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不疫丝毫不怀疑眼前的老头本事在赢伏之上,这种感觉十分强烈,连他都弄不明白九龙泉,可见那鬼地方真是邪门。
“连您都探不明白吗?”
“深不见底,封锁内力,恐直通山腹。世界上深不见底的泉眼有很多,那陨星海就号称深不见底,更不用说大荒海了。但是这泉越往底越让人使不出劲力来,老朽也算有眼界的人了,就是翻遍《山海经》这地方也算一等一的奇妙了。”
“老先生,您一直观察注视我,从昨日一直在刻意点化我,今日有跟我说了这么多往事,您有话请直说。”他赢不疫也不是痴子,仔细想想这老头的一举一动,恐怕不是跟自己讲故事那么简单。
老道真是越看赢不疫越喜人:“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摆明说了。老朽老矣,有生之年恐不能再下深潭,下次再去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么我潭底取剑,要么潭底取我性命。多年尝试未果,恐命丧潭底的概率更大。老朽一生无儿无女,究其一生只有一愿--昆松重现。经我多年观察,几位僧人将你调教的很好。尊师重道,见心;与鹰博弈,见勇;翻山越岭,见志。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重下深潭,昆松若在潭底请劳烦将其捞出。你本是我相中的昆松最佳传人,可惜你修了佛法再难拿剑。如果可以,请将它交予你认为值得托付之人了却老朽平生之愿。”
赢不疫虽看他一脸真切但想起九龙之旅哪敢轻易答应,诺不轻许故我不负人这是他从小就明白的道理,一脸不愿意几乎就写脸上了,但是实在不忍心不答应他。
“小师傅莫要为难,老朽自知此诺凶险,所以我想拿此物换小师傅一诺。”
说完,老道就从怀中掏出一本破书,书卷残破不堪不知是何物。
老道从怀中掏出的破书与主案上的精致的《山海经》形成鲜明的对比,此书外皮已经残破,仅有书名还能模糊一辨。
“此卷是我游历佛域数年要往魔域时途径某一无人山域发现的,据我观测此山很可能就是《山海经》中的皋涂山,此山特产与书中描绘别无二致。更重要的是,我确确实实看见了山中大妖,此妖形状像普通的鹿却长着白色的尾巴,马一样的脚蹄、人一样的手而又有四只角,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玃如。”
涉及到大妖的描述,嬴不疫听得格外用心。
“不过它对人并不感兴趣,彼此一见又转瞬即逝。因为看见了玃如,我更加确信这座山就是皋涂山,所以我打算再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见到数斯。根据经中记载,这种大妖的肉可以治人脖子上的赘瘤。”
“结果呢?找没找到?”
“没能幸得一见。”老道说时还能看出心有不甘:“但是在寻找的时候侥幸寻得一墓葬。此墓葬规格奇高,绝非常人墓穴。但是墓主人碑上的墓志铭却非常奇怪。上面所有的字都只篆刻两画,我曾拓印过,希望回来破解却毫无进展,后来也就放弃了,拓印也被我遗弃。此墓还有一奇怪之处,那就是没有棺椁,尸身早已腐败,被我发现时就一身白骨。我见此奇怪之墓也是后背发凉,想要赶紧退出去以免扰了前人清静。慌乱之中不慎被砖石绊脚,一个跟头摔在了墓碑之前。我心想既然已经打扰前人不如索性给老人家拜上一拜,就在我磕头之时,竟然发现碑座下有一空洞。当时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伸手就摸,掏出一个木漆盒子,打开一瞧便是此书。我带着盒子走出墓穴,也将墓封好,以免别人误闯。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木漆盒子在见到太阳的一瞬间以肉眼能见的速度腐败,但是此书却一直保持这种状态,这么多年也没有更明显的残败。我曾研究过此书,应为佛域上层技法,但我已修道无缘修行,能赠与你也是一种奇缘。”
赢不疫呆呆看着这本书,书皮上的字他当然识得,上书四个大字“明王别录”。赢不疫只知道不动明王是法门,法门是基础,后续的修行还得配合技法才能将法门催动至灵活运用,这也是他头一次看到技法。
“小师傅,我想以此技法换你重探九龙。不限时间,当你有十足把握再探不迟。”
眼见赢不疫还不答应,老道直接把破卷塞进他怀中。赢不疫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说实话他内心是非常想要这本技法的,但是九龙之行就如梦魇一般缠在他脑海里。在水面已是万分恐惧,莫要说潜入水底一探究竟了。
“唉,道长,这个差事我应了。不过以您的修为尚不能入底,别说小僧了。有朝一日,若有大本领定当重游九龙,若有幸一睹昆松真容定不辱命。此卷还请收回,小僧上有师父,当继师门衣钵……”
“哈哈,爽快。”老道直接打断了赢不疫的话:“这本残卷其实赢伏也见过,他甚至还多少翻阅过。不过他说此技法兵行诡谲和他所练技法相冲,他无法修炼。我虽修为远胜于他,但毫不通佛理,只能略略看懂第一卷。我本以为他能看懂,他居然也只能读到第二卷,甚至连第二卷后半截他也看不透亮了。不过他说,不久定有缘人来取此技法,了我心愿。嘿嘿,老小子够贼的。从你出山门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说的有缘人是谁了。难怪你刚入门不动明王,他不是教你技法而是遣你下山,就是奔着老朽的书来的啊。”
赢不疫虽然诧异于老道与赢伏早有交会,但是听见老道称呼赢伏老小子还是面带愠色。老道也看出来了,尴尬的咳了咳道:“在你没回寺里之前不要自己学,小心剑走偏锋,还是问过赢伏之后再学稳妥一些。你继续在此看《山海经》吧。你也不用太着急看完,我敢跟你打赌,你寺里肯定有一样的誊抄本,你回去问问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