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卫东轻轻环住妈妈,她想把自己的能量传一些给这个可怜的女人,张淑敏的身体在抗拒着,抗拒着她的亲近。
“妈,如果你想离开陈家,我支持你!”陈卫东的话沉稳、有力,前世自己的妈妈退休没多久就因病去世了,今生除了好好孝敬她,更应该让她活得敞亮、体面!
张淑敏抹了抹脸,“睡觉吧,还得上课呢!”
“张老师,一定要为自己活一次!”
张淑敏佝偻着腰站起来,“我累了!”
二十世纪的许多新思想妈妈不会接受,怎么才能说服她活出新气象呢?
这一夜,陈卫东彻底失眠了,为自己、更为母亲!
又到了每月初例行的测验,陈卫东的精神萎靡了很多,白秀霞不放心地把她叫到教室外面,“老二,这几天怎么回事?”
“白阿姨,我妈的事您早就知道了,是吧?我真替她不值!”
连着几夜失眠,陈卫东不停地打着哈欠,眼珠也是红的,本来标准的国字脸,下巴都尖了,看着就让人心疼。
白秀霞沉思了一下,“老二,这是大人的事,他们有自己的处理方式。带好姐姐和弟弟,减轻你妈妈的压力,就是对她最大的帮助。”
陈卫东不相信地撇着嘴,“为什么你们都这样说?就不能征求一下我们的意见吗?也许对大人有用呢!”
“老二,我知道你有主见,但不代表你能替你妈做主。听话,不要影响考试!”
唉,再过几十年,许多观念都会发生巨变,就知道我说的有理了!无奈的陈卫东只剩下叹气了。
这次测验,陈卫东的排名不出意外地下降了八位,但还在前二十名之内,这个成绩倒是给陈卫东敲了一记警钟,任何时候都不要有侥幸心理!
张老师的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她自己是温水中的青蛙,是否跳出来还要看她自己,外因只是助力,慢慢来吧!
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之后,陈卫东很快满血复活......
后院的兔子被陈玉松养得非常好,已经卖出去两窝二十三只,现在的第四窝马上又要降生,赚钱的速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提高,想着盒子里的大团结越来越多,陈卫东开始发愁,这年月也没有什么投资的渠道,存钱的那点利息她已经不看在眼里了,怎么才能实现收益最大化呢?等放了寒假要好好做个市场调研,把后续的产业布局跟上。
躺在炕上,想着后续的生意,陈卫东笑出了声。
“丫头,好久没听到你笑了!”
陈卫东摸索着握住奶奶的手,好像比去年热了一些,“奶,喝了几个月的羊奶,身体感觉怎么样?”
“嗯,有劲儿了、睡得好了、精神头也好了。”
“奶,感觉您在说广告词儿啊!以后羊奶的代言应该请您去,销路肯定好!”
“广告?代言?说什么疯话呢?”
奶奶当然听不懂了,中国最早的电视广告才刚刚播出不到一年,而电视更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黑白电视机还要凭票购买,彩色电视机更是要在十年后才走入寻常家庭。
陈卫东又是一阵傻笑,“奶,也许疯话有实现的那天呢!”
“你还会说自己开着大汽车满街跑、穿金戴银、环佩叮当响呢!”奶奶说完又哼了一声,“做梦!”
陈卫东往奶奶怀里靠了靠,“奶,梦想总有实现的那天,所以,您要好好活着!”
......
五点半,陈卫东起床背古文,这次测验她的语文成绩被古文拖了后腿,整整六分,看着试卷她都想抽自己几个大耳光。
站在影壁前,面向东方,细长的眼睛闪着光,偷偷地想,如果有手机该多好啊,可以给吕良问个早安,然后两个人一起......
呸呸呸,她拍拍自己羞红的脸颊,那是几年后的事情,嗯,快一个月没见面了,这傻小子也不知道给自己写封信,不知道见信如面吗?放下语文书,陈卫东想让自己放纵一下下,让思绪飞一会儿!
“陈卫东,你能不能把这个月的工资提前发我?”陈玉松揉着眼睛站到她的面前,“我有用!”
陈卫东乐了,笑眯眯地问:“你有什么用?想买什么?不说我就不发!”
陈玉松为难了,“你怎么这样啊!要不,先发一半?”
“说不说?”陈卫东瞪起了眼睛,她一瞪眼,就不像十几岁的孩子了,有着上位者的威严。
“我、我想给妈买支钢笔,她那只老漏水儿!”
这个答案出乎陈卫东的意料,这小子现在这么懂事啦?回想前世,陈玉松和现在一样爱钱,但他是爱别人兜里的钱,更爱不劳而获的钱;他现在想用自己挣的钱给妈妈买礼物,简直是天壤之别啊!
可塑之才!
陈卫东目不转睛地看着陈玉松,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知道以前欺负你不对,可我控制不住,你、能原谅我吗?我以后听你的话,你让干嘛就干嘛!”
这表忠心的态度,让陈卫东特别有成就感,钱真是万能的啊,居然让陈家小少爷俯首称臣,她仰头哈哈笑了两声,这一世没白来,要写进日记里,这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陈玉松傻子似的看着她,嗫嚅了半天,“你别光笑,到底给不给钱啊?”
“去,先把兔窝打扫干净,再把期中考试的成绩单给我,然后,决定给你多少!”
陈玉松屁颠屁颠地往后院跑,得意地回头说:“我双百!”
“陈卫东,还不做饭啊!我今天值日!”
唉,陈卫东看着这个姐姐,心里叹了一下,什么时候才能有长进啊!怎么连胡汉三都不如呢?
她冷冷地说:“陈玉莲,着急走有馒头,拿上边走边吃吧!”
自陈玉莲打了奶盆后,陈卫东已经很少喊她姐姐了,对这种登鼻子上脸的人就不能惯着,姐不伺候,看你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大清早被陈卫东怼了回来,陈玉莲心里自然憋气,又不好发作,咬着嘴唇说:“狂什么!有你哭的那天!”
陈卫东清冷的眼光扫过,“这话应该由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