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明熠抬起泪眼一看,竟是府门前卖云吞摊位的老头,云明熠一眼就看到远处安然无恙的云吞摊子,炉火上的大瓦鼎冒着氤氲的汤水蒸汽。
一股无名怒火从中来。怎么好好端端地就烧了他的府邸,那是用了多少银两堆砌出来的,怎么就没烧了这个贱民的摊子。
“你......你......你这个老东西,日里夜里都在我家府邸前卖云吞,怎的,我的府里走了水,你一定是看见了的,怎么就不见你来通报我一声?”云明熠一只食指指着老者,气得浑身发抖。
“........”老者怔了一怔。虽说,他家与云府并无亲戚关系,云府待人也不算是友善,但终归是邻里街坊,又是走水焚府的大事,一个不好,可能烧到他家去了,故而遣了孙子去告之云家老爷回来救急。
“云老爷出去的时候,我是看见了的,但老身也不知道是去了何处。
丁丙巷子口是云老爷回来的必经之路,我就遣了我家孙子在那巷子口候着云老爷,云老爷没见到人吗?”
老者纳闷地捋了捋胡须,“不对啊,人名关天的事情,那小子不敢不去的啊。”
“........”丁丙巷子,云明熠一口血噎在喉间。原来,丁丙巷子口让云丙一鞭子打跑的刁民,不是来讹钱的,是来告急的.......
云明熠浑身发抖,四下看了看,抬起脚就往跌在地方的云丙踹,挺不住脚地踹,一边踹,一边骂道:
“狗奴才,混账奴才,让你把人打跑,让你误我救府,让你烧死我妻女........”
云明熠下的每一脚都力道十足,踹得云丙嗷嗷直叫,不住地求饶。
云明熠把云丙踹晕过去后,自己也虚脱地跌倒在焦土上,继续嚎啕大哭:
“我的夫人啊,我的润霖啊,你们死得好惨啊,你们怎么能救这样离我而去啊,你们叫我怎么活啊........”
“........”老者让云明熠吓了一跳,生怕让云明熠不小心一脚踹死了,踉踉跄跄地躲在一旁,见到云明熠踹完痛哭流涕的悲豪,越听越不对劲,眼见他的哀嚎声引了一些人开门开窗出来围观,好心地开口说道:“云老爷.......”
“你闭嘴!“云明熠吼道,“我府邸没了,妻女也没了,还不让人哭两声吗?”
老者被云明熠的气势吓得闭了嘴。
“我的府邸啊,我的妻啊,我的儿啊.......你们怎么就年纪轻轻的就没了?”
云明熠骂完人,继续痛哭流涕地哀嚎,声音在寂静的夜间犹如厉鬼凄鸣。
“三更半夜的,谁在哭丧?”
“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人没死,就哭成这样,不晦气吗?”
“哪有人,这样诅咒自己的妻女的?”
“这是喝酒喝糊涂了,发酒疯吧.......你看他都把家仆给打死了.......”
“平时看着人模人样的,没想到这么暴戾,一下手就把家仆给打死了,还咒骂自己的妻女.......”
云明熠骨子里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就是这样悲痛的时刻,他的耳朵里还是听到了开门开窗围观人群的闲言碎语。
听着,话里不太对劲。
云明熠收住悲号,起身三两步跨到老者的面前,扯着老者的衣袖,怒气腾腾的脸上夹着几分狐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者结结巴巴地说道:“云老爷,您的府邸是走了水,人都让救火队救下了,人都没事,就是吓晕死了不少人。李府的长空少爷来了,把云府上上下下一大波人都接去李府安置了。”
“.........”云明熠忽然语塞,一双挂着老泪的眼睛四下扫了一圈,围观的人群里,有嗤笑的,有同情的,有怒骂的,有嘲讽.......
老脸一下子挂不住了。
他辛辛苦苦地营造出来的威严形象,碎了一地。
“你怎么不早说?”云明熠都快咬碎了一口牙。
“刚才,我想说来着,是您让我闭嘴的.......”老者委屈地说道。
“.......”云明熠凝噎住,好像刚才这老头刚才是要跟他说什么来着,他不耐烦地叱喝。
云明松开老者,丢下晕死过去的云丙,熠腆着老脸,登上云府的马车,自己赶着马往李府赶去。
楼氏在后院开了西厢院的几个厢房出来安置云府的一大家子。云家的主子们各自地安置了厢房暂且休息,奴仆乱七八糟地全挤在外面的院子里。。
到了李府,管家给开了门,直奔李府后院找了李氏母女,抱着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