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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五章 有所为,有所不为!圣人的真正传承!!(求订阅)

  天塌了!

  衍圣公封爵被褫夺,天下文人的根被践踏,此等行为,无异于是站在了全天下文人的对立面。

  这消息一出,普天之下,四海之内,无不沸腾,整个天下都被震动了。

  所有文人都被这个消息给惊呆了!

  自汉独尊儒术以来,孔府的地位一直高高在上,无人能比,无人能及。

  这是圣人故乡,这里的孔家之人,血管里流淌着的是圣人的血脉,哪怕蛮夷入主华夏,成为统治者,照样要敕封孔府,根本不敢在圣人的故土上乱来,因为这里代表的是整个天下的读书人!

  也正是如此,衍圣公才敢站出来,呼吁全天下的读书人来“劝谏”皇帝,希望皇帝能收回成命,不要再起百家争鸣。

  衍圣公孔希学和朱元璋的关系其实还算不错。

  洪武七年,朱元璋特地下诏免除衍圣公所有的土地税。

  但老朱感到还是不能满足自己对孔家的照顾,于是他让礼部把汉、唐、宋如何照顾孔家的记录全部找出来,他要做到比前几朝更加荣宠孔家。

  这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不知道还有一个南孔。

  老朱对衍圣公孔希学极其的尊重,一直称呼其为孔承袭。

  为了加强与衍圣公的联系和交心,他规定衍圣公每年都要来南京与自己拉拉家常,叙叙旧。

  衍圣公孔希学能感受到朱元璋对他那无与伦比的尊重,也断定了他根本不敢动自己……

  更何况他只是劝谏而已,就算劝谏失败也没什么,那就是朱元璋的事情了,一切后果由他朱元璋来承担!

  哪怕是九五之尊的皇帝,也不能与天下全部的文人对抗吧?

  即便是开国君主洪武大帝,也得让步。

  可衍圣公孔希学做梦也没想到,朱元璋竟然如此不讲武德,直接褫夺他的爵位,光明正大的惩罚了孔府!

  更让孔希学无比惊恐的是,朱元璋褫夺他的爵位后,竟册立了南孔的孔希路为文宣公!!

  孔希学做梦也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这一招釜底抽薪,打得他猝不及防!

  文宣公一爵,袭承唐朝,这是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是在宣告天下人,南宗的孔家人,才是大宗,才是正统,才是嫡系!

  这当真是一手好手段!!

  曲阜,孔府。

  先前这里文气四溢,儒家根本浩然正气盘踞天上,形成七彩祥云,此刻这些景象已经消失不见,转而显现的是黑云压顶,天空阴沉得可怕,时不时电闪雷鸣,仿佛远古凶兽在不断咆哮。

  孔府之内,被剥夺了衍圣公爵位的孔希学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大明皇帝……你竟敢如此!”

  孔希学愤怒的咆哮着,他的面孔扭曲狰狞,心中恨到了极点:“我曲阜孔府无数年的传承,这么多年的衍圣公爵位,无一人敢动我们,这个乞丐皇帝竟然敢这么做……”

  “他难道就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他大明江山才坐稳多少年,就敢如此肆无忌惮,难道他就不怕国祚有损吗?”

  “可恶!可恨!!!”

  孔希学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可这诸多的愤怒,也仅仅只是无能狂怒而已。

  至于先前那些,忽悠孔希学联合天下文人共同劝谏皇帝的大儒,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这等死局,竟被皇帝轻而易举的破掉了。

  这相当于是他们害得孔希学没了衍圣公爵位,自此以后,孔府多半要就此衰落,一棵参天大树竟然就这样倒塌了……

  真是不敢想象!

  如今圣人学问治世,其他学问都是不值一提的下三滥,这已经是多少年的既定事实了,想改变这一切,何其之难?

  如果换个其他人,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但苏澈很快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他并非褫夺圣人后裔爵位,而是将这爵位给与更正统的圣人后裔,挑起南宗和北宗之间的争论!

  南宗孔家和北宗孔家,谁是正统?

