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局动荡,举国上下人人自危,乱世之正是那些自恃英雄大展拳脚的时候,我自问没有经天纬地的治世之才,也没有争霸天下的雄心,便乖乖偏隅梨花村不问世事,汪秋言和段芝泉两人似乎都早已经把我遗忘了,不过这也正合我意,不管他们是有心还是无意,不要来找我的麻烦就好。。nBEn。不过我也知道,能平静不过是因为现在双方掌握的力量正好能平衡,若是一方压倒了另一方,只怕那时候也是我再也不能平静的时候。
韩江复倒是经常来梨花村走动走动,他外表看起来虽然是个大老粗,我却知道他比谁都要精明,也不问他殷勤前来是别人的授意,还是他自己要来的,他自己自然也没有说,我们俩都避而不谈这个话题。言谈知道,韩江复显然是投靠了汪秋言了,话里总有意无意地说汪秋言的好,我心道:“他是什么人我比你要更清楚。”
也正因为了解汪秋言这个人,所以对芊芊非得再这样的人身边苦守,更是担忧。汪秋言哪会不知道芊芊的心思,却偏偏不给个痛快话,非得要她不明不白的藏在自己身后,趁着月黑风高的时候四处帮自己铲除异己,这人的功利心思太重,为人又确实太毒了。芊芊也是活了几百年的、博览群书、见识不凡的妖啊,怎么就一碰到了汪秋言,便一头栽了进去再也爬不出来。这与法力无关,纯属做人的问题,纵使芊芊乖乖任我抹掉她的记忆,只怕单凭着本能,还是会回到汪秋言那里去的。
这一天,韩江复带给我一个惊人的消息,汪秋言要成婚了,说这话的时候,那份得意劲比他自己娶了个漂亮的小妾还要激动。我诧异他的反常,按说男人三妻四妾在这时候并不稀奇,何况是汪秋言大人,多娶老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噫,不对,等等,他的正妻可是前政务院总理大臣的闺女,这女人善妒我当初也是亲眼见识过的,而且还是当初扶他上位的恩人啊。要绕过这个人物再娶正妻,他就不怕别人在背后骂他生**凉薄,羽翼一成便要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我怀疑韩江复是个说书的出身,吐沫星横飞,做了半天的铺垫,最后终于告诉我说道:“汪秋言要娶的人是段芝泉的小姐”。我顿时愣住了,这两个不该交集的人,怎么会要成亲?段芝泉是谁?**大总统啊,他的女儿怎么会嫁给政坛上的对手?当年在京城我见过段芝泉的姑娘,算来如今年纪最多不过二十岁,且先不说汪秋言已经年过不惑,段家的姑娘还是双十韶华,单只想这两家怎么会联姻?
汪段两人争斗了好多年,早已经是不死不休的死敌,汪秋言如今忽然要娶段芝泉的女儿,莫非两人之间终于有了结果,还是汪秋言占了上风的?汪秋言心机**沉布局多年,看来是终于赢了段芝泉了。我忽而想到:“汪秋言娶了段芝泉的女儿,完全占了上风以后,不知道下一步会怎么走?”
又想起来却芊芊,不知道这痴情的蛇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心情。不过汪秋言、段芝泉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不是我能够过问的事,听完之后也没做任何的评价。老韩放出爆炸的消息出来,却想不到我是这般平静,惊疑不已。这是我管不了的,听完了之后,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忽然有钱了,你会怎么样?几近二十年的时间,张三儿不知道有没有在考虑这个问题,不过看他整日昏昏耗耗的模样便知道了,他并没有认真想过,或者是想过,但还一直没有想好。
财富来的太快,因为没有间辛苦积累的过程,好似把一大笔金给了一个二岁的孩,他又怎么知道如何驾驭,张三儿就是这么个情形,亏得命好,家凡事自有沈小花打理,内院的事先是老娘再管,后来又交给了儿媳妇丫头,凡事不用自己**心,他于是成了无所事事的闲人。眼前的浮华总觉得都是一场长梦,一场好梦,大梦无痕,夜半三更睡在床上总在暗自担心,或者有一天一觉醒来,一切都会离他而去,不真实感填满了空虚的心灵,因此他便要拼命的享受,有了这样的念头<.nbn.>,张三儿再也看不见为这个家任劳任怨的妻沈小花,不知道他人是不是也属老鼠的,刘氏得教训,他一向是撂抓就忘,于是便夜夜眠花宿柳,天明提鹰架鸟呼啸而过,穿倦了鲜衣,吃厌了珍食。“我到底最想要的是什么呢”?张三儿空虚的时候也会这样想。
我得日却是非常充实的,每天教导小妖和菲菲修炼道法,不然就是尖酸刻薄的讽刺乌乔,有兴趣了去青州府的赌场堵几把,赢得关大毛老脸煞白,暗自做法把庄院外面的护庄河水换成从地府的**河里的弱水,一只苍蝇也别想从这十几丈的宽的河面上飞过,还又带着乌乔和菲菲,打得**曹地府跑上来算账的鬼卒们抱头鼠窜,最有兴趣的事是遇到不长眼的军阀想在青州府开战,往往捉了他们的头领,高高吊在青州府的城楼上,青州府自此成了局阀们的禁地,都知道青州府有妖怪,不喜欢**在自己的地盘**。这件事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但有头脸的还都是明白的,就为这,在青州府很是为自己博下了一个好名。其实,我不过是不想自己家的田地遭了他们的池鱼之灾而异。不想到时候沈小花心里难受罢了。
心里一直有个最大的隐忧,眼看着年纪一天天长大,虽然我能靠着小妖施展道法,可是终于还是逃不脱生老病死的,人的一生只有这么短暂的十年,这十年里,若是我不能找到修补气海的方法,难道永生永世真的就要陷入无边的轮回,以后但凭天道把我变猪变狗,命运再也不能自己把控吗?这个苦恼的现实总是莫名其妙就出现在我的脑。
“补天汤啊,这一世似乎我所有的希望都只好在你身上了。”曾经带着乌乔和小妖走遍了三山五岳,也没能寻到一味,心里对补天汤早已经失望透顶。可还是不甘心放弃这个唯一的希望,除了它,我还有什么办法?
