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已和尚道:“还是敖公子想得周到,我倒是差一点儿给忘了,这山上是及寒冷的。”说着,就与敖泽一起捡起干柴来。
敖泽道:“你这和尚整天化缘为生,整天风餐露宿的,难道就不会享受一下?”
明已和尚道:“享受什么?”
敖泽道:“自然是吃喝游乐玩耍啊。”
明已和尚道:“出家人追求万象皆空,口腹之欲可是修行的大忌。”
敖泽又道:“万象皆空,我倒是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这样就能增加修行?”
明已和尚道:“这是一种心性,就是让人内心静如止水,不为外物所动。”
敖泽道:“然后呢?”
明已和尚道:“其实这是佛祖成佛之前的事情,当时世间纷争不断,众生颠沛流离生活困苦,便思索怎样才能减轻世间的困苦,后来悟出来众生的纷争源于内心的欲望,所以减少纷争,就需熄了内心的欲望,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万象皆空,就是不要为心中的欲望所动。”
敖泽道:“还有这样的故事,我倒是没听过。”
明已和尚道:“这是故事乏味得很,没有听说过也不能怪敖公子。”
两人见了几捆干柴,能够烧好几天了,便朝山上爬去。这里虽然山势陡峭,但是两人速度却也不慢,到了晚上的时候,差不多就到了半山腰。
天色将黑,两人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停下来休息,两人生火取暖,又吃了一些干粮,便各自躺下休息。
敖泽看着天空之上星辰点点,心想,这些星辰真像自己体内的那些元气真火的点点火源,此时虽然零散,但也是在按照一定的轨迹在缓缓移动,只是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在太学院时,敖泽也选过一门星相学的课程,说是,这些点点星辰昭示着天下运势,也不知是真是假,自己也尝试观测过星辰的运行规律,却是甚少发现,看来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倒是要请教一下授课的教习了,不过,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到太学院。
这些日子来,敖泽不断修炼炼魂决,神识也壮大了不少,能明显地感受到体内元气真火在缓缓汇聚,在不断地煅烧着自己的筋骨。
可是随着元气真火的壮大,体内的那股死气像是感受到了刺激一般,也是在不断地躁动着,虽然有人帮着镇压了那股死气,也不知道那道压制的力道消散之后,那股死气会是如何地强暴,来摧毁自己的意志和躯体,到时候自己真的会变成一具没有意识的行尸么?
想到这里,敖泽也不敢再想象下去,这样的念头,就如心魔一般,在折磨着自己,在侵蚀这自己的意志,只能努力安奈住那股思绪,不断地修炼,希望到时候,能有更大的把握,将那股死气祛除出体外。
又看明已和尚却是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敖泽此时也无心睡眠,便向明已和尚喊了一声,道:“大师,睡着了吗?”
明已和尚翻了个身,坐了起来,道:“敖公子有事?”
敖泽笑道:“大师平时睡前都要默念一会儿经文的,今天怎么不见大师有念经文啊,是不是懈怠了吗?”
明已和尚听了敖泽的话,也笑了笑,道:“敖公子还真是够无聊的,不好好睡觉,却只是在关心小僧有没有念经文。”
敖泽道:“睡不着,想找大师说说话。”
明已和尚道:“说什么?”
敖泽道:“随便说些什么。”
明已和尚道:“小僧只想睡觉,不想说话。”顿了一下,又向敖泽问道,“敖公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了啊?”
敖泽道:“我能有什么心事,吃得好睡得香,啥心事都没有。”
明已和尚道:“任何人都会有心事的。”
敖泽看了明已和尚一眼,突然问道:“我看大师刚才睡觉之时,甚是不安稳,不知是不是在想心事?”
明已和尚道:“小僧有心事,就是想些心事也是正常的。”
敖泽哦了一声,道:“什么心事,说来听听,或许我能帮大师解心事呢?!”
明已和尚道:“所谓心事,就是一个人藏在心底,不足以与外人道之事,怎能轻易说出来。”
敖泽笑道:“我还以为大师四大皆空,不会有心事哩。”
明已和尚道:“小僧修为尚浅,做不到四大皆空,想些心事也是为了消除心中的魔障,为今后的修行扫清道路。”
敖泽道:“那大师的心事想明白了吗?”
明已和尚道:“如果能想得明白,也就不用想了。”
敖泽道:“我有一事想向大师请教一下。”
明已和尚道:“敖公子佛缘深厚,还有想不明白的事情?”
敖泽摆摆手,道:“少说什么佛缘深厚的话,我可不想出家当和尚,就连喝酒吃肉都不行,甚是没劲。”
明已和尚又道:“那敖公子有什么心事?”
