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人的智能分为三个级位:
一级位“从宽型”,把人控制椅子上,对身体不构成压力,骨骼关节部位稍有活动空间。
二级位“从严型”,把人包裹更紧,已构成压力,骨骼关节部位已经没有活动空间。
三级位“惩罚型”,不但包裹人丝毫动弹不了,而且压力极大,犹如一种很严酷的刑罚。
练武的人都有过这样体验,拉动筋肉抻开骨缝,已经让人痛不欲生好些天。
如今要把骨骼压缩回去,那岂不要疼得人生不如死?
刚才审讯椅“咔咔咔”响三声,那是直接升级到了三级位呀!
无奈呀,唉!
此时此刻,我那可怜兮兮的未来姐夫,跟我那冷颜霸道姐,初次相逢竟然是这般光景!
不打不相识?聋子相亲遇着哑巴——真是没话说了!
王贲稍稍有些后悔:早知这地方不好坐,说啥也不坐了。
几个黄毛丫头能把他怎样!只是现在已经坐了,滋味虽然不好受,但是还能扛住,而且这种压缩似乎对他骨骼筋脉舒展还有好处,就当打坐练功了。
“四王花”可是我老姐手下四大战将:尤加利、铃兰、虎刺梅、枸骨。
其实不是真实名字,而是绰号。
这绰号意味着她们各有一门超出人们想象的“邪门”功夫。我说的“邪门”不是真的“邪”,而是颠覆人们认知的那种厉害特长,也可称之为一技之长。
她们跟朱云荷一样,深得我老姐信任,也对我老姐无比信任。
一会儿,朱云荷跟随我亲姐赢扶禹走进审讯室,坐在审讯桌前,打量了一会儿被头发和胡子包裹了脑袋的怪物。
然后,赢扶禹队长冷冰冰问:“姓名?”
朱云荷已经准备好记录。
她们已经认定我那未来姐夫不是怪物,只是目前状态令人匪夷所思:
他为什么这样装扮?还有就是他屎克螂打哈欠——那张臭嘴,竟敢在抓捕现场语戏貌美女刑捕,现在到了该付出代价的时候。
语戏霸王花,岂不是蜣螂满天飞——急着找死!
“请问,我违了什么法犯了什么罪,你们把我强行控制审讯椅上,还要这么照顾我?”王贲不答反问,话语不急不躁。
“想要屈打成招么?”
其实他早已运行《应龙神功心法》,利用审讯椅的“三级位热情”修炼功夫。
滋味儿虽然不那么好受,但也不至于痛苦,而且还能让功力增强。
赢扶禹泠洌的声音响起:“为什么吓唬饭店里的人?为什么吓唬食杂店老板?”
“我去饭店吃饭,不可以么?我去食杂店买东西,不可以么?”王贲语气里带着些许玩世不恭,“他们害怕,我有啥办法?就像你们女生怕虫子,跟虫子有关系么?”
“那你穿成……”
“我想穿成这样吗?”王贲打断赢扶禹说话,语气里的揶揄成分,忽然转换成委屈。
“如果你穿越五年,到了只能用兽皮、树叶裹身的时代,跟一群还没有完全进化成智人的人一起生活,你会穿旗袍高跟鞋拿磨尖的石头砸兔子么?那地方女人在山洞里,甭说树叶,身上连一片草叶都没有!”
未来姐夫嗳,您啥时候去智人以前部落啦?
我那亲姐可是您未来夫人!
还没恋爱呢,就在未来老婆面前胡说八道……这是要诌书咧戏,张口就穿越小说么?
还真应了那句话:宁可相信白天有鬼,也不相信男人那张嘴;如果男人靠得住,母猪都能爬上树……呸,说啥呢?
但很快我就理解我未来姐夫为啥胡说八道了。
当时那种情形,我未来姐夫实话实说,那我姐会一堆问题要问,难免因为女生的八卦心理把“询问”变成听故事;而我那未来姐夫哪有心情讲故事?
而且很多很多问题又都无法求证,最终我未来姐夫还得落个胡说八道的下场。
既然如此不如开始就胡说八道,让她们问不下去,反正一样拿不到证据。
咋省事咋说才是最聪明办法。
还有,我那未来姐夫对我姐她们心存怀疑:
不过几个人被我不得已的形象吓到了,屁大一点事,用得着你们出外勤么?
说不定你们跟设局者笑面老虎人一伙的。
王贲乖乖跟来这里,不仅仅想要先找一安身之地,因为他怕自己这一身奇装异服吓着吴王集团的人,正好也探探底,说不定能从这里发现设局者蛛丝马迹……
拿假话堵别人嘴减少毫无必要的麻烦,真是一剂灵丹妙药!
