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脚下去,瘦高男子直接昏死过去。
同时,也验证了张野真实身份。
所有人都清楚了,这个人就是张野,开始一声不响的往外逃。
“站住!”苏念冷冰冰说道。
“张大哥!张爷爷!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放过我们吧!”矮个男子卑躬屈膝说道。
“把你们的人抬走,我看着烦!”
“张爷爷!我和那人不熟,他不是我们的人!”
苏念不说话,双眉一皱,口鼻深深吸气。
“懂了!懂了!”矮个男子立刻开口,吩咐身后人说道:
“快把那条死狗抬出来,别碍了咱们张爷爷的眼!”
五六个男子一拥而上,抬起瘦高男子扬长而去。
清早一件小插曲,却让江柔对陆千千的做法,有些不满。
她不想招惹太多麻烦,本可以赔个不是,挨几句骂就解决的事情,干嘛非要与人来硬的。
北梁的女子,不就是可以被当做奴隶的嘛。
我们身体弱,力量小,斗不过野兽,耕不动坚硬的荒地。
这辈子唯一可以期盼的事情,就是找一个好丈夫。
她将这份不满藏起来不说,只是痴痴的看着苏念,这个她心目中,最好的丈夫人选。
“这些人就是欠打!”陆千千气呼呼的说道。
苏念望着几人逃窜的背影,开口回应道:
“就是欠打!”
心中却在想另一件事。
经过几次事件,苏念不禁发问,这群北梁的年轻人怎么了?
都是穷苦之人,大家本应该相互帮助,相互爱戴,为何会自相残杀。
他虽出生在衣食无忧的苏家,却也没把自己当做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冰江城外的大小村庄,苏念那个没去过。
每次前去,都会带上吃的粮食,用的器具。
村民也都是一副和善模样,各个面带笑容,经常能看见相互帮助的场面。
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冰江城四周的村庄,都是在演戏骗我吗?
如果真是那样,自己可真是都傻的……
江柔不知不觉走到沉思的苏念身后,缓了许久后,方才开口说道:
“又给张大哥添麻烦了。”
这句话也传到陆千千耳中,她心中咯噔一下。
虽然没说什么,心中却将这句话,当做‘宣战’的信号。
“哼!看看咱俩到底谁笑到最后!”
“小崽子,张大哥明明医术了得,瘫痪的小猴子都能救活,你不过是肚子疼,硬不去看医官,就等着张大哥回来。一开始我还不明白,直到张大哥回来,我才直到你个小狐狸精,真是毒啊!”
苏念完全不清楚两位女子心中想法,笑呵呵对江柔说道:
“有什么麻烦的,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做的!”
说完,不忘嘱咐一句。
“像这样的事情,张大哥从来不怕麻烦,只要有人敢欺负你,你就告诉张大哥,我一脚踢废了他!”
江柔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腾地一下就红了。
苏念看着她红红的脸蛋,比之前更漂亮了,竟也脸红起来。
“张大哥!”陆千千在他身后喊了一嗓子。
“怎么了?”
“要是有人欺负我怎么办啊?我也想要小柔妹妹的待遇!”
苏念嘿嘿傻笑道:
“一样的!一样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陆千千却严肃起来。
“我可与那些弱女子不一样,谁敢欺负我,我就把他头拧下来!”
陆千千的确与其他北梁女子不一样,她的确出生在北梁穷苦人家。
或者说,比其他人更苦。
她的家里,只有母亲和两个妹妹。
父亲在一次狩猎活动中,被一头三米高的大黑熊舔了一口,就再也没回来。
家里的一切事情,都落在母亲与她身上,
她们无法狩猎高大的猎物,母女二人就趁着开江的时候捕鱼。
卖掉一部分,换做粮食。
再腌制一部分,留着冬天熬汤吃。
村子旁边的地,硬的不像话,母女二人无法耕种,被左右邻居慢慢侵蚀干净,气得母亲去报官。
请人代笔写的状纸,递上衙门后,便石沉大海。
只要母亲去问,总会有人说大老爷日理万机,你们这些小事要等一等。
母亲若是敢崔处一下,轻则骂几句,重了就会挨打。
这些事情,都看在长女陆千千眼中,她劝母亲算了。
那是属于他们自己的耕地,即便母女二人无法耕种,哪怕买一点钱也是好的。
不清不楚的没了,让这个家庭雪上加霜。
每到开江的时候,母女二人就要捕更多的鱼。
双腿长时间泡在水里,母亲换上了腿疼的疾病,不敢见水。
生活的重担,全都落在陆千千肩上。
那年她十三岁,在追一条受伤的大鱼时,不慎游到了江心水域。
晴朗的天气忽然阴了下来,陆千千抬头一看,竟是一艘大船。
她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船,像一座小山在水里漂浮着,迎面就要撞向自己。
“水里有人!!!
大船的甲板上有人高声喊道。
“噗通!噗通!噗通!”
大船在江心航行,想要立刻停下来是不可能的。
苏家船员纷纷跳入水中,快速将陆千千从船下拉出来。
而后,她被人架上扶梯,浑身湿漉漉的站在甲板上。
她仿佛是在梦里,这里的什么东西都好大。
巨大的木桩,光滑明亮,十几个人都抱不过来。
她看到自己模糊的样子,出现在木桩光滑的表面上。
扬起的白矾,足够将整个村子覆盖。
夹板上跑出一匹体型巨大的花斑骏马,二十几个人同时拉住缰绳,才让它无法撒野!
“嘶嘶嘶!”
骏马抬起前蹄,重重的踏在船板上。
艨艟巨舰顿时先前倾斜,晃了陆千千一个趔趄。
平稳后,有个青年男子对陆千千温柔说道:
“你在这里等会,苏家大船把你吓到,我家少爷要补偿你!”
那时的苏念十三岁,就在船上,要随船一同去大夏帝都。
不多时,陆千千眼前出现一位干干净净的少年。
他的脸上,看不到一点脏。
陆千千惊奇的在他脸上寻找,寻找日积月累的泥垢……
“你这样看我,我会害羞的!”
十三岁的苏念说罢,十二岁的陆千千立刻低下头。
一个漂亮的锦囊递到她的眼前。
“这里有些零钱,你拿去吧!算作惊吓你的补偿!”
陆千千也不清楚为什么,身体不受控制的接过那漂亮的锦囊,像失去语言能力一般,连句谢谢都没说。
很快,她被请下巨舰,坐着小船回到岸边。
目送小船回到江心,又目送大船渐渐消失。
陆千千就这样看着,一直看到黄昏,看到母亲拎着妹妹焦急的来找她。
回到家中,母亲打开锦囊,里面全是金子。
足够她们一家人,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金子。
陆千千母亲是个聪明人,带着金子和孩子过上了游荡生活。
这个城市住几天,换下一个城市。
去最大的银楼,将金豆子兑换成铜钱。
花光铜钱后,又去下一个城市居住。
她以这种方式,保护家人,保护来之不易的财产。
不管去到哪里,苏念当初给她的那个锦囊,一直都戴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