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大风呼啸,飞沙走石,各种声音大作,屋内寂静无声,风平浪静,虽然能听到声响,但是门窗却十分稳固,没有动摇一丝一毫,仿佛固定上了一样。
张临尘盘坐于蒲团上,心中空无一物地打坐,此时,他耳朵微动,从外面呼啸的声音中似乎捕捉到了一点不寻常的动静。
擦——擦——擦——
声音非常细微,不仔细听根本难以发觉,以他如今的敏锐程度,也才堪堪听到,像是某种生物踩在草上的感觉。
苍穹上,原本万里晴空,明月高悬,现在不知从哪里飘过来一大片云朵,遮住了月亮。这使得大地越发昏暗了,仅剩的光芒也变得极其微弱,可有可无。深沉的黑暗中仿佛有一头噬人的凶兽,对着张临尘所在的这座道观,张开血盆大口,随时要将其吞没。
声音越来越近了,踩在枯草上……踩在沙土上……踩在碎石上……踩在……大门前!
张临尘猛然睁开双眼,漆黑的房屋带着几分瘆人的气息,尤其前方还有一座人形神像,神态严肃。
他回头一看,大门乌黑,透过一丝微弱的月光,什么也看不到。他眉头微皱,双眼微眯,身上陡然爆发一股璀璨的白光,如黑夜中的太阳,耀眼夺目。
光芒出现的很突兀,导致神像蓦然显现,如果一般人在这里肯定会被吓一跳,可能会误认为有一个老者坐在台上,但就是这一座人形神像,给本就诡谲的气氛增添了一分惊悚。
顺着明亮的乳白色光芒,发现门口并没有什么东西,他起身缓缓走到门前,打开大门。
呜——
一股大风呜咽着迎面而来,却被乳白色神光给挡住了,他走出房门,一双明亮的眼睛环视一圈,肉眼所见之处,没有任何异样。他不禁看向不在光芒照耀之下的黑黢黢的地方,耳朵里毫无动静,接着他动用神魂之力,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奇怪,看来是我听错了。”张临尘低语道。
他回到屋内,顺手关上房门,就在这时,一个轻响传来,他瞳孔微缩,立刻回头,看向面前的神像。
在他乳白色光芒的照射下,神像表面煞白,形态仍旧如白天那般,双手掐诀,十分庄严。
盯了片刻,他还是检查了一下,不仅神像,还有房屋内的一切,包括房梁,都查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异于常态地方。
思索片刻,他还是走出房门,并且关上门,浑身神光闪耀,两步而已,眨眼间便来到了道观正后方。
这里满是枯草,沙石遍地,他扫了一眼,没有什么发现,于是准备转身回去,忽然,他眉头一皱,似乎哪里有点不一样?
他来到墙边,抬起脚用力一跺,“砰”的一声,地面浮现许多纹路,弥漫着光芒,随后这些纹路寸寸绷断,最后消失。这时,枯草和一些沙土化为虚无,露出一个两丈见方的大坑,当中存在了许多具尸骨。
张临尘眉头皱的更紧了,看来这个道观果然不简单,隐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居然还在这里布下了阵法,虽然只是掩藏之用,但是假如不仔细留意,很难发现。
这些白骨基本都是人族,大约数十具,有的还没完全腐烂,比较血腥,外观吓人,他感觉有阵阵阴风吹过。至于那些已经化为骨头的,其中有些大小和颜色不一,散发灿灿莹光的尸骨,他们生前体质绝对非凡,从骨头还残留着余威就能初步分辨出来。
“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尸骨?还有人将之掩藏起来了?”
张临尘感到疑惑万分,想到方才的声响,最终抵达这里消失不见,他心中更加搞不清楚了,难道是这些尸骨发出的声音?
吱呀——
一道声音轻响,张临尘瞬间迈步,来到道观前方,看到房门被打开一条缝隙。他快速临近,捏紧拳头,推门闯了进去。里面依旧非常正常,不知简洁,可以说一览无余,不过他还是认真检查了一下,结果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难道没有进屋?”
他再次来到屋外,关上房门,独自面对这呼啸的狂风,和漆黑的夜。
天穹之上,云朵吹散,皎月再度出现在天边,柔和的光芒挥洒大地,一阵清微的脚步声出现。张临尘死死地盯着身前无边的黑暗,从未知的远处,逐渐走来一道身影。
他看着缓步走来的身影,直到近前,借着身上的光芒,他才看清来者模样。
这是一个身高比他稍微高一点的人,穿着青色长袍,头部掩藏在青色兜帽之下,让人看不清脸庞。
“你是谁?”张临尘问道。
他能看出此者绝对不好惹,能多次让他徒劳无功,白跑一趟,还没有露出破绽,实力应该不在他之下。
“道友可曾知晓这里是何处?”神秘人声音略微沙哑道。
“何处?”