敖泽道:“假如我什么有什么顽疾,我是说如果啊,却一直找不到解救的法子,到最后可能会要了性命,那么我应该怎么办?”
明已和尚道:“那敖公子觉着应该如何对付那顽疾呢?”
敖泽道:“尽量不去想它。”
明已和尚道:“当你不去想它的时候,心境如何呢?”
敖泽道:“自然是无虞,就怕想起来的时候,便会焦虑,就怕自己会坚持不下去。”
明已和尚笑了笑,道:“明天咱们就要翻阅身后这座大山,那敖公子会觉着害怕吗?”
敖泽道:“自然是不怕。”
明已和尚道:“那敖公子为什么不怕呢?”
敖泽道:“我觉着以咱们的修为,就算遇到什么状况,还是能够应对的。”
明已和尚道:“如果把敖公子身上的顽疾,比作这大山,接下来敖公子你觉着应该怎样做?”
敖泽怔了一下,心道,这和尚将自己身上的顽疾比作这大山,自己不怕这大山,是因为自己的能力能够应对这大山中的危险,而自己惧怕身上的顽疾,那是因为自己的能力还不够对付身上的顽疾,与其惧怕这顽疾,还不如刻苦修行提升自己的修为,就算不能够对付身上的顽疾,但是以后有机会的话,也能更好地加以利用,来应对身上的顽疾。
想到这里,敖泽向明已和尚道:“我明白了,谢大师指点迷津。”
明已和尚挠了一下光光的脑袋,道:“敖公子明白什么了,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敖泽不禁翻了一下白眼,道:“大师还要说什么?”
明已和尚道:“被你这么一打岔,我都给忘了。”
敖泽不禁指着这和尚,道:“你这和尚,果然是挺招人厌的。”
明已和尚奇道:“是敖公子你要找小僧说话的,怎么我就招人厌了,真是莫名其妙。”
敖泽摆摆手,道:“我也不跟你理论,我要睡觉了,大师自便。”说着,就又给火堆加了一些柴火,然后倒头就睡。
第二天,天色大亮后,两人吃了一些干粮后又继续赶路。到了中午时分,就已经快到雪线了,气温也开始冷了起来。
这山势虽高,但是在天上还能看到几只苍鹰在盘旋,也不知道在这高山之上能有什么猎物。
过了一阵,突然看到一只苍鹰突然从天上掉了下来,直直地向地上摔去,本以为那苍鹰是在捕食猎物,可是紧接着就又见另一只苍鹰也掉了下来。
过了许久也不见那两只落下的苍鹰飞起,敖泽心中也犯起了嘀咕,那苍鹰不像是在捕食,倒像是被击落下来的,只是不知道是被什么击落下来的。而且天上的几只苍鹰也显得有些惊恐,在空中盘旋着,但是却像是一直在躲避着什么。
敖泽看了一阵,向明已和尚道:“那山上好像有人,在猎杀那些苍鹰。”
明已和尚道:“谁会在这么高的山上猎杀苍鹰?”
敖泽道:“也许是些奇人异士,看来咱们可要小心了,不要一不小心冲撞了他们。”
明已和尚道:“敖公子说得不错,咱们走慢些。”
两人慢慢向山上走去,又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是快到了那苍鹰被击落的地方,两人停下脚步,向山上看去,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人影。
这时却看到一团灰白色的圆球向着空中的苍鹰疾飞而去,那些苍鹰侧开身子,便躲过了那圆球,紧接着就又看到几团圆球向空中袭去,仍是被那苍鹰给躲了过去。
然后就听山梁那边传来一阵咆哮之声,甚是可怖,像是一群人在呼喊一般。
敖泽与明已和尚对视了一眼,连忙伏下身子,慢慢爬到那山梁之上,向下看去,只见下面是一处山坳,山坳中也满是积雪,里面有几个人影皆是穿着白色的衣服,不时地从地上抓起一把积雪,团成一团,然后朝空中的苍鹰掷去。
原来苍鹰就是被这雪团给击落的,怪不得在远处时看不出那些苍鹰怎么就突然落下来了,而且一旁也有两滩血迹,旁边还有一些羽毛,看来是那些苍鹰的了,殷红一片,煞是惹眼。
看来这些人是在捕猎那些苍鹰,而且落下来就这么生吃了,当真是够凶残的。
“这么多人在这里做什么呢?”敖泽小声道。
“他们不是人,是雪猿。”明已和尚道。
敖泽奇道:“不是人?”又仔细朝山坳中看去,那些人影面目是有几分像人,但是仔细看去,头上覆盖着一层白色的毛发,不仔细看得话,还真以为那些是穿戴的帽子,手臂修长粗壮,的确不是人手应有的样子,又道,“我还以为是人哩,不过大师怎么知道,这就是雪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