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依依正烦躁的四处观望时,远远的就见张锐拖着个人,一路磕磕绊绊的走来。
嗯,张锐走的是很稳,可被拖着的人,就不怎么稳了。
那蛮族少年,原本还算俊俏的脸上,此时已经是青红黑混杂得五颜六色,看着这模样就能知道,这一路,他经历了多少非人的痛苦啊!
这蛮族少年,一路上是疼醒了又昏迷,昏迷了又疼醒,简直是惨不忍睹。
张锐这个小心眼的男人,真就是一路拖着俘虏回来的。
李依依见状,气得美目一瞪,娇声喝道:“张锐!你这个么拖法,是打算要活活拖死他吗?”
张锐闻言,立马拱手行礼:“启。。”
可这手上一松,蛮族少年因拉扯而抬高的双脚,重重的砸在地上,那地方恰好有块石头,尖的。
“啊!”昏迷的少年疼的坐了起来,嚎了声后,又昏了过去。
那凄惨的嚎叫,吓得正在说话的张锐都快跳起来了!
真的,他发誓,这回真不是故意的!
转身查看一番,见俘虏没断气,便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启禀大人!小人半个月前,才进武夫初期,又经过一番恶战,体力消耗太大。实在是举不动他了,故而只能如此了!”
李依依这才想起,这狗东西修为低下,又想起刚才差点害死他,心怀愧疚之下,这会也不想和他斗嘴皮子,于是语气柔和的说:
“算了!你过来,把战场的记录做好,个人的斩获、物资的数量等等。来人,给这个俘虏稍微医治下,免得唯一的战俘死了!”
“是!属下遵命!”
“诶!对了!刚才那只蛮鹰呢?有谁看见它往哪飞去了?”李依依交代完后,又突然想起来那只鹰,便开口向周围的人问道。
梅儿闻言这才想起,脸色大变,立即向张锐摇头使眼色。
正低头写记录的他,这会哪看得见啊,于是下意识的,指着不远处的大石头,说道“大人!鹰在那边,就在石头后面!”
李依依闻言,立即兴冲冲的走了过去,一边的梅儿,则在经过张锐身边的时候,小脚一抬,狠狠的踩了他一脚后,疼的张锐直呼后,这才解气的跟着上去!
走之前还轻飘飘的丢下句,“笨蛋!”
等李依依走到石头后,看见那团血肉模糊的羽毛肉饼,瞪大了眼睛看着张锐,大喊道:“你砸的啊?”
“是啊!”
“你~,本小姐!我~!嗨呀!我怎么会带你个败家子出来啊!”说着一跺脚,气呼呼的走了。
一众巡山卫们更是装作没看见,立即散了各做各事去了。
只有张锐,一脸莫名其妙,看向梅儿。
梅儿看出来他是真不知道,便开解释道:“这鹰,就是拿去和其他普通鹰配种,培养速鹰的那种蛮鹰!如果活的,一只能卖一万两银子,而且有钱还不一定买得到哦!”
张锐闻言眼睛瞪得圆滚滚的,看着那团肉,小心的问道:“那现在呢?”
“不知道啊!毕竟我也没去买过蛮兽肉,不知道多少钱一斤耶!”
张锐闻言,盯着远处那死不瞑目的蛮鹰,心中那个后悔啊,痛心疾首的喊道:“我勒个去~!败家啊!
啊呀!我的一万两!早知道就给它留一条命了!鹰大哥,你说你!你出门,怎么不给自己挂着身价牌啊!
这样咱就是再生气,也不会和银子置气啊!你看现在这事闹的!你痛一时,我痛一世啊!互相伤害,这又是何苦啊!”
“行啦!行啦!没事的!死就死呗!反正今天你的功劳,已经够大了啊!”梅儿见张锐一脸苦恼状,心里微微一疼,连忙柔声安慰道。
“嗯!还是梅儿姐姐好!呃!不对啊!你刚才干嘛踩我?”
听的这话的梅儿,一愣,接着气急败坏的嗔道:“呃!啊!气死我啦!张锐,你讨厌!”说完她气得嘟起嘴,一跺脚便走去找李依依去了!
我怎么又讨厌了?这女人怎么越来越不讲理了?难道那个来了?要不会回去弄点热水给她喝?
张锐正发愣着,一边的贾思明见人都散了,让一边的亲卫离开后,便悄然的走了过来。
“张兄弟?”
“啊!贾大人呐!大人可有任务交待小人?”
