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经历了惊魂的一夜,但是鹜若白在新换的房间里居然好好地睡了一晚。本来以为那个黑影会不死不休地纠缠她,害得她起初保持警惕不敢入睡,可是过了许久外面风平浪静,她就在这份宁静中不知不觉睡着了。
而她再次睡醒的时候,正好是上午十一点,起床好好地伸了个懒腰,就见到自己的所有物品在不知何时都被医院的工作人员好好地放在了床边。
鹜若白默默地盯着身旁的那个袋子,如果没记错,里面应该有一部手机?
正好闲着无聊,是不是可以借用这个小物件来消磨些时间呢?
不过鹜若白陷入不是个玩手机的料——并非是说她不懂得手机怎么操作,而是说,她思来想去不知道要怎么用它来“玩”。
“还是看看新闻吧。”
到最后,她依旧没有对手机里的东西产生什么兴趣,比如那些游戏软件和其他娱乐软件,所以只好借助手机,来获取一些信息,来加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不过信息对于现实世界的体现,也难免会出现偏差,譬如当新闻的撰写者别有用心,或是舆论环境不够自由透明,那么你读到的新闻里,也许就会掺杂许多虚构或是刻意引导的成分。
在信息组成的洪流里,一个普通人几乎已经没有办法只靠自己就能辨别出一则新闻的真假了。
不过没有关系,新闻本来就是“道听途说”,看个热闹也好。
鹜若白看新闻的时候确实认真,不过比起其他方面,鹜若白最喜欢读的是科技板块。
很快,一篇文章就吸引了她的视线,其标题为——《为什么人类造不出时光机?**大学的*教授予以解答》
鹜若白点击进去,仔细研读起来,想要看看这位教授究竟能说些什么出来。
这位教授的解释倒挺风趣幽默,用不少形象的比喻解释出了目前的学术界对于“时空”这一概念的主流认知,并且介绍了各种相关理论。
鹜若白读完,也是会心一笑。
倘若真的能有时光机的话,那人类是不是就可以回到过去,改变历史了呢?亦或是穿梭到未来,看到几十上百年后那个崭新的世界。
历史真的能改变么?已经发生的事情还有可以更改的余地么?
未来真的呢能被看到吗?已经被看到的未来,是否会因为人们的刻意之举而无法实现呢?
不知为何,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鹜若白的内心深处忽然迸发出难以描述的快乐感,仿佛自己游离在世间的灵魂忽然找到了归宿。
“可惜说到底,时光机究竟能不能存在,人类其实还没办法彻底确定,毕竟人类对于时空以及世界的了解,还是太浅薄了。”
“可是时光机如果真的可以存在,却又能引发一系列引人深思的……悖论,这又该如何解释呢?也许,只有时光机真正出现的那一天,这些问题的答案才能真正为人所知吧。”
鹜若白好好地发想了一番,任凭自己的思绪飞到天边去。人们的思想不应该被禁锢,有时候最伟大的进步就源自一次最狂野的思考。
毕竟如果世界上只存在一种思想、一种声音,那么一个人和两个人就没有太大区别了——倘若没有彼此互异的观念,就不可能会有思想的碰撞和交融,大家脑子里装的如果都是同一个东西并且没有人愿意思考新事物,那么这群人在思维上其实就相当于一个个体,一千人一万人也是如此,都是被那唯一的思想所禁锢的奴隶。
对立并非什么坏事,而追求唯一却会扼杀很多种可能性。
不过鹜若白并非是什么科研人员,她的思绪没必要保持严谨,作为一名福利院里的普通教师,她有自由用自己的想法,来描绘出属于自己的图形。
而正巧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打开,抬头看时,原来是楚芳荨。
“啊!院长,怎么是您来了?”鹜若白赶紧起身打算下床,楚芳荨则是立刻阻止了她。
“你身体还没恢复,就好好躺着休息吧,何况在我面前也不用那么拘谨。昨天没时间来看望你,今天正好外出办点事,顺路来看看你。不过你的病房号码好像和江姐说的不一样呢?”
“啊,是这样的。”
鹜若白和楚芳荨解释了昨晚发生的事情,虽然描述的事情是恐怖的,但鹜若白的脸色却没显露出多少惊恐,而且语气也十分平常。
“镜子?”
“是的,我也只能说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所以只好藏在浴室的柜子里。好在浴室的墙上有一面大小正合适的镜子,我于是把它拆了下来,然后躲在柜子下半部分的同时把它以一个斜角挡在上方,想试试看能不能利用光线的错觉来骗过对方,不过从结果上来看,应该是成功了吧?”
