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烈公子正自得意间,扭头却看到有几人穿着太学院的服饰,正在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用餐,仔细一看,正是敖泽几人,顿时怒从心生,吃菜的兴致全无,一个寒门子弟就敢在这里大吃大喝,就大力地拍着桌子喊了几声晦气。
原来那日姚烈公子见敖泽在鸿都门学的队列中站着,就一直认定他是个寒门子弟,一个打铁种地的,凭什么有资格跟自己坐在一个房间里用餐,而韩璐几人,既然跟敖泽做在一起,看来也不会是什么权贵人家的子弟……
一旁的几个锦衣公子不知姚烈公子为何突然不悦起来,心想自己几人可没有招惹他,忙陪着小心,大气也不敢出地问道:“姚公子这是怎么了,是谁惹了你,咱兄弟几个为你出气。”
姚烈公子道:“真是晦气,到处都能看到这些个惹人厌烦的家伙,吃个饭都不让人清静。”
周围几人立马做出义愤填膺状,站起身来,面目狰狞,纷纷嚷道:“是谁这么不开眼,竟然敢惹了咱们姚大公子,咱们这就去教训他们一番,好叫他们知道公子的厉害!”
店小二见几人敲桌子打板凳的,赶忙跑了过来,陪着笑脸,道:“几位公子爷,这是怎么了,有事儿尽管吩咐小的,本店要是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担待则个。”
姚烈公子怒颜道:“你们是怎么开店的,什么样的人都往这雅间里迎,真是没有眼力劲儿。”说着,指了指敖泽几人,又道,“把他们赶下去,饶了小爷的兴致,你们担待得起吗?”
店小二道:“几位公子爷息怒,如果公子爷在这里呆着不习惯,我们楼上还有雅阁,那里更是清静,小的这就为几位公子爷安排去。”心里却道,这公子好不霸道。
姚烈公子道:“小爷就喜欢在这里用餐,哪个要你去安排什么雅阁?小爷今个儿就在这里用餐了。”
店小二看看敖泽几人,都是穿着太学院的服饰,这些可都是天子门生,将来可是要做大官的,哪里是自己敢去招惹的,可是再看看这边,又不知道是哪家王公贵胄家的子弟,自己夹在中间,真是为难不已,最后还是无奈地走到敖泽几人跟前,道:“几位客官,我们楼上还有雅阁,那里清静,要不客官劳累走几步,到楼上去坐坐?”
敖泽几人也是看了那姚烈公子多时,知道这店小二也是怕了那姚烈公子,这才过来游说自己几人换位置的。敖泽心中却是不明白那姚烈公子为何如此这般地针对自己几人,又看看店小二,心想难道我们就是这么好说话的嘛,对店小二道:“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我们在这儿好好的,为什么要换桌位,不换不换。”
韩璐道:“我说你这店小二也是好生不晓得事理,凡事总要有个先来后到的,就是要换地方,也不该是我们吧。”
店小二怔了一下,感觉自己就像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这事儿没法说和了,我去找掌柜的去,急得跺跺脚,转过身一路小跑地向楼下跑去。
姚烈公子身旁的几个锦衣公子见敖泽几人竟然不愿离去,仍是自顾自地吃喝,纷纷冲敖泽几人骂了起来,道:“好一群不知利害的家伙,竟敢得罪我们姚大公子,还不赶快滚过来,给我们姚大公子赔礼道歉?”
敖泽心中微怒,好一群怙恶不悛的家伙,道:“道歉?我们为什么要道歉?”
韩璐“哼”了一声,道:“哪来的一群野狗,在这儿乱吠?”
