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泽在原地怔怔地看了半天,心道,这个崔斯特还真是奇怪,不过刚才他说的话,倒是还有些意思没有说出来。
自己又向崔斯特跃去的地方看了好一阵,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动静,不知道,他去看什么了。而且这么久了,就算是有事情,也应该通知大伙一声,也不用就这么一个人离去啊。
等了好一阵,不见崔斯特回来,敖泽就感觉有些奇怪,便通知了其他人,自己去外面看看,让他们小心防备着。
敖泽顺着崔斯特离去的方向走了一阵,却不见崔斯特的身影,此时月光泄地,犹如给整片大地上铺了一层银辉一般。
又走了一阵,敖泽突然听到旁边的山林中传来阵阵的低吼之声,就像是野兽在吼叫一般,敖泽暗暗取出长枪,小心翼翼地进入到林子中,要是有什么怪兽的话,也好通知营地中的众人,也好叫他们有所防备。
进到林子中,枝叶遮蔽了月光,里面漆黑一片,敖泽极运目力,这才勉强能看清楚林中的情景,朝着那阵阵低吼传来的方向慢慢走去。
走没多远,在地上看到了崔斯特的弓箭和衣服,心中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难不成是崔斯特遇险了?连忙向林子深处走去,才没走多远,却见到一个巨大的怪兽蜷缩在角落里,口中发出阵阵的低吼之声。
那怪兽听到动静,缓缓地扭过头来看着敖泽,目光之中泛着猩红的光芒,张着血盆大口,浑身覆盖着长长的毛发,有着人的形状,但是却披着狼的外形,那样子分明就是崔斯特口中所说的人狼,而且看见敖泽走来,便要挣扎着站起身来,张开大口就要向敖泽咬去。
敖泽看到这景象,突然吓了一大跳,挺起长枪便要向那人狼刺去,可是枪到半途便停了下来,借着林子中透过来的微弱月光,发现那人狼双手和双脚之上皆被铁链给捆缚着,一时间也挣脱不开。
看到这里,敖泽也看出蹊跷来,这人狼应该是在变身前就把自己给绑缚了起来,应该就是怕自己变身之后伤害到他人。到这时候,敖泽也已经能猜测出来,这人狼就是崔斯特。
想想刚才崔斯特讲的故事,他莫不是也是从那森林中逃出来的人狼,不知道有没有咬过?如果真的有人被其咬过,这世间岂不是真的要变成了人间地狱……
敖泽紧握着长枪,想要将这人狼刺杀掉,免得到时会为祸世间,可是当要刺下去的时候,却又看到那人狼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理智的光芒,便又收回了长枪,自己是第一次见到这人狼,对人狼的习性并不了解,也许向崔斯特说的那样,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解救的方法。
再说了,要是崔斯特没有伤害过别人,自己岂不是真的要伤及无辜了,所有的事情还是等崔斯特恢复过来再说吧。
敖泽就这么在一旁等了一个多时辰,那人狼开始褪去身上的毛发,显得很痛苦的样子,身上的骨骼不断收缩变形,甚至能听到骨骼间咯咯的响声,就这么持续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那人狼也渐渐恢复成人形,正是崔斯特。
恢复为人形的崔斯特此时显得很是虚弱,看到一旁的敖泽,道:“没有吓到你吧?”
敖泽道:“刚才见崔兄去了这么长时间,还以为崔兄有什么不测,没想到崔兄自己就是人狼。”
崔斯特取下手脚上的铁链,又穿上一旁的衣服,将散落的东西收拾起来,这才向敖泽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与其他的人狼还有些不一样。”
敖泽道:“什么地方不一样?”
崔斯特苦笑一下,道:“在变成人狼的时候,我还能有一定的意思,我可还记得刚才敖兄弟想要刺杀我的。”
敖泽怔了一下,道:“我刚才就是看到那人狼的眼神中有一丝不属于野兽的光芒,所以我觉着应该等崔兄恢复过来再做决定。”
崔斯特道:“或许你刚才应该杀了我,我也不用再忍受这样的折磨了。”
敖泽道:“还是先回营地吧,”两人走出树林,敖泽又问道,“崔兄既然能保持一丝清醒的意志,那应该能分清人狼与人之间的区别吧,或许以此为契机,说不定能找到解救的方法。”
崔斯特道:“变身时,我的脑海里充斥着两种不同的意识,一个是自己,另一个则是嗜血的野兽,两个意识在共同争抢着一具身体,你知道这是令人多么难受吗?就像是把两个人塞进只能装下一个人的箱子中,自己的意识就这样挤压扭曲,如同自己的肉身也在被挤压扭曲一般,这可不仅仅只是灵魂的折磨,同时还是对肉身的折磨。”说着时,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敖泽似乎能想象那样的痛苦,如果自己的意识稍稍坚持不下来,便有可能变成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顿了一下,又向崔斯特道:“我相信,崔兄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崔斯特道:“只是天下茫茫,我也不知道能在哪里找到解决的办法。”
两人走回营地,守夜的兄弟看到敖泽与崔斯特,不禁笑道:“你们该不会是偷奸耍滑睡大觉去了吧,让兄弟们替你们守了这么久的夜。”
崔斯特笑了笑,道:“刚才看到一只獐子,想着打了回来,给兄弟们打打牙祭,就多赶了几步,没想到最后还是让那獐子给跑了,劳烦兄弟们替我们守了这么久的夜,改天我请大家喝酒。”
周围的几人哄笑一阵,又道:“接下来你们两个守好夜。我们也去休息一阵。”
崔斯特见那些人走了,又对敖泽道:“这些年我随着商队东奔西走,也试过许多方法,希望能解除这种变身,我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找到解救的方法,回到家乡,来解救森林中的那些人。”
敖泽又问道:“刚才崔兄说,那片森林中已经被围了起来,那崔兄又是怎么出来的呢?”
