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阎王勾魂
翌日清晨。
外堂地面依旧干净整洁,一尘不染,没有一丝血迹,好似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青屹二人正在内堂用膳。
白粥、青菜、馒头,青屹吃的倒是津津有味,云骁则愁眉苦脸。
太清淡了…
青屹瞥了一眼云骁,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快吃饭,清晨不宜吃太油腻的。”
“中午你去提两只烧鸡。”
云骁顿时喜笑颜开,端起桌上的白粥一饮而尽。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这话着实不假,十二三岁的少年正是长身体之时。
青屹掏出二十两银子,放在桌上。
“这是你这个月的工钱,想吃啥就自己去买。”
将近两个月的相处,青屹对这个少年是越来越喜欢。
不仅懂事、勤快,还特别心细,大大小小的事都给青屹干的是明明白白,从不让他操心。
“青大夫,这钱我不能拿。”
青屹将碗放下,抬起双眸盯着云骁。
“你既然跟着我,那就按我说的做。”
“正是长身体之时,怎可顿顿跟着我吃这清汤寡水。”
云骁眼眸微垂,抿着嘴唇,心中是道不清的滋味。
漂泊两年,他也曾跟随过其他大夫,教书先生。
均对自己视若仆从,呼来喝去,这倒没什么,毕竟是自己要保护人家。
但这些人表面都是心怀天下,正义凛然,但背后却是自私自利,唯利是图。
云骁心寒之下,便离开再次漂泊。
直到遇到青屹,起初他以为这人也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但最后却发现这人始终如一。
对自己也是视如己出,从不当作下人使唤。
“我知道了青大夫。”
青屹看云骁情绪不对,便岔开话题。
“昨晚那个尸体你怎么处理了。”
“我拖到城外的乱葬岗,埋了。”
云骁又好似想到了什么,继续道。
“我昨晚拖尸体去乱葬岗的时候,尸体身上掉落了一枚令牌。”
“令牌正面刻着“陈四九”,背面刻着“陈”。”
“青大夫我怀疑,昨天刺杀你的人是云梦城陈家之人。”
青屹依旧在津津有味的吃着青菜。
“我跟那云梦城陈家都不认识,也没有得罪,他们为什么要派人来杀我呢?”
云骁被青屹问的顿时哑口无言,但他心里依旧觉得那人就是云梦城陈家之人。
得查清楚,要不然青大夫的安全无法保证。
门外传来阵阵嘈杂的吵闹声,似是在讨论着什么。
云骁赶忙起身走向堂外,刚出堂外就听到嘈杂的议论声。
“你听说了没,昨晚云梦城的豪绅陈昭死了。”
“这事儿我知道,我知道,据说那陈昭是被阎王爷把魂勾走了。”
“哦?这位兄台何出此言?”
“早上陈家仆人发现陈昭尸体之时,陈昭面色如常,甚至还有些红润,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你说这是不是被阎王爷把魂勾走了。”
“没有伤口,也没有中毒,确实难以解释。”
“要我说,这陈昭就是活该,欺男霸女也就算了,最近还哄抬物价,牟取暴利,现在搞的整个云梦城民不聊生。”
“哄抬物价?城主不管吗?”
“城主管个屁,说不定两人还沆瀣一气呢。”
“兄台慎言,这城主可是朝廷命官,小心隔墙有耳。”
“……多谢提醒。”
……
听着众人的讨论,云骁有些吃惊,昨晚刚有陈家人来刺杀青大夫,晚上陈昭便死了,这是不是太巧合了。
他来幽云之前去的便是云梦城。
陈昭他听过,云梦城成名已久的二流高手,居然莫名其妙的死了,而且还是在无声无息的情况下死去。
这太恐怖了,莫不是宗师出手了?!
所谓的阎王勾魂他是不信的。
云骁站在门口朗声道。
“大家安静,莫要大声喧哗,排好队,依次就诊。”
待众人安静后,云骁又走至刚才说话之人身旁,并悄无声息的将二两银子塞在说话人的手中。
“还请阁下将云梦陈家的事,尽数告知于我。”
那人手持一把折扇,看到来人是云骁,便将手中银两尽数归还,而后娓娓道来。
“是这样……”
片刻后,云骁终于听完。
跟他刚才所听大差不差,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就在云骁准备离开之时,那人贴至云骁耳旁,低语道。
“昨日下午时分,有人曾见云梦陈家之人出现在这幽云城。”
“据我推测,陈昭之死可能跟咱们幽云城有关系。”
云骁眉头微皱。“那人身着什么衣服?”
“青色长衫,腰悬长剑。”
果然,昨天刺杀青大夫那人就是陈家之人,云骁已心中了然。
“这世道要不安稳喽,公子跟青大夫要千万小心呐。”
云骁心中一凛,这人看起来就是位普通的公子,为何知道这么多秘辛?
“敢问阁下尊名?”
“百晓生。”
云骁面露惊讶,后退半步,双手抱拳,行一礼。
“小子见过万事通掌柜,谢先生提醒。”
百晓生摆摆手。“无妨无妨,不是大事。”
待云骁心事重重的回到后堂。
青屹缓缓问道。
“外头在议论什么?”
“说是云梦城的豪绅陈昭昨夜死了。”
青屹又道。
“那你觉得他该死吗?”
“他平日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该死。”云骁眼神坚定,语气沉稳的道。
青屹点了点头。“快吃饭吧,粥凉了。”
见云骁吃的心不在焉,又道。
“还有什么消息?”
云骁将见到百晓生之事,以及百晓生所讲之事一五一十告知青屹。
闻言,青屹放下碗筷,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走至窗前,望着血红的早霞。
“这万事通,号称知万事,据说这尚武朝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
“云梦城和幽云城虽相隔不远,但也得半天路程,昨晚发生之事,早晨便已知晓,倒也是名不虚传。”
“你接触那百晓生,感觉如何?”
云骁放下碗筷,紧皱眉头,挠了挠脑袋。
“那人给我的感觉就像一汪潭水,看起来波澜不惊,实则深不见底,仿佛一切都了然。”
青屹眉毛微挑,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
“有趣,等会且看他所医何病,又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