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兀萚的去处

“兀萚，你会选择和邪魔合作，只是为了得到我的力量吗？如果是这样，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邪祟也在渴望得到我，甚至有几次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攻击我，还差点得手了？”

白巧抓住了盲点，“你对我的力量会渴望，只不过是因为你到底是山神的神识，而我和神识之间拥有着强烈的联系，反过来便影响了你，你只是在享受那份有所渴望的感情，对我会不会被他人得到，一点也不关心。”

事实被戳破了，兀萚恼羞成怒地低吼道：“你闭嘴！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我怎么可能不想得到你的力量？”

“那你说说，你不是邪魔，我的力量对你于事无补，你得到之后有什么用？”白巧反问道。

兀萚突然沉默了。

他仿佛被掐住了喉咙，自我怀疑地又是抬眼又是垂眸，如此反复，才轻轻地说道：“也许你说的没错，可是有一点绝对是错的——”

他笑着，看向白巧，眼睛里亮晶晶的，“我不是被他们利用，我们彼此都心甘情愿，那是因为我们都有想得到的东西，邪祟想得到你的力量，我想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黑肆想拯救他的爱人，就是这么简单。”

白巧被他的情绪感染了，眼眶发热：“黑肆的爱人是谁？”

任须倒是开口，解答了这个问题：“方才你突然被抓走，我们还来不及跟你说这件事，魔团的确有五个人，但是，其中有两个人合为一体了，那就是黑肆和他所谓的爱人，塞狸。”

一瞬间，白巧脑海里闪过电光火石，亮得她忍不住偏头闭了闭眼，眼泪就这么从眼角慢慢滑下。

魔团团长时男时女，原来不是他自身的特殊属性，而是因为他和他的爱人合为一体了。

所以，那些话语里包含的信息——“亡命鸳鸯”，黑肆分明是在影射自己。

拯救他的爱人？意思是，他想要让塞狸分离出自己的身体，重新拥有新的独立的身体？

“他们怎么会在同一个身体里？”白巧问道。

任须摇了摇头：“这是邪魔大战时候的事了，我也……”

“我来说吧。”兀萚好像一下子释怀了，疲累地垂下双手，驼着背，说道，“我由邪祟而生，拥有一些邪魔大战的记忆。”

当时是怎样的呢？黑肆作为邪魔之中颇有分量的一员，神仙们要封印他也是花了很大的力气，当时有人注意到了塞狸和黑肆的关系，于是提议利用较弱的塞狸，把黑肆擒住，然后一同封印到魔界之中。

这个提议是卑鄙的，利用了别人的情情爱爱，对神仙来说，只会削弱修为，但是当时唯有这个方法还能有胜算，所以神仙们一致同意了，转向塞狸，将她一把抓住，而后胁迫黑肆投降。

黑肆早已杀红了眼，也只有在爱人被抓时才双眼清醒，发狠地吼道：“放开她！！”

他魔气冲天，行将大开杀戒，神仙们便折磨塞狸，逼迫其停手。

塞狸伤得极重，意识已经不清醒了，可她仍然喊道：“不要管我，把他们都杀了，给我报仇！！”

说话之间，塞狸提了一口气，竟是打算自爆修为，神仙们配合起来，做了一个坚固的结界，想要将她包围起来，未料黑肆在结界形成前冲了进去，一把抱住了塞狸。

塞狸当时的状态已经无法停下自爆，她在黑肆的深吻间流下眼泪，紧接着，结界一阵震荡，天地都为之动摇，裂痕出现，结界逐渐破碎，神仙们在席卷四方的黑烟中看到了两团融合在一起如同八卦图的黑魂。

他们已经没有杀伤力了，但是魔魂还在，所以神仙们联手，把他们一起封印到了魔界里，与此同时，还有其他魔的也被汇入。

山神体内的邪祟当时目睹了黑肆和塞狸的殉情，只觉他们愚蠢，结果转眼间，他就被战神联盟里的山神和公石给牵制住了。

“融合之后，主要还是黑肆的意识在起作用，但是他时不时就会变回塞狸，而且变化间隔的时间越短，就说明他们时间越不多了——那是要再次爆炸的征兆。”兀萚缓缓地说道。

“再次爆炸？”白巧睁大双眼，“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拯救，如果不分开，就会离爆炸越来越近……”

而且，根据白巧的回忆，黑肆的变化真的越来越快了，刚刚说完几句话，白巧眨了眨眼，便看到了塞狸，她一个外人都被搞得有些精神错乱，更别说当事人。

任须补充道：“难怪神界一直有些不对劲，我位子不高，却是根本不知道邪魔大战时期的神仙竟然违背了神则，这会让他们在之后的千年时间里，眼睁睁看着自己修为磨损，若是再出现什么意外，就会造成不可逆的后果，我现在想想，似乎已经有人出了意外，但是这些事被神界压下去了，我也只能通过自己的人脉，感知一二。”

原来如此……白巧也想明白了一些事，妖界只有出了极大的动静，神界才会派人过去，原来是因为他们都自顾不暇了。

“如此，你还能解答我的疑惑吗？”兀萚突然问白巧。

白巧一下子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心情复杂地说：“你的诞生的确只有邪祟在山神身体里的情况下，才能完成，你虽然是恶的神识，可你根本不必纠结自己的出身，一定要逼着自己去做坏事，邪祟是可恨的，你呢？没有做出这些事的时候，你是清白的一张纸，你根本不必这样。”

“呵，”兀萚轻轻笑了一声，“只可惜我已经做出了那些事，我还把你最好的朋友给抹杀了，而现在你最关心的人也自身难保，这样的我还有什么回头的余地呢？”

白巧重重地咬唇，咬出血了都不自知，她心上名为袁皓旳的伤疤再次被揭开了，光是这一件事，就足够她恨兀萚一辈子，但对方不是邪魔，她的力量也没法剔除对方恶的根性——

“既然如此，你就带着对我、对所有人的愧疚和罪行，赎罪吧。”

兀萚倏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他看见白巧抬起脸，泪如雨下，笑得令人心碎：“回到山神的身体里赎罪吧，兀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