崔斯特道:“我知道敖兄弟担忧的是什么,这只能说是个巧合,当年我父亲就是最先被咬而活下来的那个人,后来就有了我,后来事情一发而不可收拾,我母亲便带着还未出世的我离开了森林,一开始我与常人无异,当到了十二岁之后,就开始表现出人狼的特性了。也就是从那时候,母亲才给我说了当时的事情,后来母亲去死,我便也出来闯荡,我想,上苍让我离开了那片被诅咒的森林,肯定是有他的目的的,也许就是让我找到解救人狼的方法。”
敖泽道:“原来是这样,我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崔斯特道:“但愿如此吧。”
一夜无事,到了天亮的时候,商队吃过早饭,便又继续赶路。这天到了一个镇子上,商队赶了十几天的路,都有些疲惫了,号下客栈后,许多人便都去酒馆喝酒去了。
崔斯特见敖泽只是留在客栈中,也随大伙一块儿去喝酒,便向敖泽道:“敖兄弟,走喝酒去,我请客。”
敖泽道了一声谢谢,向崔斯特道:“崔兄同大伙儿去吧,我还有些事情,就不去了。”
崔斯特也不勉强,便同大伙儿一起去喝酒去了。
敖泽在房间里坐下,然后从口袋中取出好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刻画着许多刻度,记录的都是一路上记录下的太阳的高度,经过这些日子来的推演,离日落之地应该不会太远了,照现在这个速度,大概到年底的时候,应该就能到日落之地了,如果自己一个人走的话,速度应该还会更快些。
只是日落之地的方位还要再推演一番,今后再多做一些观测,到了地方再想别人多打听打听,应该不难找到日落之地。
想到这里,敖泽不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心想,到了日落之地,或许就能找到方法来驱除身上的那团死气,到时候,自己心头也不用时刻被这样一块大石头压着,自己又能做回那个开心快乐无忧的少年。
敖泽躺在床上,憧憬着以后的事情,突然听到隔壁房间里一阵霹雳哗啦的响声,不禁心道,也不知是谁在摔打东西了,然后就又听到吱呀的一声响,像是开窗的声音,紧接着就听有什么东西从窗户上掉落下去的声音。
敖泽撇了撇嘴,心想,这又是谁在扔东西么,便也推开窗子,向外看去,却见一个人影正好落在旁边的窗户下,而且那人还蒙着面,看到这里,敖泽不禁想到人喊道:“是谁,来这里作甚?”
那蒙面人抬头看了敖泽一眼,便慌慌张张地跑了开去。
敖泽不禁心道,这人可能是来偷东西的,不过看那人身上并没有包袱,好像没有偷到东西似的,又见那人快速地逃去,便从窗台下的墙上扣下两快土块,便向着那人掷去。
土块有些松软,向那人袭去的时候,竟然裂了开来,分成了好几块向那人袭去,碎块击在那人后背上,只是让那人有些踉跄,并没有将其击倒。
敖泽皱了一下眉头,便扣下一块青砖块,向那人掷去。不过那人已经跑得有些远了,尽管砖块速度飞快,击在那人肩头之上,将那人击倒在地,可是那人在地上翻了一个跟头,便又站起身来,一溜烟地跑得不见了踪影。
敖泽本想去追,可是那人转过一个墙角便不见了踪影,又不知道那人是不是还有同伙,如果自己出去后,那同伙拿东西来栽赃自己就不划算了,所以便只是做在屋子里厚着。
过了不大一会儿,就听到外面有人喊“杀人了”,敖泽心道,是什么人,竟然这么大胆这这里杀人,刚要去开门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便听到有人敲自己的房门。
敖泽打开房门,看到是店小二在敲门,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店小二显得很惊恐的样子,喘着气,道:“客官隔壁的金三爷被人杀了,客官快去看看吧!”
敖泽心道,这金三爷是商队中的一个货主,平常为人和善,并没有见他与别人有什么恩怨,是谁会杀他?莫非就是刚才那个跳窗离去的人?从离去那人的身手来看,并不高大,也不像有多少功夫的样子,怎么可能是金三爷的对手?!
要知道金三爷身材高大,年纪虽然有些大了,但是仍是衣服孔武有力的样子,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这次行商,可以说赚了一笔不小的钱财,而且过了这个小镇,便要与大伙儿分开了,要去其他地方。
刚才敖泽就在自己的房间里,虽然听到金三爷屋子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听着只是像是摔东西的声音,并不像是打斗的声音。是谁能在无声无息间杀了金三爷?
想到了这里,敖泽留海棠木灵在房间里,便同那店小二一起去了隔壁金三爷的房间,刚推开金三爷的房间,便闻到一股血腥气迎面扑来,然后就见金三爷倒在一片血泊中。
仔细看去,金三爷虽然周身都是学,但是还有微弱的气息,敖泽连忙走到金三爷身旁,轻轻喊道:“金三爷!”
那金三爷听到响声,微微地睁开眼,看到是敖泽,便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突然圆睁着双眼,像是看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情,缓缓地伸出手指,指着敖泽,道:“你——你——”然后,就又倒在血泊中,彻底没了气息。
敖泽又喊了几声“金三爷”,却不见金三爷有任何气息,便扭身对那店小二道:“劳烦小二去报官吧。”
可是那店小二靠在门上,指着敖泽,支吾地说道:“是你——是你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