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临尘再次坚定了意志,不过身体上的痛楚让他忍不住发出呻吟。他已经流失了太多鲜血,身体极度虚弱,哪怕有长生种也只能有效遏制伤势的加重,更遑论完全恢复了。
因为伤口增加的速度太快了,他现在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片皮肤是完好的,布满了厚厚的血痂。
而且,他能感觉到,长生种似乎快要枯泽了,这让他立刻警醒起来,长生种还在蜕变中,若是真的出现什么不好的问题,到时候他连哭都来不及。
中间他想服用金炎果,结果刚拿出来,果实就被压爆了,成为了齑粉,这让他哭笑不得。
张临尘低吼一声,用尽一切努力抬步向前,靠近那扇木门。在这无与伦比的重压下,他居然能动弹了,尽管极其费劲,但也是个好兆头。
随着他轻微的移动一步,身上传来了刻骨铭心的痛苦,表面的血痂纷纷破裂,大量鲜红的血液流出。
不过这些都无法阻止他前进的步伐和想要变强的信念,他每动弹一下,嘴里就忍不住大口喘气,他身上仿佛背了一座大山,让他不堪重负,几近倒下。
终于,他摸到了木门,在这转瞬间,一切的压力和恐惧都消失了,无影无踪。
张临尘面如白纸,现在感觉到自己扛着的负担都没了,紧绷的身心突然放松,他直接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在这昏迷期间,他做了一个梦,梦到儿时的那个村落,村里有师父齐云和师兄王午,以及他的家人,大家快快乐乐的生活,无忧无虑。
可惜梦境不是现实,他苏醒了过来,脸上带着遗憾和失落,外加一丝迷茫。
他起身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发现身上满是血痂,还有各种污渍,最主要的是他全身光溜溜的。
“还好这里没有其他人。”张临尘心想。
虽然他看起来非常狼狈,而且受过重伤,但其实他身上的伤势早已痊愈,都是长生种的功劳。
想到此处,他下意识地感受长生种的情况,不一会,他松了一口气。长生种除了有些消耗过大,其他的都还正常,最关键的是没有影响到它的蜕变。
张临尘取出最后一颗金炎果,然后一口吞下,化成大量精华,一部分被肉体吸收,一部分融入长生种里。
他捏紧了拳头,体内旺盛的气血澎湃汹涌,他感觉到肉身无与伦比的强大。当然,这是一种错觉,不过也能间接说明他实力的增长。再加上他经过大量战斗磨砺,整体都有了一个长足的进步,简直可以称作蜕变。
张临尘看了一眼四周,然后他把目光放在身前的木门上。
这是一扇单开门,他观察了片刻,伸手轻轻打开了这扇普通的门。
入眼是一座白玉祭坛,散发神辉,上面漂浮着光点,就像黑夜的星星,闪烁着奇光异彩,十分梦幻。它们共同组成了一条长河一样的东西,缓缓移动,宛若星河。
张临尘站在门外,探头探脑看了一会,除了那个祭坛,也就地面发生了变化。
这里不再是百色石板,也没有了深不见底、幽深可怖的黑暗,而是被云朵一般的东西取代,上方依旧是散发着稍微朦胧,并不亮眼的清光。
他试探着跨过门框,踩了踩地面云朵般的东西,居然是是实质的,而且看起来也非常凝实。不同于地板,这东西踏起来较为柔软,就像带有皮质的绒毛。
就在此时,他发现自己踏出的那一条腿上的血渍全都消失了,变得干净白嫩。这一现象着实让他惊讶不已,刚才还脏兮兮的皮肤怎么变得如此洁净了呢?
他琢磨了一下,想到了这扇门,应该是这玩意弄的。他试着把手臂伸进门内,顿时一股非常细微的清凉之感拂过这只臂膀,随即上面的血痂如灰尘一般,飘散于空中。
此刻,他忽然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脸。刚才他把伸头进去,是否也会出现这样的变化,在一番揉搓之后,果然他脸上的血渍已经没了。
“这扇门应该有去除污渍,净化身躯的效果。”
张临尘猜想了一下,然后便整个人都走了进去。
在感到一些微不可察的凉意后,他身上所有不干净的东西都化成了飞灰,身心也变得空灵许多。他赶紧从玉佩中取出一套备用的衣物,快速穿上。
瞬间,他感觉神清气爽,精神百倍,而且《长生诀》能够正常运转了,灵力也能挥洒自如,看来禁制消失了。
他拿出石符,又感受了一下造化青气,两者都十分正常,皆可使用。
然后他回头一看,果然,木门消失了。
真切地站在这里,他感觉像是来到了上苍之地,又或者是神明居所,放眼望去,看不见尽头,只有数不尽的“云朵”。
之后,他来到白玉祭坛边,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特殊之处。换句话说,这里到处透露着非凡的气息,但相比之下,没有更加令人醒目的东西了,除了祭坛上的星河。仔细端详了一会,他决定走上祭坛看看。
刚一踏足祭坛,周围环境一变,柔和的光芒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虚空,不过那些星河依然存在,只是比之前更加闪耀了。
张临尘仿佛身处在黑暗冰冷的宇宙中,周围除了星光,就只剩深邃的虚空,他的脚下也是一片黑暗。
“这又是哪?难道是试炼之地下方那无边的黑暗?”