  南宗是大宗,血脉里流淌的是嫡系的血脉,只是因为被剥夺了爵位,又不愿意鱼肉乡里,往死里压榨百姓,所以过得格外清苦,影响力也越来越小,基本都没什么人当官了。

  也正是如此,久而久之,天下间的读书人,都下意识的忽视南边还有一个孔家,哪怕他们是曾经的大宗。

  至于北边的孔家,本是庶子,可自从南边不愿意侍奉蒙古君主,将爵位让给北孔,自此以后,北孔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大家也逐渐认可这才是真正的圣人后裔。

  南孔已经彻底衰落,庙宇无力修缮,祖屋破败不堪,家中几亩薄田,勉强度日,这日子可谓过得格外艰辛。

  可即便如此艰辛,这些孔家人还是有着自己的骨气,从没想过去投靠北孔,更没想依靠孔子后裔的名声来获取收入,他们脚踏实地的生活着,就像是普通人一样。

  如果不是知道内情的人,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曾经的辉煌,更不知道他们是孔子的嫡系后裔,附近的年轻人只知道他们是落魄的书香门第。

  而现在,随着苏澈的一纸政令,整个天下的读书人都知道了,南边还有一个孔府,他们似乎是正统的孔家?

  如果苏澈仅仅只是废掉了北孔,那必然是天翻地覆,后果不堪设想,整个天下文人的反噬,甚至会让大明倾覆,这是苏澈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可当他册封了南边的孔家,并且还是曾经唐朝的封爵,文宣公,更是宣称要追根溯源,立大宗嫡系为正统,如此一来,很多文人直接无话可说了!

  不少文人甚至都没听过南宗孔家,查阅了典籍,询问了老人,才知道南宗孔家的故事,同时也知道了他们的气节,知道了这才是曾经的正统大宗!

  如此一来,当今皇帝追根溯源,废庶出,立嫡系,当真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完全合情合理!

  和正统的南宗孔氏相比,北孔的事迹就显得没那么有节操和骨气了,他们先降了金,成为金国的衍圣公,然后又侍奉蒙古君主,成了大元的衍圣公,等到了明朝建立后,由南打到了北,当他们无望看到草原的君主再统华夏,才不情不愿臣服了明朝。

  这和有气节的南孔相比……

  差距简直太大了。

  当然。

  也有很多文人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情,这些人多是和北孔牵扯颇多,联系很深,有许多利益纠葛,自然不甘心看到北孔就这样倒台,依旧在为他们摇旗助威。

  然而大势如此,他们即便他们如何呐喊,都无济于事。

  浙江,衢州。

  正在田里耕作的孔希路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穿着格外朴素,就像是地地道道的老农,此刻刚从田里走回家。

  还未到家,远远的便看到一队人马,这群人马带着皇家的依仗,早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孔希路走上前来,连忙行礼:“草民拜见钦差!”

  这位前来封赏的钦差大臣,正是赫赫有名的宋濂,他原本因为长孙宋慎牵连胡惟庸案而被流放茂州。

  自从苏澈穿越过来后,便将他捞了回来,此刻算是第一次重用,代表皇帝封赏南孔。

  权利是男人春药,原本宋濂全家流放茂州时,早在途中,宋濂便已一病不起。

  到了茂州之后,基本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

  不出意外,就要死在了茂州。

  然而当皇帝的圣旨一到,气运加身之后,原本瘫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宋濂,猛地睁开了双眼,然后直接坐了起来。

  当真是垂死病中惊坐起了!

  接到应天府养了一些日子,又赐予各种珍宝,宋濂很快便恢复如初。

  此刻代表皇帝来到了这里,他的分量足够重,足可以看出皇帝的诚意。

  宋濂笑着说道:“我带来了陛下的旨意!孔希路,还不速速接旨?”

  “草民接旨!”孔希路连忙行大礼。

  宋濂收回笑容,认真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久闻衢州孔氏,圣人嫡系。

  孔夫子第五十二世嫡孙,南宋末代衍圣公孔洙。

  其以“曲阜子孙守护先茔有功于祖”,又以六代先祖已墓于衢州,建有家庙,世居衢州多年,且有老母在堂,不忍离先祖庙墓而去曲阜,让爵于曲阜的北宗孔氏。

  朕每每听闻此事,都连连感慨,圣人嫡系气节,千古罕有。

  今大明驱逐鞑虏,匡扶汉室,光复中华,岂能让圣人嫡系蒙尘?

  故封衢州孔氏为文宣公,世袭罔替,为孔氏大宗!

