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已和尚道:“小僧想先去灵鹫山去看看,也算是了了小僧一个心愿,以后再来找这贾老爷。”
敖泽道:“那也好,不过大师真的不要小子帮忙吗?”
明已和尚笑了笑,道:“这是小僧的事情,事关佛门,敖公子本就是事外之人,就不劳公子了。”
敖泽道:“那以后大师小心为是。”
明已和尚道:“谢敖公子好意,小僧也不是那鲁莽之人,我知道该怎么做。”
敖泽看了一眼明已和尚,道:“你这和尚现在是越来越江湖气了,哪里还像一个出家的僧人。”
明已和尚又道:“人在江湖,要学着变通,身上有些江湖气也是应该的。”
敖泽将地上的佛珠捡了回来,只觉入手甚沉,仔细看去,只是黑黝黝的一团,而且还有一股凉气透体而入,也不知道使用什么材料打造的,而且上面也没有被长刀砍出来的印记,还真是一个宝贝呢。
这时才明白过来,刚才明已和尚掷出这佛珠之后,那贾老爷费了那么大力,连刀也给砍断了,才将这几枚佛珠给拦下来,这才中门大开,被明已和尚一钵盂砸中胸口。
这和尚掷出这样的佛珠,竟是如此举重若轻,犹如清风徐来一般,这才让那贾老爷看走了眼,上了明已和尚的当,敖泽心道,这和尚还是怪能用心思的。
敖泽捡回佛珠,递给明已和尚,道:“你的佛珠。”
明已和尚对敖泽道:“这几枚佛珠就送给敖公子吧,或许以后能用得上。”
敖泽心头暗喜,道:“真的送我?不反悔?”
明已和尚披上百衲衣,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既然说送与敖公子了,那边不会再有反悔的道理。”
敖泽开心手下佛珠,便又同明已和尚一起,继续赶路。
由于明已和尚受了伤,所以走得并不快,一路上朝人打听,终于找了舍卫城,可是远远看去,舍卫城中皆是断垣残壁,处处焦土,在这遗迹之上,处处荒草,更有野兽出没其间,像是被焚毁了许久了。
明已和尚看着这一片废墟,神情间很是激动,心中却想,喃喃地说道:“这里曾经是一片繁荣的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敖泽暗暗叹了一口气,心道,看着自己心向往之的地方成了现在的模样,也难怪会如此伤心不已。
明已和尚在这里看了一阵之后,叹了一口气,便向四周看去,只见这城的遗迹东北处有一片巨大的山丘,上面的时候也是黑乎乎的一片,上面几乎没有什么植物,只有裸露着的黑色石头,显得很是荒凉。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已和尚叫喊道,然后快速地奔到那山丘旁,跪在那山丘旁,捧起一块焦土,仍是叫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敖泽也是疑惑不已,自己也在佛门典籍中看过,说佛祖传教之时所过之地皆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就算佛祖不在,但是佛门也穿到了大周境内,虽然一直不是繁荣,但是几百年来也流传下来。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事情?是与几百年前,那些极负盛名的仙道宗门几乎一夜间消失不见,而佛门在此地如此落败,会与那事有关系吗?
那些仙道宗门的道统几乎没有流传下来,而只有与他们同样极负盛名的佛门的道统却流传下来,几百年来一直流传着,虽然分散在各地的寺庙中,而且这些寺庙之间也不相互统属,但是佛门的道统却在其中。
真是有些奇怪,那些极负盛名的仙道宗门消失不见,而佛门虽然传下了道统,但是现在却又是如此败落,几百年来就没有出现过厉害的人物,重新振兴佛门,这又是为何?
这背后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自己现在还不知道罢了。在天山上之时,从那天工一族的人口中得知,天神将天庭从世间割离,随同天神一起进入到三十三重天。
那些仙道宗门还有这些佛教是不是也是那样,也将自己从世间割离出来,进入到了不为人知的空界之中?
明已和尚跪在那山丘面前跪拜了好一阵,然后缓缓站起身来,道:“让敖公子见笑了。”
敖泽道:“小子怎敢笑话大师,只是大师已经见过了自己想见的地方,虽然不如心向往之的那样,但也算是见过了,大师可有什么打算?”
明已和尚沉声道:“小僧要还俗了。”
敖泽听了这话,满脸惊讶,就像看见有人一顿饭吃了一头牛一般,怔了半天,道:“大师何出此言?”
明已和尚道:“自从到了这里之后,小僧见到的佛门已经不是小僧想象中的佛门,而且就连佛祖游历过的地方,也没有一个人敬佛礼佛,不知道是佛错了,还是百姓错了?小僧迷惑了。”
敖泽道:“只要佛在大师心中,又何必要为外物所动?”