原来昨晚的鹜若白的的确确就藏在浴室里,而且就是在那个最引人注目的柜子里,只不过利用了于是墙上挂着的镜子,同时那个黑影由于行走在天花板上,这样一来它的视线一定是从上往下看,鹜若白平躺在柜子底下,再把镜子以一个合适的角度挡在上面,这样便能够制造出类似隐身的错觉了。
即便如此,并不是说只要有镜子就一定可以做到隐身,光线的强度、镜子摆放的角度以及周围环境的相似性都很重要,这么看来,鹜若白很幸运地集齐了所需的一切条件,才成功骗过了那个不速之客。
楚芳荨听后觉得十分讶异,鹜若白不像是个会刻意编造这些故事来博取眼球的人,可是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昨晚那个行走在天花板和墙壁上的黑影究竟是何身份?
这种存在已经超出了一般人的认知范围,所以再怎么想也无济于事。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不如谈一些其他轻松愉快的话题。
“我听说去言非之前有带你去商场买衣服,是件什么样的衣服?”
“嗯,这个啊,应该在那边那个包里边吧。院长如果想看,那我现在就换上给您看看。”
“诶,虽说我确实想看,不过啊,还是等你康复之后吧。”
“那,等我回福利院那天,我就穿着去言先生买的那件衣服回去吧,您看怎么样?”
“不用问我,你自己开心就好。另外,柒老师他似乎也有新衣服,应该也是去言非给他买的。”
“去言先生的确大方,为我们买东西的时候出手阔绰呢。”
“是啊,不过柒什一那家伙,却从包里拿出一件旗袍来,可真是让我们都要笑死了。”
“旗袍?”
“是啊,而且是叉开得很高的那种,几乎都开到腰上咯!”
楚芳荨和鹜若白聊了不少福利院里的事情,时间正好也到正午,一位护士敲门来问她需不需要用餐,鹜若白一看,不正是昨晚自己逃离后遇见的那名护士么。
原本她还不相信鹜若白的说辞,可是在看了监控以及亲眼见证保安室的门上发生的怪事后,她彻底吓傻了。
所以即使此刻,鹜若白还是能在她眼中看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里带着一抹说不出的复杂神色,似乎昨晚经历的事情在这位护士心中形成了一层阴影,而由于鹜若白是这场事件的关键人物,所以一见到鹜若白就会勾起昨晚的恐怖回忆,令她心有余悸。
哎呀,这些其实都不要紧。鹜若白邀请楚芳荨一起在这里吃过了午饭,随后楚芳荨就告辞回去了。而正巧鹜若白回到病房时,医院的院长在门口等她。
“你回来了,鹜若白小姐?”
“是的,院长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啊啦,你忘记了昨天晚上我说的,要为你做体检的事情了吗?我看你的气色已经恢复了很多,估计这几天应该就可以进行了,正好也可以用来判断你是否能够出院了,一举两得不是么?不过,你应该是刚吃完饭吧?体检的话,有许多项目是需要空腹的哦。”
“这样啊,那,明天如何?”
“嗯,也只能如此了。不过我来找你,是因为有些事情需要询问一下你。首先,做一次完整的全身体检,可能需要花费一次时间,我们尽快一些,应该可以压缩到三小时至两小时以内,请问你有足够的时间来安排么?”
“啊,可以的,只是可能要麻烦贵院的人员了。”
“哪里的事。那么第二,有一些项目,对于第一次做的人可能会有些不适应,不止身体上,而且心理上也会,比如胃镜和肠镜。当然,年轻人并不是特别有必要做这两项检查,但是我们还是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所以我带来了全项目清单表,你可以在你不想做的项目上打个叉,这样我们就不会为你安排,以免浪费你的时间。”
“胃镜和肠镜,那是什么?”
“传统胃镜,是用一根带着摄像头的软管从你的口腔深入,穿过食道,进入胃部和十二指肠,来观察是否有病变和溃疡等。总之,需要从把一根管子从你的嘴里塞到胃里,你觉得,你愿意吗?”
“啊这……”
“可以做无痛胃镜,简单来说就是把你麻醉了之后做。”
“呃……我想先问问,肠镜又是什么?”
“肠镜的话,和胃镜差不多,也是一根带着摄像头的软管,只不过,要从另一个口子进入。”
“另一个口子……该不会是……”
“是的哦,要进入你的直肠,那还能从哪里进入呢?这个的话,绝大多数人第一次肯定多多少少都无法接受,尤其是年轻人,不过嘛,还是要尊重你的意愿,所以才来询问一下你。怎么样,你觉得,你可以接受么?”
