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泽扭过头嘿嘿一笑,对那少年道:“你爷爷才没暗算你哩。”说完,忙推开四周围观的人群,牵起青牛便同姬飞一起离开了大街,转过几个街角,回头看看无人跟来,这才朝铁匠铺子赶去。
穿过几条小巷,找到欧阳尚的铁匠铺子,敖泽刚走进铺子就听到一阵咳嗽声,只见欧阳尚满身是血,躺在一张床上。白墨妍跪在欧阳尚旁边,一边给欧阳尚擦拭血迹一边不住地抹眼泪,韩璐则在一旁怒气冲冲,拉着父亲的手,道:“爹爹,你可得帮欧阳伯伯出这口恶气。”
韩重楼面露难色,道:“爹爹是何等身份,岂能去出手教训一个小辈。”
敖泽舒展了一口气,向韩璐问道:“欧阳师傅这是怎么了?”
韩璐本正生韩重楼的气,这时看到敖泽进来,丢了父亲的手,对敖泽道:“你可算来了,有人打伤了欧阳伯伯,还把给咱们打造的长剑给抢走啦!”然后就跟敖泽将了事情的经过。
欧阳尚铸好长剑,正要试试长剑的平衡感,不巧便碰上了一个跋扈公子将欧阳尚打伤,并抢夺走了长剑。韩璐父女从奇异空间中出来之后,碰到了白墨妍,几人便一起赶回了欧阳尚的铁匠铺。
韩璐看到敖泽身后的姬飞,知道他是刚才在奇妙空间中为救白墨妍挺身而出的一个少年,不知怎么同敖泽在一起,不过也没有问。
敖泽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就在这城里明强东西?欧阳师傅伤得怎么样,请大夫了吗?”
白墨妍呜咽着点点头,道:“请过了,大夫说爷爷伤得很重。”
欧阳尚咳嗽了一声,费力地支起身子,对敖泽说道:“小老儿对不住你们,有负公子所托。”
敖泽赶紧扶着欧阳尚躺下:“老伯先躺着,不碍的,就一把剑而已。”突然想起刚才与自己交手的那个项二公子,同打伤欧阳老伯那人的行径甚是像似,于是从口袋中摸出从那项二公子手中夺得的长剑,道:“我进城时得了一把长剑。”
欧阳尚看到敖泽手中的长剑,撑起身子接过长剑,仔细端详一番,激动地说道:“就是这把剑。”
韩璐忙向敖泽问道:“你是怎么得到这把剑的?”
敖泽将进城之时与那个项二公子打了一架的事情说了一遍:“我看这把剑不赖,就给留了下来,没想到竟真是咱们的,也算物归原主了,不过那小子找了帮手,还约我再去打过呢。”
韩璐听了,气愤不已,道:“他在哪里,咱们这就再去与他打过,好给欧阳叔叔出口恶气。”转身有对韩重楼道,“爹爹,你去给我们压阵。”
欧阳尚听到韩璐要向项二公子寻架,忙道:“东西回来就好,那项二公子在此地跋扈惯了,向来没人敢惹。”
“那就更应该好好教训他一番,”韩璐道,“好叫他知道人外有人。”拉着敖泽,又道,“走走,咱们这就去寻他。”
韩重楼拦下女儿,道:“好了,哪儿也不许去,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整天与人打架斗殴惹是生非,这成何体统!”
韩璐被父亲训斥,嘟着小嘴,道:“是那项二公子先动手伤人的,咱们只不过是去帮欧阳叔叔讨回公道罢了。”
韩重楼道:“就是讨公道也不急于这一时,还是你欧阳叔叔的伤势要紧。”
欧阳尚道:“我这点儿伤也无甚大碍,只是些皮外伤罢了。”说完,从炉子旁取出一把短剑,和长剑一起递给了韩璐,“两把剑都已铸好,幸不辱使命。”
韩璐接过两把剑,又将短剑递给敖泽,道:“你的短剑。”
敖泽看着韩璐手中的长剑,拉长着脸,腹诽不已:早知道这样就不把长剑拿出来了,自己辛辛苦苦与人打了一架,现在就换了把短剑,真是吃亏至极。
“不要?”韩璐看着敖泽迟迟不接,知道敖泽是想要长剑,可是长剑到了自己手中,又岂能轻易放手。
敖泽不情愿地接过短剑,道:“要,干嘛不要。”
韩重楼不明所以,接过韩璐手中的长剑,神识一扫,只觉此剑通体幽寒,品质高洁,笑道:“没想欧阳兄的炼器本领竟精进如斯,这铁也不是一般凡铁,以后若能以元气滋养,再以体内真火淬炼,成为本命元兵也不是不可能。”然后就将长剑递还给女儿。
韩璐听爹爹竟也如此夸赞此剑,顿时笑靥如花,道:“不过是偶尔捡的一块黑铁罢了,没想到竟还是如此宝贝,这回可是赚大发了。”
“那可是我的陨铁。”敖泽又在一旁不住地嘀咕。
韩璐看到敖泽又在不住嘀咕,背着父亲朝敖泽眨眨眼睛,悄声道:“就是我的。”
…………
正说话间,就见一队捕役正挨家挨户地敲门,像似在搜捕什么人,扰得四周的住户家中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到了欧阳尚的铁匠铺子,几个捕役也不敲门,不由分说便闯了进来,为首的一个大胡子捕役更是趾高气扬地高声叫道:“欧阳老头,最近你这里可有什么生人?”向铺子中的几人扫了一眼,又道,“这几个又是什么人,看着甚是面生?”
