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媚儿和丽盈让昌海请进了花厅。
安桃带着两个丫鬟进来奉茶。
兰媚儿隔喝了两盏茶,大概有半个时辰。
昌海让安可从云梦楼的三楼取了几幅书画过来花厅,讪讪地对着兰媚儿说道:“我家大小姐可能让什么事耽搁了,我让人再去催一回。”
昌海说完,又让安可奉上书画,说道:
“听说兰小姐喜欢书画,我们都是大老粗,都不懂,大小姐原先的屋子里挂了几幅,林老爷每回来了,看了都喜欢得很。
我们也不知道好不好的,就取来给兰小姐瞧瞧,打发打发时间。”
丽盈刚要上前去接书画,就让兰媚儿抢先接走了。
兰媚儿迫不及待地将字画一幅幅地打开,放在案几上,细细地瞧着。
一幅是羚羊舐犊情深图,一大一小的羚羊互相依偎着,相依为命。
一幅是桃花庵山顶图,桃花灿烂绽放,一座无名坟,一座衣冠冢,遗立山顶,满山的热闹中,有几分孤寂,又有几分惺惺相惜。
一幅是龙飞凤舞的字,似龙腾凤舞图,退几步看,方看出是相望相守的两个字:初心!
兰媚儿轻轻地抬手,抚了抚字画,又猛地收回了手,生怕手心生汗,于字画有伤。
兰媚儿看得兴致勃勃。
昌海见状,一颗心稍安,又对着安桃使了个眼色。
安桃方要退下,兰媚儿灿灿的眼神方离开字画,对着昌海和安桃说道:“不必去催了,你家大小姐当是有事。”
丽盈见状,在手腕间的一个镯子上轻点,瞬间,虚空撕开一条缝。
丽盈从储蓄空间里取出一个精致的乌木盒子,递给了昌海,“这里面有你家小姐托我家小姐炼制的药,可要收好了!”
昌海恭敬地接过乌木盒子。
乌木盒子略微的沉,过手的时候,里面有瓷器和青铜器碰撞的声音。
昌海越发得接得仔细了。
“告诉你家大小姐,这三幅字画,便是酬劳了!”兰媚儿忽然俏皮地说道。
丽盈眼疾手快地将字画一幅幅地卷了起来,放入到她的空间里。
安可看呆了眼,刚要上前,就让安桃一个眼神止住了。
昌海笑道:“这,我们可做不了主,这三幅字画就暂放兰小姐处。若是大小姐首肯,便是这些字画的福气,若是大小姐领有用处的,再由我家大小姐去接回来。”
昌海的话说得大方得体,口气里带着熟络和幽默,半点不把兰媚儿和丽盈当外人,让人听着舒服得很。
安桃不由地高看了昌海一眼。
昌海年纪不大,做事说话如行云流水,很是得体,怪不得云三把他放身边带着。
兰媚儿听笑了,说道:“也好!”
丽盈扬起嘴皮子笑到:“你家小姐,就是追到东陵国来,也要不回去了。”
昌海笑道:“我还没见过我家大小姐要不回来的东西,若有,当是我大小姐诚意相赠。”
兰媚儿笑了两声,端起方几上的茶盏,抿了两口,才辞别东来园。
兰家的马车,没有回聆语阁,直接往青运城城门驶去。
出了青云城,向着东方而去。
云凌霄和云泽英回到东来园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了。
听了昌海道了始末,云凌霄的嘴角扬起一抹宠溺的笑容。
昌海知道,丽盈姑娘说得对,那三幅字画,要不回来了。
昌海从小心翼翼地从暗阁里取出乌木盒子,呈给云凌霄。
云凌霄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揭开盖子,露出一条缝,略微地瞧了一眼,又松开手指。
盖子又落了回去。
云凌霄广袖一挥,乌木盒子纳入她的空间里。
东来园吃晚饭的时候,昌海送来了一封信。
云明礼拆开信件,仔细瞧了瞧,是苗家来的信件。
苗氏的母亲病重,相见女儿一面。
苗氏听着云明礼的话,心里有些着急,想第二天一早就去娘家看望老母亲。
云明礼深深地瞧了一眼云凌霄。
岳母病重,若是平时,云明礼是要陪着妻子去探望的。
只是在这节骨眼上,作为云家的男人,虽然没有修为,帮不上什么忙,可他仍想坐守东来园。
云明礼沉吟了会儿,对着妻子说道:“让泽雄陪你去吧!我手头上还有些事,忙完了,就随后过去。”
云明礼做事向来有他的章法,苗氏倒也不担心他是有心慢待她娘家母亲,连连称好。
不料,云凌霄开口了,“云泽雄又不是医师,又莽撞,就不去添乱了,还是让安桃挑些上好的药,陪着送过去吧!”
云泽雄一听就不乐意了,嘟囔着嘴,说道:“我哪莽撞了?怎么就添乱了?”
云泽英一个冷眼飞过去,云泽雄就立刻闭嘴,安静了下来。
云明礼看了一眼云凌霄,又看了看云泽英,满眼的欣慰!
再看云泽雄的时候,眼神沉稳了一些,轻笑道:“留下也好,是还长长见识了,不能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了。”
云泽雄一听,更不乐意了,“我哪浑浑噩噩了?我每天都在用心修炼呢!”
这回没人冷眼瞟他了,各自吃了饭,就散了。
安桃扶着苗氏去库房挑了了不少药,又去收拾了好一会儿的行囊。
入夜的时候,云凌霄坐在窗边的太师椅上,趴在窗口望着东方的星空。
那里,有一颗特别闪亮的星星,看着看着,化成了丹凤眼,幽怨地瞟了她一眼。
云凌霄忍不住的笑了两声,笑声银银,如稚子般清甜。
清甜里带着思念的味道。
远处的蔽天大琅树上离着的一抹身形,让她忽然其来的傻笑怔住了。
清甜的傻笑里带着思念,又让人猛地心脏一揪,仿佛被人捏了一把似的。
忽然,树下立着一个沉稳的身影。
云泽英仰头对着树上的墨君羡说道:“墨大哥,翩若居收拾好了,我姐让您去歇着。”
墨君羡嘴角扬起一抹不满之色,“她安排得可真细!连我也安排上了!”
云泽英默然不语。
墨君羡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把女眷都安排出去了,浑然不把自己当一个女的!”
云泽英转头看着远处流云里趴在窗口的人,望着东方的眼神,温柔如水!
“我姐,心里有人了!”云泽英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树上的人,听着,心里一阵的疼。。
饶是心里早有猜测,可听到了真真切切的这么一句,手掌上的断掌痕,莫名的,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