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儿照隐之灵位,天帝看着银白色的灵位,神情悲恸,“照隐吾儿,你可怪罪为父,为人夫,与妻子离心离德,为人父,看着儿子身死,女儿也因我重伤至此。”
“你每次出战,都会对为父说同一句话。”
眼前仿佛出现那个待人温和,举止有礼的儿子跪在大殿上,“求父帝替儿子护着母后,宠着小妹。”
“照隐,父帝食言了,自你走后,你母后不再踏进这太霄殿半步,绯辞也再没有亲热的唤过本帝一声父帝。”
“不是父帝不处置那些伤害你的人,而是没证据,本帝不仅是你们的父帝,还是掌管天界的天帝。”
“是本帝亏待了你们母子……”
天帝听到结界外的声音,消失在了地道。
“天帝尊上,遥夕天妃求见。”
天帝落座,“传。”
遥夕端着仪态走进大殿,双掌重叠,微微伏身,“尊上。”
“何事?”天帝对这个天妃极其冷淡。
遥夕知道他心里对当初那件事生了怀疑,但那又如何,“邑澜年岁不小,该是成婚了。”
“可有人选。”
“青丘狐君幼子向舟,他年岁与邑澜相当,且二人互有意。”
向舟是狐君幼子,却不是被娇惯之辈,若过了飞升上神的劫,将是除九落外最年轻的上神。
“本帝会询问狐君,商谈妥当之后自有主张,你退下吧。”传闻狐君夫妇很是喜爱这个幼子,此子修炼时是二人亲自教导。
“是,遥夕告退。”
“来人,去青丘请狐君,狐后,及向舟上仙。”拖泥带水不是这位天帝的性子。
遥夕知道天帝派人去了青丘,直接去了长女屋里。
邑澜帝姬生着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给人一种凌厉的感觉,再加上生下来就是天帝长女,让人难以接近。
“母妃怎么来了?”
“来人,给帝姬梳妆。”遥夕牵着女儿坐下,“天帝已经派人去了青丘,吾儿心事终成。”
邑澜在一次游玩遇到了向舟,自此芳心不守。
“母妃所言当真?”
“母妃何时骗过你。”遥夕摸了摸女儿的鬓发。“待会儿你父帝一定会传你去太霄殿,你可确定那向舟心悦你?”
“确定,我听到了他向人打听我的闺名。”邑澜一脸娇羞,倒是冲淡了她脸上的凌厉。
“那就好,狐狸生性风流,若不是狐君只有狐后一个妻子,那向舟素日不近女色,母妃真不忍将你嫁去青丘。”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素来我看重桑萧,又何尝不娇宠长女呢。
“谢母妃为女儿筹谋。”邑澜倚在她的肩头,撒着娇。
很快,太霄殿来人传唤邑澜帝姬,遥夕看着女儿离去不知为什么觉得心慌。
邑澜嘴角上扬,眼里盛满了笑意,仿若人间星河,进到大殿,沉重的氛围让她笑容僵硬。
“儿臣参见父帝,见过狐君,狐后,向舟上仙。”
天帝脸色沉重,“邑澜,本帝问你,你与向舟何时相识。”
“回父帝,只在伊始老祖道会上见过一面。”邑澜老实回答,还以为这是青丘的要求。
天帝脸色更难看,气得一个折子飞了下去,“荒唐。”
邑澜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但从小在森严的天规中长大,帝父动怒,她就跪了下去。
碍于青丘的人在这里,天帝没有问出他二人何来的意,毕竟有损天家女儿名声。
“尊上,月斓帝姬来了。”
“参见父帝,见过狐君,狐后,向舟上仙。”
比起邑澜的高傲,凌厉,绯辞的娇媚,冷艳,月阑就没有任何存在感。
“天帝尊上,向舟不知您从哪儿听到的谣言,觉得臣下心悦邑澜帝姬,但向舟心悦之人是月阑帝姬。”向舟看着心上人,站出来表明心迹。
邑澜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和月阑,失了以往的冷静,猛地站起来质问,“你喜欢的人是月阑?”
“正是。”向舟回答得铿锵有力。
邑澜眼眶泛红,在眼眶里的泪珠倔强的不肯落下,“那道会上你问的也不是邑澜,而是月阑?”
“是。”
邑澜自嘲,苦笑的看着一脸惊恐的月阑。
月阑噗通跪下,匆匆解释“父帝,大姐,我不认识向舟上仙。”
邑澜开口讽刺,“不认识会开口就喊出来他的名讳,不认识他会心悦你?”