欧阳尚道:“回大人的话,这两位是我的故人,这几位是我的顾客。”欧阳尚指了指韩重楼父女,又指了指敖泽和姬飞。
“欧阳老头,你这可真热闹的,”大胡子道,“我可告诉你了,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抢了咱项二公子的东西,据说还是个修士,你可得知道好歹,别知情不报,到时候在这项邑城里可有得你受的。”
“瞧大人你说的,小老儿哪敢啊。”欧阳尚连忙赔笑道。
大胡子又看了看铺子中的几人,看到韩重楼一身华服,对自己满脸无视,便道:“这位汉子面生得紧,是哪里人啊?”
韩璐在一旁听到这几个捕役是奉那项二公子之命四处寻人,早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时又见他们竟敢如此傲慢无礼盘问父亲,骂道:“明明是那项二公子跋扈,抢人东西在先,自己没能耐又被人抢了回来,现在还要去寻人,真是蛮横无理。”
“哪来的小丫头,这么伶牙俐齿,真是一点儿教养都没有。”大胡子被韩璐一阵抢白,也是恼怒起来,喊道,“哥儿几个,我看这几人不像好人,八成就是进城踩盘子的毛贼,拿下这几个歹人,向大人领赏去。”说着几个捕役便都取下腰间的绳索,张牙舞爪地便向韩重楼套去。
韩璐见这捕役不由分说就要拿人,心中更是气愤不已,抽出鞭子唰唰几下,抽在捕役的手上。这鞭子本就是一件灵兵,此刻虽然没有被元气催动,可是打在几个捕役身上,也是令人承受不起。
几个捕役手上吃痛,顿时肿胀起来,绳索都掉了下来,在那儿捂着手哎吆唏嘘地喊疼。
“好猖狂的贼子,竟敢袭击官差,真是要反了天了。”大胡子捂着手厉声喊道。
“打你们又怎么了,让你们仗势欺压良善。”韩璐道,说着就将几人各自抽了一鞭子,只抽得几人上蹿下跳,飞也似的逃出了铁匠铺子。
“好大胆的贼子,”大胡子站在铺子外面叫道,“好好,给我等着,哥几个喊人去!”说着便同其他几个捕役一溜烟地跑得不见了踪影。
韩璐追了出去,掐腰抬手,冲着几人的背影喊道:“等着就等着,还怕了你们不成。”
敖泽听了,心中好笑不已,怎么这些人打架不过便去喊人,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有什么样的公子就有什么样的捕役。
韩璐打跑捕役,一蹦一跳地回到铺子,得意洋洋地道:“真是几个不经打的恶捕役。”
韩重楼却是心想女儿真是顽劣,虽然打走了捕役,却也给欧阳尚惹下了麻烦,咱们可以一走了之,但是可不敢保证以后这几个恶捕役不来找他的麻烦,罢了罢了,还是带着欧阳老弟去涂山罢了,转身对欧阳尚道:“欧阳老弟,想当年咱们一起闯荡江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一晃这么多年,俗事蹉跎,竟渐渐消磨了锐气,不若咱兄弟俩再次携手江湖可好?”
欧阳尚长叹了一口气,知道经此一事,今后那些捕役少不得来此惹是生非,恐怕自己再无宁日,知道韩重楼这样说也是为自己着想,道:“蹉跎半生,没想到老了还要老兄照拂,真是惭愧。”
韩重楼道:“哪里话,你我兄弟还讲这客套话作甚,不若现在就收拾了行李,咱们这就离去,省得那帮捕役再来聒噪。”
欧阳尚无可奈何,只得含泪去收拾东西,所幸家中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随便收拾一下就行,可是抬头看到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铺子,睹物思情,就这么离开了,心中甚是舍不得。
韩重楼看着一旁角落里的姬飞,自从来到这里就一直安安静静地呆着,此时趁着欧阳尚收拾东西之际,便向姬飞问道:“不知这位小哥怎么称呼?”
姬飞忙见礼回道:“小子墨家姬飞。”
韩重楼“嗯”了一声,面容威严,一股威压就向姬飞袭去。
敖泽看姬飞此时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闷哼一声,险些栽倒在地,又听韩重楼道:“悟性不错,就是修为差了些。”只觉此话甚是熟悉,随即便明白过来,定是这韩重楼又在考校他人修为,不禁腹诽道:“这人怎么如此为长者不尊,处处考校小辈,完了还不忘说句风凉话,哪里有点长者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