“这里是我的隐居之所,道友未经我允许,私自进入,恐怕不妥吧!”
“哦?”
张临尘轻笑道:“我在这里待了有些时日了,却未曾见到你的身影,如何证明你是这里的主人?”
“道观里有我祖师神像,有蒲团,有香炉……”神秘人将房间的布置说了出来。
张临尘摇头道:“这并不能证明什么,我也可以这样说。”
神秘人明显思考了一下,道:“还有一样东西,道友绝对不知道。”
他微微抬起头,一张脸庞半遮半掩,张临尘看到之后,微微一愣,这不像是一个人族该有的面容。
淡青色的皮肤,有一些奇怪的纹路,嘴唇很薄,呈暗红色,在他说话的时候,口中时不时露出两个尖尖的东西,那是牙齿。即使在张临尘光芒的照射下,依然保持者一定的神秘,令人捉摸不透。
“是什么?”
“神像后面有一幅画卷,道友去将它拿来,可以证明我的身份。”神秘人缓缓开口,它像是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带有蛊惑意味,让人无法反抗,并且他抬起头,与张临尘进行对视。
后者瞳孔一缩,然后目光逐渐变得呆滞,木讷的转身,一步一步走走到门前,打开房门。这时,神秘人已经悄然来到了道观前的一侧,远离了大门正前方的位置。
张临尘毫无自主意识,像是一个被提线的木偶,走到屋内,跳上台子,来到神像一侧,伸手往前抓去,结果拿了个空。
此时,张临尘感觉脑袋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反抗和怒吼,在没有拿到画卷之时,倏忽,似乎某个东西碎裂了,他恍然醒悟,看向眼前的神像,愣了一下。他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想到那个神秘人说的话,心中升起不好的感觉,暗道:“此人居然蛊惑了我,还好画卷被我提前一步拿走,失去目标,才让我的意识得以清醒。”
在与神秘人对视的时候,张临尘才算真正中招了,对方的眼睛很奇特,可惜他并没有看清,倒是看到了此人大部分脸庞,很难形容。脸颊如刀削般,充满棱角,但是皮肤表面古怪的纹路,以及异于常人的肤色,再加上一些其他小细节,总给人感觉……这不是人因该有的脸。
张临尘走下高台,拿出符石攥在手里,边往门口走,边思考如何应对。神秘人站在房门的一侧,离开了原先的位置,与黑暗融为了一体,直到浑身散发光的张临尘走出门外,神秘人的身形才重新显现。
神秘人看到走出道观的张临尘,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可当他发现张临尘手中并没有画卷之时,瞳孔微缩,不禁出声道:“画呢?”
张临尘故作无神的双眼恢复了清明,他迷茫道:“什么画?”
神秘人本来铁青的脸色更加深沉了,他没有眉毛,但是额头间还是皱成了一个“川”字,他认真盯着张临尘,眼中似乎有光芒闪动。
张临尘与其直视,才发觉对方的瞳孔是竖着的,幽青中带着一丝金光,非常神妙。
由于他做足了准备,这个神秘人在看向自己的时候,神魂之力发动,维护自身意识不被蒙蔽,尽管如此,他还是感到了一阵晕眩,但总归还是挺过去了。
几息后,神秘人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眼中闪烁一缕寒光,气势逼人。张临尘暗道不好,立刻动用符石,体表乳白色的光芒中升起了一片微光,看起来很薄弱,但却异常坚固。
下一刻,神秘人身形一动,瞬间来到张临尘面前,伸出大手往前抓取,速度极快,宛如闪电,掐住了他的脖子。
张临尘难以反应,只觉得眼前青光一闪,自己就被掐住了脖颈,身体被缓缓提起,他瞪大了眼睛,对方速度实在太快了,还好他提前开启了符石。
神秘人的大手抓在那片微光上,皱着眉头,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捏破那看似薄弱的屏障。当他看到张临尘手中紧紧攥着的东西,似乎是一块石头,他没有在意,低喝道:“交出画卷!”
“你在说什么?”张临尘发问道。
“我感觉到了它的气息,就在你身上,快交出来,饶你一死!”神秘人恶狠狠地道。
“我没拿什么画卷,不信你自己进去找找看!”张临尘极力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