“……很抱歉,我有些想拒绝。”
“哈哈哈,我早就猜到了。其实体检里是不包含胃镜和肠镜这两项的,毕竟可能会对人体造成损伤,我只是想逗你玩玩罢了,你可不要生气呀。”
“啊,吓死我了,那就好,毕竟把一根管子伸进体内,真的听起来就吓人……”
“这张表格上列出了各项检查的具体步骤内容,以及可能导致的不良影响,你可以仔细看看,然后选出那些你不想做的。有任何疑惑的地方就问我,我会一一为你解答的。”
鹜若白在医院院长的协助下,仔细查看了一番表格上的内容,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吓人的项目,虽然令人有些难为情的有一些,不过……这些项目都是女性医师负责做,应该没关系吧?
这么看来,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不想做的项目。院长得到了鹜若白的意见,于是也不多打扰她,在这之后便离开了。
病房里又只剩下鹜若白一人,今天是星期一,大家应该都在忙,只有自己在闲着,鹜若白忽然感到有些愧疚。
“明天做完体检,就申请出院吧,只是昏倒而已,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此刻倒是要好好思考一下,下午要做些什么了,但转头她就想到,今天又要在医院里偷懒一天,明天因为体检依旧无法回去,周一周二的工作都要找其他老师来代替,真是令人惭愧。
“不行,不能因为在医院里就闲下来,至少……”
本来是打算思考一下,在医院里能够做些什么的,可是忽然她又想到,自己似乎还没有批改孩子们的作业。
“啊啊啊啊,这下糟了,一连串搞出这么多疏忽……唉,我果然还是个不合格、不称职的老师啊,院长她知道的话,说不定会把我开掉吧……”
鹜若白忽然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消沉中,令门外站立着的来客见了,有些吓了一跳。
“哇,你的表情,都快要哭来了一样。”门口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悦耳声音,鹜若白抬头看去,竟然是白堇幂。
“白小姐,您怎么来了?”
“哼,来看看你而已,怎么,你不欢迎么?”
“啊,没有没有,就是感觉有些麻烦白小姐了,还为我亲自跑一趟。”
“那倒不至于,昨天本来也是来看你的,但是……因为小非哥哥居然比我还早来,所以一不小心没有控制住情绪,请你见谅啦。”
“啊,没有没有。唉,都怪我,明明是一次好好的外出游玩,却因为我昏倒而变得一团糟,扫了大家的兴……”
“扫兴倒是不会。”白堇幂走到鹜若白身边,坐在床边的那张椅子上,“不过看你那天晚上那么害怕的样子,难道是看到什么吓人的东西了吗?”
鹜若白见她问得正经,便说:“是啊,而且昨天晚上又见到了呢,所以才不得不换了间病房。”
白堇幂一听,觉得鹜若白是在开玩笑,换病房怎么可能会是因为见到了吓人的东西,这里的卫生条件很好,应该不可能会有老鼠和蟑螂这种女生最害怕的东西吧?
“鹜老师真会说笑,这里可是医院,能有些什么吓人的东西。连蚊子和苍蝇都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蟑螂什么的就更不可能了吧?”
“哦?”鹜若白听后一笑,“白小姐害怕蟑螂么?”
“我……哼!是又怎样,你难道不怕吗?”
“我当然也害怕了,不过我之前说的吓人的东西,可不是蟑螂这种可怕,而是那种,虚无缥缈的,云里雾里的……”
“虚无缥缈,云里雾里?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鬼~”
“咦!?鬼?不对不对,那怎么可能,鬼这种东西,不是不存在的吗?你肯定是想吓唬我才这么说的!”
“那可不一定哦,我们只是没办法证明鬼魂存在,但同样,其实也没办法证明它不存在,所以……”
“呃……我不管,反正那天晚上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从小到大也没见过鬼,那肯定就是没有!”
“嘿嘿嘿,嘴上这么说,其实白小姐已经有些心虚了吧?你的身子,不自觉地蜷缩起来了呢。”
“嘁,才没有!就算有,那也要怪你故意编故事吓唬我。”
看着眼前这个心口不一的大美人,鹜若白居然觉得,从自己心底升起某种难以描述的愉悦感,宛如黑夜中寻见的一抹月光,让她不知不觉盯着白堇幂的侧脸出了神,直到她被白堇幂的声音给拉回现实。
“你在笑什么?”白堇幂一偏头,就发现鹜若白居然在盯着自己看,而且脸上还挂着某种痴笑,令她大为不解。
“啊!”鹜若白立刻收敛起自己的表情,“不好意思,白小姐的容貌如此出众,令我一时失了分寸。”
“噫……你该不会是在开我玩笑吧?”
