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开拓城从未这般拥挤过。
五十多台货车急速驶入,场面一度很混乱。
因为只有刘雨薇和萧乘云才清楚争分夺秒的重要性。
事实上当刘雨薇听到赵关山等人亲自前往前线堵缺口后,她都快急疯了。
以至于车队才一抵达,她就要率领四台敕印战车前去接应,却被萧乘云给拦住。
“雨薇师姐,你要选择相信我师兄,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要冷静,我们每个人都有我们各自的任务,现在,我们要给与师兄最大程度的信任,而不是在这个时候给他添乱!”
“相信我,在这一刻,当我们抵达第二开拓城的一刻,布政司已经在临江府动手了,他们已经对张家动手了,雷霆万钧,然后张家会暴怒,然后就会发现张贺年死在我们这里,他们不会听我们辩解的,我们已经成了布政司的刀,但现在这把刀还不够锋利!”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抱歉,是我失去方寸了。”刘雨薇苦笑,她的确心乱了。
经过萧乘云提醒,她这才冷静下来,两千多人,已经开始出现混乱了,她若不处理,就没人能处理得了。
至于萧乘云,则主动去负责重要物资的登记,因为以后想再这样阔绰的接收布政司的物资,只怕很难了。
事实上,此时此刻,临江府已经炸了。
因为布政司竟是抢在了张家发现张贺年已经死亡之前,提前一步发布通告,定义了这件事。
“第一开拓城城主张贺年,因觊觎第二开拓城城主刘雨薇的美貌,对其屡次纠缠,更借着物资发放为由,对第二开拓城进行刁难。”
“此行为招致刘雨薇之下属赵关山的不满,趁张贺年纠缠刘雨薇之际,突然偷袭,误伤张贺年,张贺年在一众手下护卫匆忙撤离,又被邪魔所趁,不幸遇难!”
“赵关山深知闯下大祸,已经于当日畏罪自首。布政司正在派出相关衙门主事,前往调查此事。”
“第二开拓城城主刘雨薇,向张家表示了深切的哀悼与问候,并愿意赔偿一定的损失。”
这样的一纸通告,先后送去了道院,镇魔司,最后是道宫,这是必须要走的流程,道宫肯定不会理会这等因为争风吃醋出现的误杀事件,但却绝对不能不汇报。
而这一套流程走完之后,布政司立刻就精准出击,对张家在临江府中的产业进行了友善的封存控制。
反正,在战争常态化实施还剩下四天的时候,你能拿我怎么办?
魔火奔涌的汪洋之中,一排排的巨浪层叠涌来,就像是吞天巨口,一下子就将那艘大船吞下,随后再吐出来,周而复始。
没有天空,也没有地面,大船随巨浪颠簸,起伏,每一刻都是岌岌可危,但却又总能稳住。
而在这艘大船的最高点,一座至少有数百公里高的巨塔上,每隔片刻都会有一张充满了灵光的镇魔大网抛出,就像是巨大的船帆,在被那魔火巨浪冲击的同时,也能获得前进的动力。
这便是临江府道宫的那座七级供灵塔。
在这里,即便是4级炼气士,都没有资格进入,更没有机会窥见这七级供灵塔的全貌。
所以也不会知道,在这七级供灵塔的最顶端,还有一座巨大的宫殿,或者这才是真正的道宫吧。
而且这里的面积并不小,方圆差不多有十几公里,宛若一座城。
此刻在这巨大宏伟的宫殿之中,并无太多神秘华丽的装饰,有的只是一个個隐有灵光浮现的蒲团。
有的蒲团上正有五级炼气士盘膝打坐修炼。
他们基本上都是五人为一个小组,修炼之时,五人身上的灵光道符竟是能够彼此共鸣互补相生,极为神异。
每当有悦耳的金钟声音响起,便会有一组五名炼气士起身,循着镇魔网御剑飞出,片刻后又会飞回。
他们所执行的任务,就是前往指定地点,狙杀十阶以上的邪魔。
其中十阶邪魔只需要一组五行炼气士,十一阶邪魔就需要两组或三组。
若是十二阶邪魔,就需要五组到十组。
至于十二阶以上的邪魔,自有级别更高的五行炼气士出手。
“诸位,再有四日,十阶邪魔就要下放到第一防线,也不知镇魔司的小辈能否挡得住?”