随即,他摇了摇头,根本猜不出来。
他看着四周唯美的星光,心中好奇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伸手准备触摸,结果刚接触到一个光点,这个光点突然落入他的掌心,发出璀璨的光芒。
张临尘忍不住闭上了双眼,再睁开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白色祭坛上。
下一瞬,他感觉手里多了什么沉甸甸的东西,于是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块石板,古朴苍凉,似是万古以前的事物。
石板材质坚硬,像是从什么地方扣下来的,上面刻画了九副人形图案,当中还标注了许多小点,他认得这应该是人体的穴位。
九幅图案上的人,姿势不一,穴位也都大不一样,但是他们却共同散发出一股非常凶戾的气息,宛如上古杀神。
恍惚间,张临尘似乎看到九个身影在大杀四方,征战万族,横扫诸天,整个苍穹都染红了,那九尊身影沐浴鲜血,最后各自摆出一个姿势,浮现在一块石板上。
张临尘回过神来,心潮澎湃地看着这九副图案,他慕然发现,在石板最右边还有三个小字。
刚才他的视线完全被人形图案吸引,所以没有关注到,他仔细看了一下,字体非常古老,笔法凌厉,充满韵味。如果是其他人看到这几个字,可能就一脸莫名,根本不认识。
但是他看过这方面的书籍,对古文也比较了解,这前两个字应该是“诛仙”,最后一个字他思考了半天,着实不懂。
不过他看着这些人形图案摆出的姿势,认为这应该是一门与拳法有关的神术。想到此处,他再继续揣摩那第三个字,最后他得出答案,这是一个“拳”字。
结合在一起就是:诛仙拳。
这果然是门神术,并冠以“诛仙”二字,“仙”之一字张临尘在书中很少看到过,都是一些神话传说。
据传,“仙”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存在,比神明还要久远,比天地还要长存。但是世间没有“仙”的踪迹,也没有人见过“仙”,所以很可能它们根本不存在这个世上。要么是杜撰而出,要么是太过古老,逐渐被世界忘却,然后消失。
此法名《诛仙拳》,张临尘有预感,它的来头很大,绝不普通,也许能超出他的想象。
张临尘爱不释手地抚摸石板,这玩意也肯定不是凡品,材质极其坚硬,不过脸盆大小,拿在手里却异常沉重。
忽然,他念头一动,既然石板是件宝贝,那么用灵力进行温养,是否会更加超凡脱俗?
他催动《长生诀》,一股乳白色的光芒从掌心蔓延到石板上,片刻后石板毫无异动。
就在张临尘以为没啥用处的时候,石板顿时爆发出一股强大吸力,他只觉得自己体内有大量灵力涌出,顷刻间,气海一空,石板消失了。
他大惊失色,怎么回事?石板呢?
紧接着,他就感觉到气海好像多出了什么东西,认真查看后,竟然是那个石板。
“它怎么跑到我的气海中了?”张临尘十分诧异。
石板古朴无光,在气海中沉浮,忽然,上面的九副人形图案就像活了一样,纷纷“起身”,站在石板上,开始展示各种动作,繁复深奥,非常神奇。它们身上也在闪耀着光点,那是穴位的体现。
“这……”
张临尘愣了一下,随后一下子发觉,这不是在教他学习《诛仙拳》嘛!
于是他立刻死死盯着这些浑身充满简单线条的人,不过由于他们有九个,展现的动作又太复杂,直至它们回到石板上,静止不动之时,他也未记下多少。
“刚才它吸收了我所有的灵力,所以才会如此,那么以后我只要给它注入大量灵力,岂不是随时都能观察到这些‘小人’的动作?”张临尘有些兴奋,嘴上笑道:“这一次真的算是不虚此行了!”
他还站在祭坛上,因为这里灵气比较浓郁,他赶紧原地打坐,运转神功。过了好一会,他气海中再次充满了灵力,接着他将全部灵力灌进石板中,随后,那些小人又动了起来,做着栩栩如生的动作。
张临尘努力观察和记忆,这一次他领悟到不少东西。
就这样,他反复让石板显神,学习小人的动作,还有那些穴位,一段时间后,他全部都记下来了。
接下来,他在心中默默体会,然后身体不自觉地跟随记忆中地小人,做着相同的动作,几近忘我。
不曾想,他这一做,又过了很长时间,直到他感觉周围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