“当然没有了,白小姐。你的美貌世所罕见,我敢说我能想象到的最美丽的女子,在你面前都要黯然失色。”
“嗯?”白堇幂听她夸自己夸得如此卖力,感觉有些不对劲,“听你这口气,你自己不是女的么?”
“我?我一介匹夫,怎么能和白小姐比呢?”
“哼,大可不用这么说,你的外貌,其实也是十分出众的了,只不过,缺了分自信罢了。”
白堇幂细细打量起鹜若白的外表,越看越觉得对方漂亮,也正因此越看越觉得心烦。
“白小姐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
“嗯……可是恕我直言,你的表情……”
“哼,都怪你,自从你出现,小非哥哥他就把心思全放在你身上了,以前他有时间都会陪我一起玩的,现在他一有时间,想到的都是你……”
白堇幂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委屈,话说到最后几乎都要哭出来了,那可怜的样子,真是让鹜若白看得,心都碎了。
“呃……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深表歉意。不过白小姐放心,去言先生他只是……见我可怜,所以偶尔关照我一下罢了,你们之间长年积累下的深厚感情,我一个外人是不可能撼动的,相信去言先生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要说白堇幂还真是好哄,她听完鹜若白的解释之后,脸上的表情立刻就从多云变成了晴天。
“那倒也是,我和小非哥哥已经认识了二十多年了,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肯定是无人能够超越的!”
鹜若白见她不仅恢复了精神,而且此刻还有些得意的样子,心里又没来由一阵欣喜——这个姑娘真是好生可爱呀。
“唉,不过小非哥哥他实在太迟钝了,明明我已经对他明示暗示那么多次了,他却还是不懂我的心意,明明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获得了能够自己追求爱情的权利……”
“嗯?自己追求爱情的权利,不应该是与生俱来的吗?白小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也许对于普通人来说是这样,可是像我们这种大家庭里出生的孩子,往往会被父母拿来当成联姻的工具,只为了换取和对方的友好关系。实不相瞒,其实在我出生之前,我的父母和另一家人有过约定,也就是指腹为婚,而且很不巧,我是个女孩,对方也果真是个男孩,按理来说时间一到,我就算和对方不熟,也不得不嫁给对方。但是你猜怎么着,我刚念完高中,和我指腹为婚的对方却主动毁约了,而且听说那个男孩甚至为此主动和家族断绝了关系。老实说,我无法想象,一个孩子离开了家族要怎么自己一个人生活……总而言之,我很佩服他,因为他的勇敢,所以换来了我和他两个人的自由,也正是因此,我才有了追求爱情的自由啊,唉,可惜,小非哥哥实在是块木头,任凭我在大学期间使尽各种手段,到头来直到现在已经毕业这么久了,他还是丝毫没有意识到我对他的心意……啊啊啊,真是气死我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也会有自己的烦恼呢,这么说来,和普通人倒没什么差别了。不过我有些好奇,白小姐大学念的是什么专业呀?”
“是艺术学院音乐系哦,我和小非哥哥读的是同一个大学,不过他是商学院的。但是,虽然我们分属不同学院,可是平日里我们依旧是最好的朋友,每天都在一起呢~”
“音乐系,果然很符合白小姐的气质,优雅动人。”
“嘿嘿嘿,你挺有眼光的嘛,那是当然啦!不过,要我说,你也不差。我想一想,嗯……感觉你的身上,有种沉稳的气质,如同一个知识渊博的学者……话说,我还没听你说起过自己的事情呢,你应该也读过大学吧?是在哪里读的呀?”
“我?呃……”
鹜若白怎么可能会记得这些,当初连自己的名字她都想了半天、最后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她脑海里的。要说上过大学,这一点应该毋庸置疑,毕竟她的知识储量就摆在那里,这些东西很神奇地没有忘记,但是要说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学来的,她还真不记得。
“哈哈,那个,有些惭愧,过了这么久我有点不记得自己读的大学叫什么名字了……”无奈之下,鹜若白只能如此说到。
“诶,好歹是待过好几年的地方,怎么能说不记得就不记得了?过了这么久,我可是对我的大学记得一清二楚。”
“啊,那,白小姐读的大学,叫什么名字呢?”