此时,一组五行炼气士从供灵塔外御剑归来,显然刚刚完成了一次斩杀任务。
“应该没有问题吧,这一次镇魔司的表现相当不俗,已经摸索出非常有效的围杀战术,配合镇魔网的分割,击杀十阶邪魔不是问题,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下放十阶邪魔的数量与时间间隔。”
“目前已经确定,镇魔司东南西北四个大营,每个大营的防区内,每隔一个时辰,下放一头十阶邪魔是没有问题的。”
“我反而比较担心的,是布政司与道院搞出来的第二防线,道宫原本无意下放八阶邪魔到二线,他们却再三申请出战,也是有意思。”
“哎,张师兄,话不能这么说,能为前线减轻一点压力也是好的,另外这也是阶梯式培养人才的不错方式,当这些小辈们能承担更多的防线压力,我们才好有机会更多次的前往魔火深渊,道宫的本源灵气储备,已经连续三十年没有回到第二安全线上了。”
“也许,没准这些小辈儿孙,能给我们一个小小的惊喜。”
几名五行炼气士都笑了起来,那个张师兄尤其笑得畅快,别人不了解,他还是很清楚的,因为镇魔司的这次技术革新,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功劳,是张家提供的。
张家几百年前还是一个小小的家族,然后通过结交镇魔司直属工厂的一位大匠,这才有了立业的根基,自此以后,尝到了甜头的张家就不断给一代代的大匠送礼,送女人,各种生意做得飞起。
直到敕印战车的问世。
研发生产三级敕印战车的大匠,大部分都与张家关系密切,至此,张家在镇魔司中的话语权,已经能排进前十了。
说笑之间,这张师兄忽然一愣,伸手虚空一抓,便见一缕火苗在手中掠过,随即化为一行小字,又迅速消散。
见此信息,他不由眉头微皱。
他已经是五级炼气士,按照道宫的要求,早已与家族中的生意,小辈们切割,不得干涉。
但今次家中小辈竟是不惜违反禁令,也要传信于他,可见问题的严重性。
“布政司欲谋我张家基业?真是一群饭桶啊!难道还想让老夫违反道宫禁令不成?而且就算你们想做什么,直接去做,通知了老夫,那老夫岂能坐视你们犯下大错?”
这张师兄心中怒骂,自己这孙子怎么如此昏庸,当初让他做张家家主真是个错误!
“等等?不对,莫非张家已经没有还手之力,局面竟然恶劣至此,所以,是想反其道而行之,通过道宫介入……果然是老夫的麒麟孙儿,妙啊!”
一念及此,这张师兄立刻露出愤怒的神情,对其他人拱手告罪一声,直接向道宫轮值掌教自首,张家子孙竟敢违反道宫禁令,意图拉他这个五级炼气士干涉凡尘,虽然这罪名并不大,但是,他却可以请求道宫派人,前往张家训诫,毕竟,如果他亲自回去训诫的话,那同样是违反禁令了。
真是妙,妙极了!
只有自己人知道训诫的原委,但外人又如何知道?
在这关键的时节,在布政司对张家穷追猛打之际,道宫忽然有使者前来,这,谁敢猜测是怎么回事啊?
借道宫的势,震慑宵小,给张家争取一线反击的机会。
果然,在他向轮值掌教自首之后,那位已经活了五百年的七级炼气士甚至眉毛都没有抬一下,便准了。
世间事复杂多变,便是超凡之上,也有看不透被利用的时候。
而道宫的训诫在当日就已经抵达临江府张家,训诫使者全程只说了三句话,便没有逗留就离开了。
可是这发挥的作用却是巨大的。
直接让正在高歌猛进的布政司傻眼,五大掌印惊疑不定,投鼠忌器,不得不暂停行动。
而镇魔司,道院两方势力原本想落井下石者也跟着收敛起来,而镇魔司之中,原本张家的盟友则士气大振,别管道宫为什么来人,仅仅是道宫来人这四个字,就足够份量。
等张家迅速出动,各种利益交换一波,虽然也是损失不小,但至少稳住了局面,一些在布政司比较重要的职位得以保住。
随后,张家开始反击,第一步,以镇魔司的名义,联合道院,要求彻查张贺年之死,移交要犯赵关山,从犯刘雨薇。
第二步就是以镇魔司北大营第九旅的名义,命令原本驻扎于第二开拓城的山海营第二十九后背小队归队。
这第二个命令,甚至直接传达到徐明手上。
而此刻的徐明,正带着自己的妻女开心的转悠,他手下三十九名新兵都‘叛变’了,他返回镇魔司也是受罚的结果,所以这次妻女的到来,终于让他做出决定,要从镇魔司申请调动到布政司,这个流程虽然繁琐,但也不是不行。
可是,直接归队?
徐明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