菲菲的领悟力不差,不过她学的道法让我暗自担心,我自己教了个什么徒弟出来,一些关于境界的道法,她的进境缓慢,但若是打打杀杀的法术,她却是一学就会,见我疑惑不解,乌乔撇嘴说道:“这有什么不知道的,菲菲这小丫头幼年受尽欺凌,虽然过去了许多年,可是骨里的戾气还未消除,最多以后的杀**大点,这也没什么的?”
杀**大点没什么,说得轻巧,你当她是你这个已经过了三灾劫的鬼仙女鬼,我敢断定,等菲菲到了那种引起天妒的境界的时候,会因为杀**引来多少天雷劈她,想到这里,我心里吓了一跳,想着满天的天雷往菲菲劈的景象,那时候她可能平安渡过的吗?”
正在胡思乱想间,左手忽然金光四**,耳边一阵梵唱,这是怎么了?不等我反映这是怎么了,忽然听到乌乔惊惧的说道:“张北山,你怎么有这东西的,快把你的手握住,我讨厌这些和尚得金光。”
等我下意识的握住了左手,金光却还是不断从指缝**出来,我登时知道这是怎么,眼泪不由流留下来,一声呼唤,叫来小妖,握住了他的手急切地念道:“流光。”登时和小妖身化流光往天边而去,耳边乌乔焦急地问道:“张北山,出什么事了?”
我心激荡不已,遥遥传音说道:“乌乔,你也跟着来吧。”说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已经飞出了百里不止,身后乌乔化一阵清风跟来,速度居然也是不慢。等菲菲赶来的时候,我们早已经走的不见踪影了。菲菲气得跺脚埋怨道:“师傅,你真讨厌,又把人家一个丢在家里了。”
流光咒的速度不是盖的,不多时我已经和小妖站在了碧波荡漾济南府大明湖畔,举目湖上鸢飞鱼跃,荷花满塘,画舫穿行,岸边杨柳荫浓,繁花似锦,水色澄碧,堤柳夹岸,莲荷叠翠。好一派繁华景象,可我要找的人可又在哪里?
乌乔问道:“张北山,神婆的时间到了吗?”我点头说是,乌乔忽然笑道:“不知道她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女,知道自己的前身是个人人憎恶的鬼婆是个什么样?”
话音未落,我俩耳边齐声听见一声娇笑道:“在背后说人坏话,可是不好的哦。”
我闻声兴奋地叫道:“姑奶奶,你在哪里啊。”乌乔的嘴巴一闭,不敢再出言反驳。
手上的温度更加的温热,我急切地要找到她?不料手上的忽然金光闪耀,带着我直直飞了出去,游人虽然瞧不见我的身形,金光却是看的明明白白,何尝见过这般奇景,齐声惊呼不已,不一会儿我便看到远处便有金光相和,等我到了那人的身边迟疑着站了,却见诸灵惜,身着藕色裙裾,正聚精会神临湖描绘这满湖的白荷,我一出现,手里的金光便尽数照在了她的身上,一时间她周身金光闪耀,有若仙人,诸灵惜感觉到我在喘着粗气,激动得不能自已,回头看我微微一笑,长身而起,满塘荷花霎那间盛开,我眼里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举手对着了她,掌心瞬间出现了一个‘记’字,诸灵惜双眼清明,只是看着我微微一笑,满湖的荷花似乎感受到她的喜悦,一起随风摆动,恍惚间我看见诸灵惜缓步而来,抚**着我的肩膀轻叹道:“痴儿啊,痴儿。”
万丈湖水,满塘荷花,一瞬间似乎静止了,我泪眼婆娑,眼里只有面前那个巧笑嫣然的诸灵惜,虽然只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在我眼里却依然是那个疼我爱我宠我腻我的梨花村神婆姑奶奶,嘴好半天才艰难的动了动:“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