到一座老大的坟,那正是李家老爷子的墓穴,也是我当初亲眼见证王八送丧的地方。
我心中涌起一股怀念之情,脚步不由自主走了过去。
李老爷子的坟上已经长出青草和藤蔓,将整个坟头覆盖,看起来也有了几分古朴的气质。
我冲墓地拜了拜,心中暗暗祈愿:“大善人,如果你泉下有知,就显灵帮帮村子吧。”
俯身三拜,却并未迎来任何奇异的现象,只是有路过的农夫背着锄头眼神怪异地看着我,吓得我连忙捂着脸跑了。
村里刚出了丢尸的事,万一被他误会我是偷尸人,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顺着小路一溜烟跑,跑到分叉口时却突然灵光一现。
这是一条三岔口,一条通向南方村子,一条通向西偏南的李老太爷墓地,还有一条我从未走过的向北的路,那是通向北边一片较为荒凉野地的小路。
因为那片地离村子比较远,而且土里碎石头多,地薄(肥力低),所以一直荒着,而且那儿生的草木也大多是带刺的荆棘,就连村里的牛羊都不喜欢吃,所以平时很少会有人去。
但我从那个路口经过时,却隐约看到伸出小路两侧的灌木丛有被压制踩踏的痕迹,似乎有人曾从这里路过。
会不会是偷尸贼?
我心中不由得一动,但又觉得有蹊跷。
据说偷尸贼大都开着车,弄到尸体后直接装车运走,这样才能不被人抓到。
可看这小路被踩踏的痕迹,并不像是车压出来的,而且草业下弯程度低,约莫最多也就是三四个人经过的样子。
难不成这帮偷尸贼只有两人,偷到尸体后直接扛着带走?
我自己也被自己的猜测给逗笑了,站在野地里傻笑半天。
全村都是互相认识的村民,要是真有用这种蠢办法偷尸的蟊贼,恐怕这辈子要被人打死十次。
毕竟村里平时很少有外来人,而且最多也就是几人结伴匆匆路过,若是有人扛着麻袋从村里大摇大摆走过,那就一定会遭到别人的怀疑。
不在农忙时节,村里还是有不少人生活惬意,空闲无事的,看到这种稀罕场景就一定回去凑热闹,这样一来,那蟊贼也就自然难逃法网。
除非那尸体会自己有说有笑地跟着偷尸人走。
不过虽然明知如此,我犹豫片刻后还是钻进了那片荒地。
“反正闲着没事,就当冒险了。”
我最初是怀着这样的心态进的荒地,可当我在荒地里走了五六分钟后,却隐约感到一丝异样。
刚进这片领域时,道路两侧杂草丛生,地上不时散落着裹满灰尘的空酒瓶,还有挂满蜘蛛网的垃圾袋。
但等走了一段距离后,周围的场景却突然开始发生变化。
草木越来越少,就像被人下了毒药,全部毒死了一样,两侧灌木零零星星,灌木外的小树看起来也是病怏怏的,又瘦又小,扭曲畸形,比小高粱那副样子还要病态。
我心中生疑,慢慢打消了走一段就返回的念头,转而继续走向荒地深处。
记得曾经学过《*记》一文,文中有: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这么一段。
我这一番探索倒是和故事中的渔夫颇有几分相似。
但我不是渔夫,而且走的也不是水路,最重要的是我的终点并非室外桃源,而是一处炼狱般的绝境······
走到一处,小路侧拐,我顺路而行,眼睛一直在环顾左右的场景变化,所以并没有仔细注意前方的道路。
这猛地一拐弯,我万万没想到迎接我的竟然是个大坑。
我一脚踩空,顺着土坡一路下滚。
期间我曾试图用手抓地来固定身形,但因为惯性太大,我手扣在地上的力道与下落的力道相比,无异于蚍蜉撼大树。
土坡上有很多突出地面的石头,虽然突出部分不高,但磕上去却是一样的剧痛,一路滚下去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被撞断了好几根。
想喊也喊不出,想停也停不下,一直到我后脑勺撞到一块石头,才终于结束这一切。
后脑一疼,鼻子一酸,眼前一黑,我立刻昏迷过去。
再醒来时,是被冻醒的。
身上仿佛贴了一层结冰的盔甲,怎么揉搓也无法驱散那股寒冷。
后脑勺剧痛无比,同时牵扯着眼球和鼻子都十分酸痛。
我默默后脑勺,并未出血,但总感觉脑子里像是塞了块石头一样,堵得生疼。
天色已经漆黑,看不清周围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我隐隐闻到一股臭味。
恶臭。
但却是那种从未闻过的恶臭。
要在之前问我什么东西最臭,我一定会说是臭鸡蛋或者是村里耦的粪。
但如果要在那时问我什么东西最臭,我一定会说是那股味道。
熏得我脑袋发昏,止不住干呕,身体一动又扯得后脑剧痛。
我在原地痛苦地挣扎了不知多久,才想起来把衣服脱下捂住口鼻。
虽然很冷,但我宁愿冻死也不愿意再闻到那股味道。
有了衣服的保护,我的嗅觉总算得以休息,但在臭味消失的那一瞬间,我却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是我好像曾经在哪儿闻到过这股味道,但细想却又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