  钦此!”

  还跪在地上的孔希路不由得皱起眉头,当宋濂让他接旨的时候,他依旧不愿意站起来。

  “文宣公,你还有什么顾忌吗?”宋濂问道。

  “草民叩谢天恩,谢陛下隆恩!

  只是这份旨意……无论如何也不能接下来,我衢州孔氏世代居住于此,早有祖训,不能与曲阜孔氏争夺爵位。”

  孔希路目光坚定的抬起头,认真的说道。

  他早有决心,即便是杀了他,也不能让圣人家互相争斗,让他人看了笑话。

  宋濂听了这话后,却是哈哈一笑,反问道:“曲阜孔氏封的是衍圣公,你们是文宣公,这怎么能叫争夺爵位呢?”

  孔希路闻言一愣。

  好像……有点道理。

  孔希路是认得眼前之人的,大名鼎鼎的宋濂,人送外号宋龙门。

  他无奈的说道:“太史公,陛下封赏我们就封赏我们,可为什么要剥夺曲阜孔氏的衍圣公爵位呢?”

  很显然,孔希路已经知道了北孔被剥夺爵位一事,这件事情就像是风一样四处传播,几天之内全国上下都知道了,孔希路自然也不例外。

  宋濂微微一笑,缓缓说着:“文宣公,这事情是陛下的决议,曲阜孔氏以前那些肮脏的事情就不说了,投金投元都无所谓,陛下胸怀大度,可以忍,可他们鼓动天下文人威逼陛下,试图让陛下收回政令,这是什么行为?”

  “大逆不道,倒行逆施!”

  “陛下只是想办一些实事,就被如此阻止,难道这是应该的吗?”

  听着这话,孔希路不由得沉默了。

  宋濂继续说道:“文宣公,你的担忧我知道,南孔让爵,不为名利,作为圣人后裔,更是不想侍奉元朝君主,此等气节,即便是元世祖忽必烈也忍不住称赞。”

  “你担心承了文宣公的爵位,就会和北孔发生争执,到时候圣人子孙争斗,让人看了笑话,败坏了圣人的名声。”

  “既然如此,陛下又何必强人所难呢?”孔希路忍不住苦笑着说道。

  “不,正所谓有所为,有所不为,过去的祖训固然重要,可未来同样重要!”宋濂眯起眼睛,盯着孔希路,认真问道:“文宣公,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便是陛下亲口说出的问题!”

  孔希路心中一凛,连忙说道:“请说!”

  “陛下问:如果圣人在世,他会认为,到底是他的颜面重要一些,还是他的学问传承更重要一些?”宋濂盯着孔希路,认真的问道。

  这话一出,孔希路瞳孔微微缩起,只觉得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宋濂继续重复着苏澈的话语:“北孔族人凭借出卖圣人的名声,当了金、元两朝的衍圣公,然后便肆意压榨百姓,鱼肉乡里,勾结官吏,无恶不作,不久将来,必然遗臭万年,为天下人所不齿!”

  “不说未来,就说现在。”

  “现在他们联合天下的读书人,威胁新政实施!他们只为了自己的利益,哪里管百姓的死活?”

  “你南孔是清高,是大方,处处忍让,世代耕读,可却不仔细想想,到底是孔夫子的传承更重要一些,还是名声更重要一些?”

  “有些东西,你们可以让,但有些东西,你们必须争!!”

  “现如今天下清明,大明开国才十几年,要洗去金、元两朝的印记何其艰难,你们如果不去争,不去做,那未来一切都晚了!”

  “你只念着你孔氏的情分,想着圣人的名声,可却不想象圣人会如何想!”

  “如果圣人在世,必然会狠狠的打你一巴掌,告诉你这行径是何等的愚蠢!!”

  “有些东西,可以不争,但有些东西,必须争!”

  “你想让圣人的真正传承在这世间,那就必须去争,必须去做,而不是一味的退缩!一味的忍让!”

  “若将来以后,说起圣人后裔,最先想到的是曲阜孔氏的丑陋模样,想到的是曲阜孔氏那些肮脏龌龊的行为,你等又有何颜面去见孔夫子?”

  这一番话说完,孔希路羞愧不已,无地自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已是嚎啕大哭,泪如雨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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