明已和尚笑了笑,道:“敖公子果然深谙佛理,不过小僧疑惑的是,佛祖为什么会成为佛祖。”
敖泽道:“这还用疑惑,佛祖之所以成为佛祖,那还不是因为佛祖又大功德大智慧,与世人有功,才能成为佛祖的。”
明已和尚道:“此话不错,但是佛祖在最开始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介凡人,他为什么就有这样的功德智慧,这才是让小僧欣慕的地方,所以小僧也想去学佛祖,游历四方,从凡尘中去寻找答案。”
敖泽又道:“你这和尚胆子还真不小,竟要学佛祖那样,成佛作祖了?!”
明已和尚道:“小僧只是去学佛祖,寻求自己的道,去寻自己的功德圆满,并没有想要什么成佛作祖。”
敖泽道:“哦,原来是这样,那这可能将士一条艰辛的路。”
明已和尚道:“就算再艰辛,敖公子不也是陪着小僧走了一路了吗,只是今后,可能就不能与敖公子一起同行了,还望敖公子莫要怪罪!”
敖泽笑道:“既然大师要去寻找自己的道,而小子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那咱们只能暂时别过,以后再来相见了。”
明已和尚笑道:“没有别离,哪有相聚,下次再相见时,希望敖公子能医治好身上的顽疾,不再心生恐怖。”
敖泽也道:“那也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大师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不再心有困惑。”
两人相视一笑,敖泽又道:“既然大师决定还俗,我看在来的路上有家酒铺,咱们痛快去喝一场,再别过?”
明已和尚道:“既然敖公子有此愿,那小僧就舍命相陪。”
敖泽笑道:“你这和尚不是决定还俗了么,怎么还以‘小僧’自称啊?”
明已和尚也笑道:“是是,那我就陪敖公子一醉方休。”
两人找到一家酒馆,要了两坛子酒,一人一口就这样喝到天黑,敖泽又给了店家一些银子,就在店里睡下了。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敖泽醒来,已经不见了明已和尚,便向店家问道:“我那朋友呢?”
那店家道:“公子的朋友,天刚蒙蒙亮便离去了。”
敖泽吐了一口气,心道,望这和尚能找到自己的道吧。借了店家的水盆洗了脸,又买了一些早点,饱饱地吃了一顿,问明了路径,也自己一人向西走去。
自己一人走在路上,突然就感觉有种孤寂的感觉来,就这么自己一个人走了几天的路,这天碰上一个商队,皆是搭伙向极西之地去的,敖泽便也搭伙同他们一起西行去。
走了几天,敖泽便也与商队中的人混得熟络起来,一路上说说笑的,休息时,都会说些自己家乡的故事,敖泽也了解到,这些人大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讨生活这才聚集在了一起。
这天到了一片山林旁,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找了宿营的地方,吃过晚饭后,正好该敖泽守夜。
同敖泽一起守夜的是个年轻的男子,名字叫崔斯特,皮肤白皙,个子比敖泽还高半尺左右,人很瘦但是却显得很是干练,背上背着一把细弓,腰间插着一柄断刀,看样子很像个猎人。
敖泽同那崔斯特在营地边缘坐下,看着夜空如洗,一轮明月正从东边的天空中缓缓升起,将整片大地也照得明亮起来。
敖泽看着那明月如玉盘,发出盈盈的光芒,煞是皎洁,心中却想今天算来应该是中秋节,没曾想自己被嬴易公子陷害,而来到这西域,一晃眼间,竟差不多有半年时间了,这半年来,自己经历了许多事情,也成长了许多,可是却不知道什么时间能回到家乡……
一旁崔斯特看着敖泽一脸惆怅的样子,不禁问道:“敖兄弟有心事?”
敖泽笑了一下,指着天上的那轮明月,道:“这样的月圆之夜,在我的家乡就意味着是亲人团聚的日子,不管离家多远,这一天总是要回家去看看的。”
崔斯特笑道:“敖兄弟这是想家了啊?!”
敖泽道:“已经离家已经快一年了,上次回家之时,还没有见上亲人一面,便又匆匆离去,然后就一直颠沛流离,去过许多地方,真是不知道上次离家是对还是错!”
崔斯特道:“这对咱们这样东奔西走讨生活的人来说,时间久了,慢慢会习惯的。”
敖泽笑了一下,道:“崔兄离家有多长时间了啊?”
崔斯特道:“有很久时间了,久到我都记不起来有多久了。”
敖泽道:“哦,那崔兄就不想家吗?”
崔斯特道:“以前还会想想,现在就不怎么想了?”
敖泽又道:“那问句冒昧的话,崔兄家里还有亲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