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水银从贵宾礼车的油箱里汩汩漏出来，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在车机火花的摩擦下，礼车的前盖迅速燃起火苗。
那辆擦肩而过的宝瑞礼车甩出一个华丽的漂移，稳稳地停靠在路边。
穿着红色风衣的女孩儿怒气冲冲地推开车门，刚准备来两句欧劳国粹，却远远看见对方的车已经烧起来了。
“啧！”凯瑟琳皱了皱眉，立马跑了过来。
她快步绕到礼车侧面，发现这辆礼车的前端像是一个被压扁的易拉罐，已经严重变形了。
凯瑟琳没有丝毫犹豫，抬腿把副驾驶座的车门踹开，看见了里面东倒西歪的两人。
他们的头撞在手套箱和方向盘上，不停有鲜血从头上的伤口滑落，似乎已经昏厥过去了。
“该死！你们两个杂种到底喝了多少！”
她骂骂咧咧地拽住科勒的衣领，同时身体朝着车内探去，想要把哈利法也拉出来。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
这个人衣服的布料好像有点奇怪？
不是常见的绸缎或者纺纱布料，而是类似皮质的手感，有点重，有点硬，摸起来很不舒服。
有谁会穿这么难受的衣服，这不和受刑一样吗？
她用余光瞥了一眼，正好看见科勒胸口的字样。
“阿美卡精神病院……”
下一刻，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搭在凯瑟琳的手腕上。
凯瑟琳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回头发现科勒已经睁开眼。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反倒是凯瑟琳的视线闪躲了一下。
“你……”
“咳咳……后备箱有灭火瓶……”
凯瑟琳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对方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明明自己已经受伤了，还经历了短暂的昏迷，醒来后却没有哀嚎，也没有求救，而是淡定地指挥自己灭火。
这样的人，居然是个精神病？
不过她来不及多想，立马从后备箱找出灭火瓶。
欧劳国的灭火器造型独特，是一个矮胖的酒瓶模样，瓶塞上安装着一个小巧的机械阀门。
凯瑟琳将阀门拧开，将灭火瓶往车下一丢。
“砰！”
受到撞击的瓶口破碎，冰冷的白雾迅速弥漫出来，很快就将火势熄灭了。
凯瑟琳抽了抽鼻子，有些惊讶道：“居然还是用凝冰粉做的……”
凝冰粉作为神秘材料，价格不算特别昂贵，但用来做灭火瓶还是有些奢侈了，毕竟能够作为下位替代的常规材料还是挺多的。
凯瑟琳才注意到，这辆礼车的配置似乎有些豪华得过分了。
轮毂上的减震符文，车机内部的加速符文，手套箱和后排座椅上还设置了简易的通讯法阵……
这些东西可不是普通的富豪或者贵族可以承受的。
不过可惜的是，其中大多数符文和法阵，都在红水银的燃烧下失效了。
“原来这个灭火瓶是这么用的。”科勒走下车，看着车底弥漫的白雾道，“之前我还纳闷，这玩意儿怎么没有喷口，原来是直接扔出去的。”
“喷口？”凯瑟琳疑惑道。
“哦，我老家那边的灭火器是喷雾式的，和欧劳国的不太一样。”
科勒一边说着，一边把还在昏迷的哈利法从驾驶室拖出来，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
幸好只是些皮外伤，不算严重，估计过段时间就能醒来。
在阿美卡精神病院的时候，他们受到的“治疗”可比这场车祸严重多了。
科勒把他放到旁边的草地上，随后又从手套箱里翻箱倒柜半天，总算搜出一些纸币。
他也没看这里具体有多少钱，全部都递给凯瑟琳。
“感谢你救了我们，这些……”科勒瞥了一眼手上的纸币，“欧元，是我们一点心意，请你收下。”
欧劳国的货币就叫欧元，还挺巧的。
凯瑟琳撇撇嘴，接过这些纸币随手点了点，突然看到了什么，眼神闪烁片刻。
随后抬起头，看着这个满脸鲜血的男人，有些警惕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叫科勒·柯里昂，那位是我的朋友，叫哈利法·莫修斯。我们是繁星城的大学生。”
“哪个学院的？”凯瑟琳追问道。
科勒早就想好了对应的说辞：“抱歉，我们的相关信息和家世不方便透露，因为我们是瞒着家里人和学院出来的。”
“呵呵……”凯瑟琳歪着头，突然用笃定的语气道，“你们是精神病人！”
“你误会了，这其实是角色扮演，”科勒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哈利法，“我们刚参加完一场变装晚会，这家伙喝多了非要开车，我拦都拦不住！”
凯瑟琳翻了个白眼，从纸币中抽出几张甩了甩：“除了欧元外，里面还夹杂着几张泰拉……可别说你给我的时候没注意到。”
“哦，看来我也喝多了，谢谢你的提醒。”科勒说着，伸手就要去把那几张纸币拿回来。
谁料凯瑟琳后退半步，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像是抓到了什么破绽：“你其实不知道泰拉是什么东西吧？”
科勒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看着对方。
“其实大多数普通人都没有接触过泰拉，这可不是在便利店能花出去的东西，而是专门用来购置神秘学素材的，更为珍贵的货币。
没有人会像你这样，把泰拉当欧元花出去的。你骗不了我，你根本不认识泰拉，就连这辆礼车恐怕也不是你们的吧。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但我猜测，你们两个是阿美卡精神病院的病人，偷了这辆礼车逃出来。”
科勒脸上的表情没变，但心里已经在骂娘了。
这个女孩哪冒出来的，居然猜得这么准！
科勒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小姐……”
“凯瑟琳·海特。”
“好的，海特小姐。”科勒摊开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侦探游戏就到此为止吧。
如你所见，我和我同伴都受伤了，需要治疗，就先告辞了。”
说罢，科勒转身朝哈利法走去。
他背过身去的那一刹那，眼神也沉了下来。
凯瑟琳能伸出援手，科勒心里还是很感激的，但她如果想要阻拦自己，自己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自由的甜美像是最强烈的致幻药，只要品尝过一次，就再也不想再回到深渊。
某种极端的情绪在科勒胸腔中回荡，他的双手微微颤抖，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这时，凯瑟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的车虽然还能开，但上面的定位符文并没有失效，如果就这么开走，很容易被人追踪到。”
科勒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我是福音教会繁星城片区的修女，学过基础的符文学，我可以帮你们屏蔽车上的定位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