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儿,你前段时间真的很恨你父王是吧。”雪玉溪优雅地落坐于一张沉香木椅上,也拉着姜若琰坐在她身旁,“对不起,其间很多事情,为娘不该瞒着你的。”
姜若琰摇了摇头,道:“现在孩儿全明白了,父王和母后有自己的苦衷,孩儿不怪你们。”
母后的身世,还有母后的天魂与地魂为什么会离体,其实姜若琰已经大致猜到。而母后之所以会瞒着他,那是因为他即使知道了也于事无补,而且还可能会给他自己招来更多的杀身之祸。
“答应为娘,除非你有朝一日能成为一个超越武道的存在,否则你永远不能去追查这些隐秘!永远不能!”雪玉溪突然握紧姜若琰,果决地说道。
姜若琰顿了几个呼吸,道:“嗯嗯,儿臣答应母后。”
雪玉溪道:“为娘要你对天立誓。”
“母后?”
姜若琰这么轻易的答应下来,自然只是敷衍他母后而已。事关他母后,就算他修为多么低下,他都会追查到底。他母后也看穿了他心中所想,非逼着他对天发誓。
姜若琰再看向雪玉溪,只见雪玉溪碧蓝的瞳孔之中果决之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乞求。
姜若琰心里知道,母后就算是自己选择去死都不愿让他去触碰那些危险的东西,无论是他还是母后,在那些庞然大物面前实在是显得太渺小。
他起身长吐了一口气,举起一只手,说道:“我姜若琰对天立誓,一切皆按照母后所言,此生若无法成为一个超越武道的存在便绝不去追查母后背后的秘事。有违此誓,天地不容。”
雪玉溪眼眶通红,说道:“琰儿,休怪为娘逼你,只是……”
姜若琰回答:“母后,我懂。”
雪玉溪苦笑:“哎……你虽然样貌像为娘,但是性格却随了你父王。你父王看似不近人情,但其实很多时候都跟你一样,容易为一个情字所扰,而且还特别喜欢意气用事。”
哪里像啊?
而且,我喜欢义气用事吗?
雪玉溪笑了一下,又拉着姜若琰坐在她身旁,戏谑道:“如果不是你父王意气用事,为娘又怎么可能在王宫之外生下你?如果不是你父王意气用事,为娘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又怎么可能成为一国之王后?”
“原来父王和母后也曾经有过年少轻狂的激情岁月啊。”姜若琰笑道。
“你这小子,说的是什么话,为娘怎么那么不爱听!”雪玉溪双手叉腰,抬头挺胸,语气略带几分责怪与羞怒,“而且,什么叫曾经?为娘现在很老了吗?”
话虽如此,雪玉溪还是对过去那段时光充满向往……但是……算了,不想了。
姜若琰看到雪玉溪的忧愁,于是说道:“母后,以后要是有何难处一定告知孩儿,孩儿现在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懦弱。孩儿真的已经能够替你们分担很多事了,真的。”
“为娘答应你。”
雪玉溪露出如花笑嫣。
一番交谈过后,雪玉溪唤来莲儿,三人其乐融融地一同共进早餐,之后,姜若琰才回到自己的寝殿。
那日之后,姜若琰准备闭死关修炼很长一段时间,可才闭关十几天,他父王姜晋河又召见他于御书房,说是有非常紧急的事。
姜晋河身上只着一件单衣,正在翻看着书架上的奏折。待内侍退下之后,姜晋河将一本奏折放回书架上,然后坐在一张雕龙木椅上,直接开门见山地对姜若琰问道:“听说宗祠那帮老家伙安排你出赛比武大会了?”
姜若琰回答:“是的。”
姜晋河又问:“那你的意思呢?”
姜若琰回答:“参加。”
姜晋河说道:“本王不想让你参加。”
“宗祠的大长老没安好心,想要利用我对付你,这个我知道。但是,既然他们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妄图越界。父王你难道还要继续忍气吞声吗?”姜若琰反问道。
姜晋河心中自然有顾虑,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热血少年,他要顾全大局。宗祠的大长老是王族之中修为最高的人之一,若无没有确凿的证据和把柄在手,他怎敢轻动长老阁?如今长老阁又把姜若琰推举出来参加比武大会显然是有着巨大的阴谋。他怎能不防?
“父王可知这是何物?”
见姜晋河犹豫不决,姜若琰取出一个小玉瓶,这个玉瓶曾用于承装通圣仙露。
接着,姜若琰又向姜晋河道出通圣仙露的由来和通圣仙露的“妙用”。
“老匹夫!”
