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八四章 从心
遇事不决,拖字诀。
江成深吸了一口气。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还就不信了,自己弄出来的东西,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那位江成停在了他的面前,平静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关我屁事。”
‘没有人可以剥夺他人的生命。’
“……”
这确实是之前的自己一直认为的,没有人,自然也包括自己,自然也包括制定律法的人。
真要抠细的,人甚至没有自我了断的权利。
只有神…可以制裁人。
律法,是人类的律法,律法真正的目的,是保证人的生命不受侵害。
‘没有人可以剥夺他人的生命。’
江成大概明白了。
心魔的本质,就是把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暴露出来,并加以反思。
自己怼一句,他就会怼多一句。
破局成功,便是了却心腹大患,坚定道心。
不成功,道途断了也罢,自我放弃走火入魔的例子不少了。
然鹅,本质上这就是自己在辩驳自己,如果不借助外力。
这就跟世界最强的举重者也无法举起自己一样,是无法成功的。
想要破局,就应该改变自己的想法。
‘我杀人了。’
似乎是为了让江成意识到心魔就是他自己,心魔选择换了个人称。
“啊对对对。”
‘我背叛了自己。’
“啊对对对。”
‘我不是人。’
“啊对对对。”
‘……’
江成一边随意说着,一边尝试对心魔造成伤害,然而他只是一个投影。
不管是气海还是拳头,都没有办法触摸到对方。
说到底,心魔的诞生本就有天道的作祟,毕竟修道者,本就是从大道中截取力量。
获得了力量,自然要承受其反作用力。
长久以往,要么断情绝性,渐渐成为天道的一部分,要么被心魔影响,逐渐走向极端,端的是一个身不由己。
还有一种,便是走火入魔,最后消散于天地,将力量还予万物之间。
而每个人面对的心魔都或多或少会有些差异。
比如有人就是为什么放不下那人?为什么抛家弃子?为什么夺人财物?
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当然更多的是,为什么走上道途?
这个问题一般都比较好糊弄,无非就是为了长生久视。
虽然很多修道者是懵懵懂懂期间被带进了宗门,为什么要修炼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往更高处走也不知道,突出一个“混”字。
当然,如果本心不是为了长生久视,选择糊弄的人最后一般都挺不快乐的,哪怕成就再高。
江成自己还不清楚。
但是一直在观察着情况的柳青衣,发现江成已经拧紧了眉毛,其周围飘动的灵气已经有了些紊乱的迹象。
他自认为能拖下去,实际上心魔,并不因为这样就能够糊弄掉。
‘遇上麻烦了?’
柳青衣走到了江成的身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虽然不知道江成是否能够听到。
但心魔,终究是诞生于心。
自己的父亲曾经讲过一段话,而那段话仍旧是自己行走至今的准则,从未变化。
不管是努力的修炼,还是想要他在自己身边,还是追寻母亲的真相…
“江郎,修道者最重要的,就是接受自己的心。从心,你且不要忘了…”
“对!就是这个!”
盘坐在气海之上的江成一拍大腿。
完全想岔了!
修道者,修道修道,哪有那么复杂??
‘我杀人了。’
心魔依旧如同附骨之蛆般,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着。
“我杀人了,因为我想杀。”
“没有人能剥夺其他人的生命,这句话也是人说的,他算个毛线球。”
只要是人,其言论就不可能完全正确,因为他不是神。
既然不是神,为什么要听他的?
世间本没有神,世间只有道!
大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
无情无情,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情,是生是死,是善是恶,是是是非,一概不管。
只是接触天道,必会遭其反扑而已。但这种反扑只是一种道的反馈,亦不带有任何感情。
“所作所为皆为我愿,所得所受自承我心。”
杀人又怎样?救人又如何?
我想做,所以我做了。
没有问题。
屋内的灵气陡然躁动,甚至中波及到整座小院。
灵气犹如牛饮鲸吞一般,席卷进江成的身体。
柳青衣有些小惊讶的感受着从身边呼啸擦过的灵气。
轰!
轰轰!
仿佛收到极致便是放。
无形的波动四散而开,江成深吐出一口气,目中精光闪过。
柳青衣眼角微弯,微笑道,“恭喜进阶?”
“娘子,要不我们现在就回帝都吧!”
江成一把搂过了她的身体,笑道。
“怎么了?”
“因为太喜欢你啦!”
而回应她的,只有逐渐褪去的单薄衣物…
翌日。
“你昨晚到底怎么的?”
柳青衣搂着他的身体,睡眼惺忪道。
都怪这个人,原本早就应该习惯打坐代替睡眠了,没想到又睡了一觉。
还说回帝都是什么…原来是这个意思。
虽然自己也已经有些忍不太住了。
单单这样,还不能够体会到和他融为一体的感觉,想要更深入的…
“因为,能成功,全靠娘子的提醒啊。
从心二字,虽然说着简单,但真到那时候,就是很难想到。”
江成看着她睫毛微颤的样子,又忍不住嘬了一口。
这就是他对所谓柏拉图式爱情不屑一顾的原因。
爱是心与身的交流,缺一不可,除非他不是人,但谁知道非人具体又是怎么样的呢…
“那今天,我也试试突破?”柳青衣摸着他的胸膛,轻道。
“好,给你护法。”
她轻翘起嘴角,“说到护法,就想起你那时唐突推门而入,真是有些吓到我了。”
“没有那时候的冲动,或许就没有现在的你我了。”
“道理都被你说完喽?”
柳青衣轻哼。
“那必须的。”
是夜。
同样是突破,而两人交换了身份。
但柳青衣的突破非常的平稳,宛如水到渠成一般,中间完全没有出现过她所描述的,自己那种有些紧张的迹象。
直到她睁开了眼睛,看见一张咫尺距离的脸庞。
“那心魔说了啥?”
“…我,似乎没有心魔。”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