“嗯……叫作……嗯……”
白堇幂忽然沉默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白堇幂却依旧在沉思。鹜若白本来想说不用勉强,可正好这时白堇幂大叫道:
“对了对了!是,棋南大学,我就说嘛,我果然是记得的!”
“棋南大学……”
白堇幂原本还沉浸在自得中,忽然发现,身边的鹜若白用手扶着额头,一脸痛苦的表情。
“噫!你怎么了?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不……”鹜若白脸上的狰狞神色,此刻已消去许多,“不用……只是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头痛罢了……总觉得,棋南大学这四个字,好熟悉……”
“熟悉?难道说,你也是在那里读的大学吗?那你很厉害啊,棋南大学可是全国最厉害的学府之一,是‘四明珠’之首,而且对于家庭困难的学生,只要成绩优异,那么不仅可以免除所有学费,甚至还有高额的奖学金可以拿呢!”
“啊……是啊,好像是这样……”
“不仅教学水平一流,而且还囊括了各种专业,声誉甚至遍传海外,许多国外的留学生也被吸引至此。棋南大学里出来的毕业生,几乎个个都是未来各行各业里的精英翘楚,一张棋南大学的毕业证一拿出手,公司的HR就要乖乖给你上茶的那种!”
“啊……原来有这么厉害啊,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小非哥哥他就是商学院毕业的,所以现在接过家业,成为了家里的顶梁柱、商界的精英。至于我,嘿嘿嘿,音乐系毕业的我,现在可是一名小有名气的演奏家,同时还能兼任作曲哦~各种地方的展出和表演,可都不会忘记要请我登场,怎么样,厉害吧~”
“白小姐原来这么厉害,看来我还是眼力浅薄了一些啊。”
鹜若白的头痛已经完全缓解了,不知为何,之前刚一听到棋南大学这四个字的时候,她的大脑真有股似针扎般的疼痛,这个名词不仅刺耳,而且好像还如同潮水般,带来了许多零零碎碎的回忆。
白堇幂见她忽然神色呆滞,觉得一定是自己自说自话太多了,没有顾及到她的感受,所以决定接下来的话题要多放在鹜若白身上,让她有点参与感。
“说起来,鹜老师总不可能不记得自己读的专业吧?既然鹜老师是老师了,那应该教的就是自己学的专业吧,是什么是什么?”
“啊,我教的是,物理和化学,有时也会代课数学和外语。”
“咦?会这么多!?不过,感觉是理工那一类的,鹜老师你这么漂亮的女生,居然学的是理工科?”
“呃……这个嘛,可能是因为我对这方面有兴趣吧,所以最后选了偏理工科的方向……”
“我之前听小非哥哥说,你还帮他修好了空调,鹜老师难不成真的是理工大佬,居然连需要上手的事情都能办到……可是这么说来,在那个小小的福利院里就职,实在是太屈才了吧,那个地方的工资才多少啊,而且要照顾小孩,很累的吧?”
“啊哈哈,白小姐,如果要说得诗意一些,那就是,工作的意义不在于能赚多少钱,而在于这份工作能够作出的贡献。不过嘛,现在的大部分年轻人肯定是又有锐气又有抱负,再加上现在的社会风气逼着你拼命奋斗,不奋斗就要被批评成不思上进,所以年轻人往往会一味地追求高薪的工作吧。可是,如果人人都只追求工作能够带来的薪水有多少,那这个社会也未免太没有希望了,因为当大部分人都被生活逼迫得狼狈不堪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不得不为了多挣钱而拼命工作的时候,社会便会形成这股拜金的风气,人们不再关注一份工作所带有的内涵,而只以工资的高低来评判一份工作的好坏了,这多可悲呀。不同的工作应该代表人们不同的追求,像我的话,我觉得福利院里任教的工作,能够帮助那些孩子们获得更多知识,也许将来他们就可以凭借那些知识改变命运了,这难道不比其他任何事情都有意义吗?”
“喔哦哦,这么说来,好像我能够理解为什么小非哥哥一直在赞助福利院了。嗯,看来我也要考虑考虑,把钱花在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上了么……”
白堇幂果然单纯,被鹜若白仅仅一番话,就好似被点醒一般,眼下也开始思考起,自己能否像去言非和鹜若白那样,做一些对社会、对有需要帮助的人,更加有益的事情了。
看着白堇幂思考的样子,鹜若白忍不住又露出了笑容——这可爱的姑娘啊,真让她有一种想要抱一抱她的冲动。
如果她也是个男人的话,想必会是去言非的情敌吧。
但眼下是女人之身……其实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