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鹿儿街别院里,邓婷气呼呼的对彭子微喝道:“彭子微,这就是你说的普通人好生活?就是你成日的睡懒觉不做饭!”
彭子微道:“我那是在修炼好不好,做饭不是让你们在学习吗。”
邓婷:“那你的衣裳都丢给我们洗是怎么回事!之前说好的呢?”
彭子微:“说什么了?”
邓婷:“你一个大老爷们成天在家吃闲饭!”
彭子微:“我出去一趟。”
邓婷追着不放:“隔壁邻居都在问呢,你家姑爷是做什么的呀?怎么整日的都在家歇息啊?小心坐吃山空呐!”
彭子微狼狈逃窜。
彭子微走后。
青儿问道:“姐,这样会不会太狠了?”
邓婷说道:“青儿不是我说你啊,你整日对他都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小心他以后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青儿说道:“这不是还有婷姐你吗。”
邓婷道:“我还能陪你一辈子呀!”
青儿说:“我就要婷姐你陪我一辈子。”
邓婷悠悠地说道:“还不知道人家会不会赶我走呢!”
青儿双手叉腰:“他敢!”
邓婷笑道:“你这样有点女主人的样子了。”
青儿道:“我怎么感觉你更像女主人呢。”
邓婷道:“羞死人了!”
青儿:“羞你羞你羞你……”
两女打打闹闹,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
彭子微这日来到国师府,门房通报一声后示意彭子微自己进去。
国师李雪依然在客厅等候。
彭子微行过礼后坐下。
李长老说道:“彭客卿在院子里住得还习惯吧。”
彭子微道:“挺好的,这不就专门过来感谢长老的吗。”
李长老叹了口气,“今年有点不好过啊!”
彭子微忙问何事让长老如此操心?
李长老说道:“今年开春雨水太少,现在都夏初了,雨水也没见增多,粮食恐怕要减产了。”
彭子微赞道:“李长老真是忧国忧民啊!”
李长老道:“农事是我朝的根本,谁能不关心呢?再说我广灵宗亦有大片良田在城郊,要是减产了,这么多在广灵宗讨生活的人可不好受。”
彭子微道:“我家也是种地的,我了解长老这个感受。”
李长老说道:“彭客卿也了解农事?那你说说。”
彭子微说道:“我了解得不深,不过我知道我朝旱地居多,收成不高,水田也需靠天吃饭,平均来说百亩田地只能养活一家五六口人,如果遇到天灾就要挨饿了。”
李长老点点头:“大致如此吧,我朝至今已有三百余年,目前已经承平百年,仓廪充实,民无菜色。不过如今良田大部分都掌握在王公贵戚手里,一遇灾年,普通老百姓还是要挨饿的。”
彭子微道:“我觉得李长老的思想境界要高于普通的修行者。”
李长老笑道:“思想境界,这个词用得妙,既然提到这个,那我考考你,天子为何要迁都?”
彭子微答道:“从之前的几次迁都来看,大多都是因为自然灾害严重和土地日趋贫瘠的原因。”
李长老:“还有吗?”
彭子微道:“还有就是李长老之前说过的,如今良田大部分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贫富矛盾日趋严重,天子欲通过迁都来达到财富重新分配的目的。”
李长老:“新词挺多,不过很贴切,还有吗?”
彭子微道:“我只能想到那么多了,还请李长老赐教。”
李长老说道:“已经很不错了,朝中亦有不少新贵,还有通过商业致富的平民,他们和旧的贵族之间又有不少矛盾。”
彭子微说道:“朝中之事我不熟习,亦不敢妄言,不过李长老你看看,宗门内可有什么方面我能帮得上忙的?”
李长老沉吟片刻,说道:“你心思活络,你去看看宗门那片田地吧,如今主要是缺水的问题。”
彭子微道:“那我今日就去。”
李长老道:“我让管家带你去,是我本家,有什么事吩咐他也管用。”
彭子微与管家一道告辞离去。
晚饭前彭子微回到鹿儿街别院,两脚和衣裳上都沾了不少泥水,邓婷正在做饭,青儿问发生何事了?
彭子微道:“吃饭时再说。”说罢便回房换衣裳。
三人一道用饭,彭子微说道:“我今日找到一个活计,可能要忙个十来日,家里的事就拜托两位了。”
青儿问道:“是何活计?”
帮田里打造汲水用具,现在不是干旱少雨吗?
青儿有点佩服:“子微还会这等手艺呀。”
彭子微说道:“那是!”
邓婷问道:“这活计报酬是多少呀?”
彭子微哑言。
青儿问道:“没有报酬吗?”
彭子微:“这不是还没谈吗!”
邓婷道:“好歹也算进步了。”
当晚国师府,李长老问管家,“今日彭客卿都去忙了啥呀?”
管家答道:“田里,沟渠,引水渠,河道都去看了一下。”
李长老:“有说什么吗?”
管家答道:“倒是没说什么,不过客卿让老仆明天再过去,还要叫上匠作坊的管事。”
李长老:“哦,这样啊,你按彭客卿的吩咐去做就好了。”
管家答应:“诺。”
之后彭子微白天一直外出忙活,国师府李管家与彭子微一道外出两次,交代过匠作坊管事一切听彭子微吩咐后便不再跟随。
近日朝中发生一件大事,十几位老臣跪在殿前反对迁都,天子一怒之下将其悉数罢免并流放千里,一时间朝中哀嚎遍地,过后亦是牵扯到众多官员,免职罚俸的不在少数,迁都传言被证实不虚,一时间城中议论纷纷,有产者担忧恐惧的占绝大多数。
一日,天子驾临国师府,这还是开年来的首次。
大厅之上主位,天子随意斜靠在榻上,眼睛半睁半闭,下首一侧国师陪坐于软垫之上。
天子开口道:“朕今日也只是出来散散心,国师近日可有所得。”
国师答道:“我新炼了一炉清心丹,望可以为王上分忧。”
天子示意侍卫拿来,从瓶中取出一丸轻嗅起来,“国师炼的丹丸嗅之便让人舒心啊!这里面有什么我没见过的灵药吗?”
国师答道:“王上真是慧眼如炬,这清心丹主药是一味天山清心莲,长在雪山顶上,三十年开花一次,甚为难寻。”
天子感慨道:“我最近也是政务缠身,炼丹一事也是荒废不少了呀。”
国师道:“王上忙国事的时候也要注意休息保养,事情总有解决办法的。”
天子道:“也就在你这里能听到一些让人宽慰的真话,朕且问你,国师对迁都一事有何看法?”
国师说道:“朝中大事我一个方外之人不了解全貌,岂敢妄加评论。”
天子道:“就说你心里所想。”
国师道:“先祖圣皇曾有十六字治世真言,甚合道意。”
天子道:“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国师道:“正是。”
天子道:“国师想提醒朕在迁都一事上要做到要不偏不倚?”
国师道:“世间万物总是在不断变化着的,迁都一事亦是如此,这个执中之道我的理解并不是不偏不倚。”
天子道:“哦!你还有其他的理解?”
国师道:“我的理解是找到关键所在然后顺势而为,但我的师尊理解是无为。”
天子道:“你说说看迁都的关键所在在哪?”
国师道:“在于能否让各方都满意。”
天子哈哈大笑:“国师,你找得到这个关键所在吗?”
国师答道:“我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