那几个锦衣公子听到韩璐言语间多有讽刺,顿时恼怒起来,嚷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片子,让你知道哥几个的厉害——”举起拳头便向韩璐砸去。
韩璐侧身避过几人的拳风,脚下用力在地板上一蹬,整个身子便向一旁滑了开去。
敖泽怕韩璐有所散失,抓起面前一把吃剩下的肉骨头,就朝几人的面门掷去。
锦衣公子们一时不防,立时脸上衣服上挂满了油脂肉屑骨刺之类的残渣,琳琅满目,像是开了个肉铺子一般。
韩璐看了,不禁拍手叫好,道:“剩骨头喂狗,正是再好不过了。”
姚烈公子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赶快给我好好教训这几个狂妄之徒。”
几个锦衣公子像是得到了命令,这时也都不在顾忌身份,各自使出本领向敖泽几人攻去。几人功夫竟均是不弱,一脚一拳皆是有模有样孔武有力,显然也是修习过功法神通的。
姬飞将白墨妍护在身后,道:“你拳脚功夫弱些,就不要冲上前去了,保护好你自己,我去帮敖兄他们。”说完便冲上前去,一拳打在一个锦衣公子脸上,将其打翻在地,又与敖泽和韩璐一起并肩子与那几个锦衣公子战成一团。
立时,整个大厅内盘子碟子残羹剩菜骨头汤水四处乱飞,扔得到处都是,入眼皆是一片狼藉。四周的食客,看到这两拨少年打了起来,纷纷站起身来,向楼下跑去,生怕遭受了池鱼之殃,避之唯恐不及。
店小二喊来掌柜,可是掌柜刚刚露头,一大盘子的煮虾米带着青的红的菜叶子兜头就给罩了下来,淋得浑身的菜汤,连珠价地顺着脸面直往下流。
掌柜的擦了一把脸,不禁伸出舌头将嘴角的一粒虾米给卷进嘴里,嚼了一下,瞪大了眼睛,心里不住地称赞,不愧是自家的酒楼,果然味道鲜美,可是又想起这是别人吃剩下的菜,又连忙“呸呸”吐了几口,伸头看到这里已经乱得不成样子,赶忙又退缩了回去,再这样下去的话,整个酒楼非被他们给拆了不可,对店小二吼道:“快,快去报官——”
店小二颤颤惊惊,连忙跑出了酒楼,找巡城司报官去了。
姚烈公子看自己这边的几人,竟然奈何不了敖泽三人,暗暗骂了一句“废物”,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纸来,瞅准时机,便将符纸朝敖泽几人掷去,符纸发出猎猎的破空之声,裹挟着一股风雷之势,威严汹汹地向敖泽几人飞去。
敖泽听到风雷破空之声,扭头一看,只见一道符纸正化作风雷,气势汹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向这边袭来,想也没想就从口袋里取出钢叉,用尽全力,点在风雷势头之上,顿时风雷炸开,一道雷电顺着钢叉就向敖泽袭去。
敖泽撤手不及,雷电击在身上,顿时就如千万只的蚁虫爬遍全身,撕咬自己一般,再加上风雷爆炸的冲击,身子猛地撞在身后的墙壁上,撞出一个深坑,钢叉也扭曲的不成样子了。
韩璐见敖泽吃亏,抽出长剑,霍霍几剑,逼退面前的两个人,跳到敖泽身旁,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敖泽挣扎着坐起身子,面容黝黑,张开嘴吐出一股焦烟,道:“我没事,只是那小子暗中偷袭,着实可恶。”心想若不是龙族体魄强健,刚才那一下非受伤不可,站起身子,凝神戒备着面前几人。
店小二手脚快,气喘吁吁地领着巡城司的官差,已经赶到了酒楼。
为首的官差来到楼上,看到几个少年正兀自酣战在一起,轻哼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双掌翻飞,几个闪身之后,便将缠斗在一起的几人给分开了,显然身法和功夫极是高超。
那官差看了看敖泽几人,见他们穿着太学院的服饰,皱了一下眉头,问道:“你们是太学院的学子?”
敖泽几人点头道:“是。”
官差又道:“既然是太学院的学子,不在学院中安心修行,跑到这里来打架斗殴,成何体统?”
姚烈公子见那官差训斥敖泽几人,心里乐开了花,立刻添油加醋道:“官差大哥,这几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你一定要将他们带回去,严加审问。”
韩璐鄙夷地看了姚烈公子一眼,心道,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这样的人难道就没有一点儿的羞耻之心吗?
那官差看了姚烈公子一眼,问道:“你又是谁,我们怎么办差还不用你来置喙。”
那几个锦衣公子——不过此时也已是一身的埋汰——见那官差竟敢这样跟姚烈公子说话,纷纷呵斥道:“大胆,你知道公子是什么人吗?”
官差瞥了姚烈公子一眼,心中就已了然,这肯定又是哪家权贵之家的公子哥,整天飞扬跋扈惹是生非,这王城之内的治安多半是因为这些人而败坏,来的路上就已经听店小二说了事情的经过,此时看到姚烈公子,心里更没有半丝好气,道:“什么人?难道不是大周的臣民?”
这句话的意思便是讽刺这些人作为大周朝的臣民,却不尊大周法纪,整日的胡作非为,惹得百姓怨声载道。
几个锦衣公子也没有听出个好歹来,又都嚷道:“这可是当朝太师的长孙,还不赶快过来见礼?”
那官差“哼”了一声,道:“太师大人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孙子?!”又向那几个锦衣公子喝问道:“你们又是什么人?”
那几个锦衣公子,支吾着道:“我们也是太学院的学子。”
那官差露出一丝坏坏的笑容,道:“既然都是太学院的学子,那就好办了,我正好与你们太学院的执法教习严衍大人相熟,只有将你们全部交给他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