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神奇的是,阿细还拥有很特别的能力,能听懂动物的叫声,还能和动物对话,驱使它们做事,甚至,是能治一些中邪梦魇这样的怪病。
这么神奇又这么出名,阿细的名气很快从葬亡村传扬到镇上,就连附近的县城也对她的事迹略知一二,郑家索性在村里搭出医堂,专门给慕名而来的百姓看病,靠着医堂过上了殷实的生活。
三年后,老郑的儿子已经成年,老郑和婆姨一合计,决定让亲上加亲,让阿细做他们的儿媳妇。
这个事情,老郑和婆姨很快说给阿细,娶媳妇这样的大事,总得让姑娘愿意,如果她不愿意,他们两口子也不愿意逼迫人家,真不愿意就认了她做义女,以后当门亲戚走动。
阿细知道他们的意思,连连答应,甚至连一丝勉强都没有,老郑见阿细愿意,也就给阿细和儿子郑乾举办了婚礼,广邀周围邻居街坊参与。
婚后,阿细与郑乾情投意合举案齐眉,过得很是舒心,白天,老郑带着郑乾去神农架打猎,阿细带着婆婆徐嫂在医堂忙活治病,等到了晚上,一家人做了热腾腾的饭菜,互相嘘寒问暖,热络交谈,日子过得别提多美了。
常言道,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奉有余,老天爷对待穷苦人,从来都没那么温情,但凡你已有的,必须要你加倍失去,凡是你需要的,这辈子苦求也未必求得来。
老郑家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有人羡慕那必然就有人嫉妒,有些人眼红郑家的狗屎运,就偏要给郑家添添堵。
关于阿细的流言越来越多,村中人纷纷传言,阿细是神农架中的山精,是故意来郑家迷惑人的,也有人说,阿细面目这么白,说不定是个白化子,这样的人是被山神厌弃的使者,贸然收留阿细会招来灾祸。
村中镇上的百姓都爱看热闹,一听说这件事,就纠结着镇上的乡绅,带着什么神婆道士来到郑家,要替郑家看看阿细是什么东西。
神婆一番细看,发现阿细既无脉搏也无人气,就是一具活着的躯壳,吓得屁滚尿流,连东西都没拿赶紧逃走了,老郑不相信,还邀请镇上的老大夫看了阿细的脉搏,果然与神婆描述一样,全无任何脉搏迹象。
没有脉搏,就代表没有心跳,一个活人怎么可能连心跳都没有,阿细的神秘算是板上钉钉,再洗不清。
之后,关于阿细的流言就越来越多,郑家人也对阿细的身份起了好奇心,叫阿细说出自己家的地址,好去拜访亲家,阿细当然是一问三不知,这明显是故意隐瞒了他们什么。
尽管没从阿细嘴里问出实话,郑家人也没苛责她,哪怕她确实来历不明,当年的确救了老郑,这些年,阿细没做过对不起郑家的事,反倒让郑家发迹富贵,再不过以前的穷苦日子。
徐嫂放言,别说阿细是个好姑娘,就是真是个什么山精野怪,那也是个好妖好怪,绝对没有害人的心思,郑家人,因为这件事,比之前对阿细更好了!
很快,阿细妖精的名声,引起了神农架某些山窝子的土匪,这些土匪既贪图郑家的富贵,也垂涎阿细的美貌,顺着打谷草的势头将郑家洗劫一空,就连郑家一家老小都全部杀掉,只剩下阿细被控制住,眼睁睁看着郑家的一切被烧为灰烬。
之后,阿细就被土匪们给带走了,至于之后她经历了什么,村里人当然也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大概在半月后,阿细浑身是血回到老宅废墟,身后还背着一个大口袋。
打开口袋,里面全是当时烧宅劫掠的土匪脑袋!
其后几天,阿细在废墟之上堆了几座空坟,将脑袋全都插在木桩上,之后精神就已经出了问题,时常在废墟之上又唱又跳,就连正常的吃喝都难料理了,必须得好心人送到她嘴边,要不然,她宁愿在附近吃野草挖野菜。
郑家败落没多久,村民和镇上的人一致认为是阿细的到来,引来了土匪,联合神婆把阿细给赶到了神农架的深山,摆明了是叫她自生自灭,之后,阿细就消失了,再也没出现在葬亡村。
那时候,米家已经在兴山县安了家,也只是靠昔日的故友打听这些消息,也曾经去找过阿细,只是,她好像从世界上消失了,怎么都找不到痕迹,后来,米家的人也都认命了,一个什么东西都没有的女子,进了神农架,多半是凶多吉少,一连半个月都不见人,多半是被什么东西给害了。
又或者说,阿细能用自己的特殊能力活下来,经历这一遭,多半也对人心彻底失望,再也不想出现在人前。
她消失没多久,附近就起了瘟疫,葬亡村这下子真成了葬亡村,大部分村民都在这次瘟疫中死去。
听说,瘟疫是跟着一股邪风吹来的,出事那些天,但凡夜晚刮风,那风中必定有鬼哭狼嚎,瘆人呜咽幽怨凄凉,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镇上原以为瘟疫会扩散出去,不料想,瘟疫只在葬亡村蔓延,出了村子基本上不见任何死人。
说来也奇怪,哪怕是村子里,死的都是难为过郑家的恶人,那些无辜的村民和曾经给阿细喂过饭的村民,基本上不受任何损失,就是家里的牲畜家禽也没事儿,照样活蹦乱跳。
等村子里的恶人死得差不多了,瘟疫奇迹般不明不白消失了。
经此一事,村子里侥幸没死的人,已经明白是阿细的亡魂回来报复了,家家都庆幸没对阿细落井下石。
这个村子就此败落,再也没见任何白化动物来收魂,等民国以后,县里从其他地方迁来不少百姓,就彻底把葬亡村的往事给盖了过去。
说到这里,米老爷子叹了口气:“我倒宁愿阿细是个山鬼,这样也许还能在神农架活下去,也不用像今天这样,死活都不知道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