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你,干嘛非要搭理他,我不是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对他避而远之,等我回来我帮你收拾他。”龙苍蕸亲昵的抱住叶灵儿,伸手在她腰间掐了掐,调笑道“看来我不在这些日子,你就一个人在飞龙阁练武,也不怎么吃饭都饿瘦了。”
叶灵儿无奈的将她手拿开,冷声道“还不是他说了裴远野的坏话,我当然要跟他打,不仅仅要打,还要把他打成猪头。”
龙苍蕸拉着叶灵儿的小手坐下,一方暖炉摆在二人身前,前者伸出纤纤玉手打开香炉,拿起香夹捅了捅,一时间香气更盛,甚至有些熏鼻。
这一方九谷烧兽钮香炉是龙苍蕸最喜欢的一个,花纹瑰丽,做工手法也是一等一的棒。
待做完这一切,龙苍蕸说道“你们夫妻二人倒都是睚眦必报的脾气秉性,此行下山我给你带了许多胭脂,甚至有几盒都是新调试出来的,还没几个人用过。”
叶灵儿接过那几盒胭脂,问道“有听闻裴远野的消息吗?”
“他的我倒是没打听到,倒是打听到了我周哥哥的消息,据说他在剑南道一路斩蛟除魔,如今已是江湖中名声和风头最盛的江湖少侠了。”
提到周培元,龙苍蕸整个人似乎都会陷入一种无比幸福的氛围当中,她还着急的补充道“我还听说啊,周哥哥如今已是轻云境中期高手了,不愧是我未来的夫君啊,人帅长得好,而且性子还是那么深沉温柔。”
叶灵儿揶揄的看着龙苍蕸,轻声道“也不知裴远野最近怎么样了,一个毫无练武基础的人练武,应当是件苦的不得了的事情。”
看好姐妹兴致不高,龙苍蕸握着她的手,笑说道“今日我带你下山去玩,你整天闷在飞龙阁人都要闷傻了,再不出去走走,这么好看的一个小姑娘可都要变成黄脸婆了。”
“你才是黄脸婆呢,你在这么说,我可就不陪你一起下山了啊。”
“别嘛别嘛,整个龙门就只有你陪我一起玩,别人都太俗气。”龙苍蕸言语虽轻松,叶灵儿却知道这里面是数十年的孤独,前者身为龙门龙女自然是荣华富贵,可自小到大除了周培元便没有真心相交之人,来者不是奔着龙门权势滔天,就是奔着龙苍蕸傲人美貌。
以至于她的性格也逐渐变得喜怒无常起来,如今因为叶灵儿虽有好转,可偶尔仍会胡乱的砸东西。
“好好好,你容我先去练武巩固,晚上我陪你一起下山去玩,好不好?”
“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叶灵儿伸手摁住她的脑门,继续说道“上次我带你一起去飞龙阁,聊了没两句你就差点儿把人家守阁长老拖出去砍了,我哪里还敢带你去飞龙阁?”
龙苍蕸不满的嘟囔道“明明就是那那个老头子先说我不学无术的,他说我坏话,我杀了他,这很合理啊。”
“合理个屁,你就在这儿好好休息,奔波劳累那么多天,也该睡个好觉了不是?”
劝好了龙苍蕸,叶灵儿步履不停的来到飞龙阁,哪位守阁老人似乎在等她一样,站在门口,神色语气都很恭敬,他开口说道“叶小姐,您来了。”
叶灵儿谦逊的点点头,继而登上高阁,拿起上次看的拿本武学秘籍,自顾自操练起来。
她神色严肃,每一次来飞龙阁她练武都是一丝不苟,偶尔遇到问题,也会很快去问哪位不知姓名的守阁老人,以至于后者都会觉得很惊奇,在龙门镇守这么多年,已经许久没见过如此用功的小辈了。
以至于,一向很少询问他人来路的老人都没忍住多嘴问了一句。
得到的,是一个看似幼稚但绝不幼稚的回答。
“我有个喜欢的人,如今他很努力的在练武,我想日后的他应当会遇到很多对手,既然是喜欢的人,到了那时候我不希望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
他睁开那双浑浊老眼,再看遍世间人情冷暖的老人眼里,这种纯粹的爱不仅难得而且意外可贵,而且能让一个姑娘这般托付,应当是一位性情超脱的少年郎。
他与她,相隔万万里,虽隔千山和人海,可二人从未停下像彼此靠近的脚步。
至爱无需言表,相思终有所见。
——
燕彦身负之伤倒也不算大,只是太多日夜奔波逃命,整个人身体都垮成了一张薄纸,风还未吹来便已经倒了,调理也就成了首要的事情,所以她便自然而然住了下来。
燕彦缓步走出房门,便能看到小院中,裴远野在和哪位名动天下的剑仙下棋,对于这位老人,她心中满是敬重,所以在他招手让自己过来坐时,她乖巧点点头,坐到了裴远野身边。
“喏,你看这步棋,应当如何下?”裴远野脸皮颇厚的自然而然将燕彦当成了外援,后者先是抬眼看了看笑眯眯的老人,确实其不会介意后,贴耳轻语将路数告诉了裴远野。
他如同得了仙人绝学,一时间豪情满满,大有杀李信叡可七进七出的架势。
有了燕彦这位棋力雄浑的外援,他自然而然赢下了这局棋,裴远野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真是仙人不露相,没想到你下棋这么厉害,不如你来教我下棋如何?”