月阑委屈巴巴的直掉眼泪。
“好了,邑澜,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天帝微蹙眉。
邑澜帝姬深深的看了一眼向舟,转身行礼,“儿臣帝前放肆,丢了天界的脸,请父帝责罚。”
邑澜好歹是天帝的第一个女儿,这么些年顺风顺水,天帝哪舍得真的罚她。
“父帝。”邑澜双眼含泪,带着哀求的语气喊道。
天帝深吸一口气,“既如此,便罚你前去月宫,与嫦娥一同守住百年孤寂吧。”
邑澜流泪,却轻笑,“谢父帝。”
月阑看着起身离开的邑澜帝姬,忐忑不安的喊道,“大姐。”
邑澜微微转头,眼里全是对她的嘲讽,随即转身大步离开。
因为向舟让自己的两个女儿不和,天帝是如何都下不了赐婚的旨意,“狐君,狐后,此事是本帝欠考虑,与青丘结亲一事就此作罢。”
说完就丢下所有人离开了。
月阑心底震撼,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还以为能借邑澜一闹便成全了我和向舟的婚事,没想到父帝竟如此看重邑澜。
向舟本想再求一求,可狐君却拉住了他,今日因为向舟天界的两位帝姬闹成这样,若向舟再说去月阑帝姬的话,天帝怕是要恼青丘了。
“月阑帝姬。”向舟上前两步。
月阑微微后退,“向舟上仙,月阑告辞。”
说完便朝着狐君和狐后行了个晚辈礼,随即大步离开。
遥夕天妃看到邑澜走出来,急匆匆的走上前,“邑澜,怎么了,眼睛怎么如此红肿?”
邑澜看到娘亲,压不住内心的委屈,伏在她怀里便哭了出来,“母妃,向舟心悦的是月阑。”
一句话便让遥夕天妃抱紧了自家女儿,看着出来的月阑也是没好脸色,低语,“吾儿不必伤心,母妃不会让你白吃这个亏的。”
“母妃,我已经跟父帝请旨去月宫了。”邑澜握着她的手说道。
遥夕猛地就握紧了她的手,但见她眼底的坚决,便不再多说什么,“好,你宽心去静修一段时间,想回来了便回来,有什么事都有母妃呢。”
“嗯。”邑澜笑着应道,对后面出来的向舟也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
天界发生的事一件不落的传到了西山,此时绯辞正乖乖的吃着自家母上大人派人送来的药膳。
“查一查伊始老祖道会上月阑干了些什么?”
三九给她捏着脚,闻言便问道,“帝姬觉得是月阑帝姬在背后使坏?”
绯辞将空了的小碗放下,眼尾微微上挑,“邑澜虽然霸道,小心眼儿,但绝对不会为了一件自己都不确定的事就闹到父帝那里。”
“相反是月阑,长大后本帝姬每次见她都觉得此人心思极深,也不知道那位回珊天妃是怎么教的。”绯辞不屑的轻嗤。
“帝姬,则霄神君的刑雷完了。”
绯辞眼里闪过暗芒,“本帝姬第一次觉得神君有些愚蠢,什么事都按照天规处置,本帝姬可从来没说公办。”
“帝姬想怎么处置?”
绯辞轻轻拨弄指甲,“简单,她给本帝姬下了什么,就还她什么,别忘了还有一个华裳。”
“是,婢子这就去办。”五九应了声便走了出去。
七九沉着脸走了进来,“帝姬。”
“怎么了?”七九最是沉稳,难得见那么一副样子。
“照隐殿下一事有头绪了。”
绯辞失态将手边的茶盏打翻了,“确定了?”
“婢子确定,若水的旱魃一族有照隐殿下的气息,婢子怀疑他们那儿有关于照隐殿下的东西。”
“行,盯紧了旱魃一族。”哥哥是在湘潭陨落的,若水怎会有他的气息。
“是。”
自从到了西山天后就不再过问绯辞的事,甚至连她派人出去也当做不知道。
没多久,天界传来的消息就让天后知道了那天五九急匆匆离去是因为什么了。
“帝姬,神君夫人已经陷入了昏迷。”
“这么快?”绯辞讶然的挑眉,“五九,你放了多少破神草。”
五九眼也不眨的说,“当初她给殿下下的多一半。”
绯辞轻笑,“好丫头,不枉本帝姬疼你一场。”
“一九,去跟母后说一声,我带着九九去一趟若水。”绯辞说着就起身,最小的九九笑眯眯的跟上,还冲其他人做了个鬼脸。
若水
绯辞刚到就遇到出来巡视的旱魃族人,领头的看到她们便走了过来,“两位似是仙界的人,不知来此地作甚?”
绯辞笑了笑,淡淡的回答,“我二人是仙界的小仙娥,特奉月阑帝姬之命下界寻找些稀罕之物,今天刚走到若水,便想看看这里可有。”
那人不疑有他,这二人一身纯净的仙气,必定是仙中人,现在的旱魃归顺于仙界,可不能与他们产生冲突。
“此次巡视是我族少主带领我等,二位仙子既来到了若水,就请在旱魃住下吧。”
绯辞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怎么会拒绝呢,“那就多谢了。”
领头那人点点头,随即让身后的族人去找少主。
没多久,一个少年似的男子大步走了过来,“具体事情下人已经跟我说了,二位仙子请。”
绯辞微微颔首,便跟着他们进了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