“穿越”两个字,我姐已经第二次从怪物口中听到。以前,她只从闺蜜田米米口中听说过。但她以为田米米是作家,善于幻想,这两个字只会在文学作品虚构的故事里出现,没想到现实生活中被她遇到了……
但她还是不愿相信。
说不定审讯椅上这人故意这般打扮,胡编了这套说词,就是用来对付刑捕的。
而他先进饭店又去食杂店买东西,故意吓唬人,故意让人报案,再故意被抓进刑尉局……说不定这人作妖的全部过程都被人录像了……这一套都是他设计好的,只为炒作。
哇呀呀,我姐突然脑洞大开:这小子不会是哪个变态主播吧?!某些主播为了流量,可真是既无上限也无下限,其做法只有正常人想不到的,没有他们非常人做不到的。
现在,她不怀疑他是闲极无聊养成怪癖的王爷了。
嗨,好像马掌钉在膝盖上——又跑题了。
现在的问题是要弄清楚,这怪物到底是不是无良变态主播在炒作。
赢扶禹这样想,然后示意朱云荷把我那未来姐夫头发拢过去。
这是他自从幽魂谷出来,第一次当众露出真容。我那亲姐面露一点儿揶揄而哂笑的表情,打量着王贲。
王贲双眼微斜打量着我姐,满眼不服。
我姐看王贲,除了想看他被揭底现眼、觉得他有点帅气、跟正常人没啥两样之外,其他感觉一丁点儿都没有。
王贲看我姐也没啥感觉,除了觉得我姐咋看都不像女人。
唉,这俩人,一见钟情是没戏了。
朱云荷给王贲向后拢头发时,故意下了重手,那是真薅呀!
其实是要检查那浓重而又超长头发的真假,结果王贲疼的一个劲儿呲牙咧嘴。朱云荷又故意拽拽王贲胡子,下手也一点儿不轻,想要确定胡子真假。
结果又把王贲狠狠疼了一回。
接着又蹲下身体,在他腿肚子上使劲儿掐拧两下,这才站起身来……然后朱云荷一边走向我姐一边轻轻摇头,意思是说头发和胡子无假,身上也没穿肉色保暖衣服。
尽管如此,我姐仍不相信王贲的“穿越”之说。
“你肯定你没恋爱过。”我那未来姐夫看着朱云荷背影,故意调侃说。“你拢拢头发捋捋胡子手都这么重,要是拥抱还不等于谋杀?您到底是刑捕还是杀手?那要是恋爱还不跟上刑场似的,谁敢跟您……”
朱云荷停步、回头,瞪视我那未来姐夫,眼睛要是能喷火,瞬间都能烤熟一只成年肥鹅。其实云荷姐姐嘴巴挺厉害的,不知啥原因,此刻竟然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都怪王贲,说话太缺德。
这种缺德方式,让云荷姐嘴巴上贴膏药——顿时闷口了!
王贲身后站着的四位姐姐,竟然忍不住抿嘴偷笑。
我姐故意把王贲当作嫌疑人摁在审讯室讯问,不光要弄清楚他假装怪物吓唬人的真正目的,还要惩罚他贱嘴对姐妹们的不尊重,也想要给他一些震慑:
自媒体主播要有教养,炒作归炒作,不该作妖吓唬人。
另外,那一家三口人说不定也是被他吓死的。
敢这样作妖的人,在不疼不痒环境里,怎么可能实话实说!审讯室的环境够肃穆,审讯椅三级位控制够压力,可是对他好像一点儿作用不起!
他脸上一点儿难受的表情都没有。
但我姐认为他是故意装轻松。
而我那未来姐夫也不是天生嘴贱……今天嘴贱实属反常。
还不是怀疑我姐她们幕后跟设局者一伙的,或者其中有人一伙的,或者傻了巴唧被人利用……如果她们之中有设局者的人,肯定是重要人物。
否则这点小破案子根本不可能惊动刑案中队。
所以他要“贱嘴喷贱言”刺激她们做出反常行为,然后从反常行为人身上发现幕后设局者线索。反正现在这形象混混一点也没啥,装疯卖傻到底。将来……永远都不可能跟这些人打交道。
今天她们怎样评价他,我那未来姐夫根本不在乎。
于是这场面就形成了。
我姐轻哼一声:“说说你准备了多少时间?”
王贲听得懂我姐的意思,是说他为了炒作故意留长头发和胡子的事情。能把胡子和头发留到这种长度,不是短时间可以做到的,没有坚强毅力的人根本无法完成。
然而,他却给我姐一个怪异的表情,有点儿“闻君一席话,果然井蛙语;好吧,本王闭嘴了,独自欣赏苍天的无限深远与广阔了”的意思。
我姐那么聪明的人岂能看不出他心中想啥!
说实话,这时候的气氛有一点点怪异了。
当时我不在现场,不然我一定看得出来。
我姐那打哑谜似的问话,王贲懂了,朱云荷跟四王花没懂;王贲那怪异的表情,我姐懂了,朱云荷跟四王花还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