姜晋河气得一拳砸在书桌上。
大长老的计谋何其歹毒,意欲架空姜晋河而又不惜彻底毁了姜若琰。让他们父子两都沦为他们宗祠的掌中之物。
“所以,这场比武大会我必须参加。父王你也正好从中将计就计。”姜若琰严肃道。
“你如何能骗得过那只老狐狸?”姜晋河问道。
姜若琰说道:“虽然我的修为已经达到了武灵境巅峰,但是他们却一直认为我只有武灵境初期的修为。只要我在比武大会上将修为压制到武灵境初期,然后再加上肉身力量就行了。”
“不行!若你将修为压制到武灵境初期,那你就更不能出赛了。”姜晋河否决,“你有没有想过,在比武大会上,你将面对的是来自整个青河国的年轻天才,而且这里不是王青山,并不是修为越低越有优势。你若将修为压制在武灵境初期,稍有不慎就会被杀死!”
姜若琰笑道:“既然我敢这么做,那我就有把握在两个月后只靠武灵境初期的修为和肉身力量打遍青河国的年轻天才!”
“不是开玩笑?”姜晋河问道。
“不是开玩笑。”姜若琰明确回答。
“好。”
姜晋河一掌拍在书桌上,站起身来,道:“那我们父子俩就漂漂亮亮干他一场。”
“你先回去吧。好好修炼,缺些什么可以尽管告知本王。”
这一件事确定之后,姜若琰向姜晋河恭敬施礼,然后告退。
而姜晋河则换上一身便装,秘密出宫,来到青河国的人间天堂——花雨楼。
花雨楼的后院里,姜晋河身形笔直,双手负于后背,目视着慵懒半卧于石亭围凳上的凤离琴。
凤离琴身着锦绣丹凤长裙,身姿半卧,酥胸半露,起伏的身材曲线更是动人心魄,在姜晋河的面前尽显媚态。
“如你所愿,本王来了,快把姜胥君交还于我吧。”姜晋河淡淡说道。
“你我都身再王城,近在咫尺,却十数年不见。一见面,你就要扫我的兴吗?”凤离琴的声音令人酥麻。
姜晋河不为所动,“那你还想怎么样?”
“我想要你陪我喝一杯……”
不知何时,凤离琴的身形已经消失于石亭,然后直接出现在姜晋河面前,瘫倒在姜晋河怀里,葱指轻夹一栈琉璃杯放到姜晋河嘴边。
“凤楼主请自重。”
姜晋河抓住凤离琴的手腕,将她推开。
“既然你称我为凤楼主,那又何必对我说‘自重’。”凤离琴瞳中流出一丝悲戚,“我等青楼女子不都是这样的吗?”
“对不起。”姜晋河声音微弱地说道。
“算了,算了。”凤离琴的身形再次变幻,回到石亭之中,将琉璃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是我自己自讨没趣而已。”
良久,凤离琴又调笑道:“姜晋河,你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姜晋河露出一丝疑惑之色。
凤离琴道:“他叫姜若琰对吧,是你的第七子,一个喜欢意气用事的小鬼。”
“那小子闯什么祸了吗?”姜晋河问道。
“闯祸倒算不上,只是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因此对他颇感兴趣。”凤离琴又饮一杯,微微一笑,“前几天他在天都商会的拍卖会上豪掷千金,给心上人又是买丹药又是买护甲的,真的像极了当年的你之于雪玉溪。”
“还有,你今天要来提走的这位副宗伯姜胥君也是他的杰作。我已经查明,当日他为了摆脱姜胥君的跟踪而在我花雨楼耍小聪明设圈套,利用我对付姜胥君。其实他最终目的也是为了去救他自己的心上人。”
说到这里,凤离琴那祸国殃民地面容上满是欣赏之色。
姜晋河笑了一下,道:“那就多谢你对他的关照了。”
“那你此番来提走姜胥君,是说明你真的要和长老阁决裂了吗?”凤离琴突然正色道。
凤离琴背靠四海钱庄,手眼通天,要看透王族的内部问题并不难。她知道,王族长老阁与青河王的权利之争由来已久,双方的矛盾日积月累,早就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现在只需跟导火索,争斗就会全面爆发。
“不,还没有到达那一步。只是想在比武大会之前给长老阁一点警告而已。”姜晋河摇了摇头,有些苦恼,“如果是以前的我,或许早就动手了。你说对不对?”
“对啊,你真是活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凤离琴挑了挑柳眉,发出铜铃一般的笑声,“以前的你,做什么都不计后果,可不会管他什么三七二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