燕彦似乎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像是僵住一样的点点头,裴远野心满意足而去,燕彦正想着找个借口也遁走,却被老人一句话留了下来“我听说你要闯皇宫?”
她点点头,坚定的说道“为先辈报仇,我必须那么做。”
老人拿起一直带在身边的酒壶,轻呷一口酒,问道“虽然这个问题有点儿唐突,但我还是要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这个老头子学些剑术,虽不算正式收徒,可我仍愿意倾囊相授。”
燕彦神色震惊,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信叡轻轻摇头,说道“你也不必有压力,同我学剑和你要寻仇并不冲突,我看你练的是游离飘絮的身法,正巧我这儿有本与之对应的剑谱,你拿到手好好学,不懂得自可以来问我。”
僵硬的伸手接过剑谱,作势欲跪,被李信叡伸手拦住,老人笑道“跪就不必了,裴远野那小子拜我为师的时候也没跪过,这些繁杂冗节就不必了,只希望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从皇宫回来,在日后的一些事情上,也希望你能安稳渡过。”
这一番话说的燕彦一头雾水,可她仍点头应下,裴远野抱着剑打着哈欠路过,趁她不注意间将她剑谱从手中顺走。
“来啊,来追我啊……”
燕彦疑惑的看向跑着跑着跌倒的裴远野,没忍住噗嗤一笑,随后莲步微移在路过跌倒的少年跟前时,轻轻的将拿本剑谱拿走,兴高采烈的去练剑了。
老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神色中暗藏担忧。
自从燕彦住了下来,山上最高兴的人无非是顾禹星,因为月秋寒不得不和自己住到一起,他在如何心静如水,可所爱之人躺在怀中,也难免会有些心猿意马。
以至于今日二人在山中练剑,他也是显得颇为力不从心,许多次都被月秋寒用剑柄抵住了心窝,没到这时候他都会轻轻低下头,揽过那柔软的腰肢,鼻尖抵住鼻尖时,他都会莫名沉醉,似乎在许久以前,二人也如此亲密过。
“不行哦,可是要好好练剑的,你在这样我可就自己练了。”
慌忙松开手,顾禹星尴尬的挠挠头,随后那双手轻轻弯曲,似乎在回味刚才那盈盈一抱。
月秋寒小脸透着薄红的色彩,可这样有不冰冰冷冷的顾禹星,也正是她记忆深处的那个他。
月秋寒收剑入鞘,轻声说道“这些天总和你待在一起,我似乎也模糊的回忆起了更多事情,只是每一次似乎都会不由自主的流泪,我在想若我们小时候对互相做过什么很过分的事情,我的意思是背后势力如果对其做过很过分的事情,那该怎么办?”
少女心思七窍玲珑,她知晓顾禹星的身世,所以她很害怕,很害怕那件事情,她的父亲也有所参与。
那个男人,是如今江湖最忌讳的名字,除了剑仙,哪怕是顾禹星都不知道月秋寒的父亲是谁。
所以,每每想到他或许跟顾禹星悲惨童年有关,她就往往夜不能寐,这份担忧在如今二人愈发甜蜜时也变得更盛。
顾禹星似乎早就料到月秋寒会问这个问题,所以他没做犹豫,轻轻开口吐出几个字“我喜欢你。”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四个字,足以消除少女心中这日日夜夜的不安。
他张开双臂,轻轻拍着少女的肩头,这四个字他练了许久,约摸就是每天半夜,裴远野在哪儿练剑,他在哪儿练习怎么说话。
因为他想着,能找到这么好的姑娘,总要努力配得上她。
二人相拥良久,就那样紧紧拥抱,感受对方最真挚灼热的温度,或许也不负为一种修行。
同心亦同居,无所以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