“诶~这四下有没旁人,叫大人多生分啊!叫贾大哥就行啦!”
“这,这不可啊!小人怎么敢僭越啊!”
“诶!看不起老哥了不是!要是给面子就叫贾大哥!”
张锐见他一脸佯怒的样子,便也就大着胆子叫道:“贾大哥!”
“哎!这就对了嘛!以后没有旁人的就这么叫!张锐啊!这个你也别怪大哥多事。呃,那个你和李司马是不是....”
“没有!以前绝对不认识,小弟自幼在细峰镇长大,镇都没出过,怎么认得司马大人!”
贾思明抿嘴想了想,又问道:“哦!还有个事,张锐呐!你可知道本州镇军将军的名讳?”
“镇军将军的名讳?嘶~这个,小弟还真不知道啊!大哥是否知道?可否告知一二?”
“咳!这样啊!咳!那个本官还有事,你先忙吧!回头再聊!再聊!”
张锐见贾思明说完便跑了,更是一脸奇怪:嚯!一场战打完,怎么都变的神经兮兮的了?都得创伤后应激障碍症啦?
嘁~不管啦!忙完回家!
于是转头继续忙自己的活去了。
一个亲兵点燃信号烟火。
“咻咻~嘭!”
不一会,几里外隐蔽的杂役们,看见信号,便立即赶着马车过来。
张锐见洗地的来了,心中大喜,赶忙叫来几个文房的杂役,给他们分好工后,自己就在一边监督核验。
忙活了两刻钟,总算打扫完了战场。李依依核对无误后,便下令全军回营。
血战的疲惫与惊心动魄,让众人一路无话。
沉默的军队,板车上的同袍尸体。
在渐渐昏暗的天空下,伴随着阵阵的甲片碰撞声,让整个队伍的气氛变有些莫名的悲凉!
半个时辰后,大部队回到卫所。
随着李司马一声令下,大队就地解散,卫士入营,杂役回家。
张锐自然是不急着回家了,玩命了半天,怎么也得吃饱饭啊!
于是便向食给科的饭堂走去。
今天食给科汉子,知道张锐是从战场回来。
便给他多打几大块肉,饭也加足了!最后更是给他弄了一斤酒,这架势把张锐给整不会了!
见张锐推辞,他便解释道:“卫所规矩就是这样,每一个参加战斗回来的杂役,都会额外发给一斤酒,这叫压惊酒,得喝!压惊去晦气!”
闻言张锐便也不推脱,找了位置,便大口吃肉喝酒起来。
“哟!没想到啊!完整完整的回来了啊!”
正吃得欢的张锐抬头一看,原来是吕布这厮!
这家伙什么话啊!
什么叫没想到啊!小爷有这么差劲?认真起来,一拳嘣你飞一丈远信不信!
张锐冲他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继续安心干饭。
“诶!张锐!跟我说说呗!今天战事是啥情况啊!我瞧见了杂役,拉回来不少死人呐!我一开始就担心你,在一边看了老久了,没见着你,我这才放心!”
这一番话下来,差点没把张锐噎死!喝了半碗酒,才压下去!
我特么!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让我遇见你!
同样是叫吕布,为啥你这么不争气!你担心我,你不去正门迎接?单单跑去后院,蹲尸体车是几个意思,你做个人好不好!
这厮全然没发现张锐愤怒的脸色,依旧在喋喋不休的说:“诶!我可是听说了!这一战蛮族又三个洗髓境的高手呐!你能活着回来,真是走大运了!”
“去去去!一边去!小爷没空搭理你!”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还能不能当兄弟啦!”
“我~!你大爷的!能不能让我吃完先!”
“呃~那你吃吧!我等你!”吕布这才反应过,这张锐刚从战场回来可能是饿坏了,便一脸不好意思的躲到一边。
张锐见他总算消停了,长吐一口气,正要继续吃,发现被这家伙一搅和,没胃口了!
把筷子一砸盆里,对吕布说道:“诶!我真是欠你的!过来过来!和你说说...”
便和吕布说起这场战事,没多久,他们的周围就围满了杂役。
“哦!原来这么多变故啊!嘿,你还真是运气啊!竟然活捉一个驭兽师俘虏!你这回是发达了!”吕布听完不禁的感叹道。
张锐扒拉进最后一口饭菜说道:“哦!对了!有个事问你一下!”
“啥事?”
“你知道咱们镇军将军的名讳吗?”
“知道啊!这巡山卫里,还有人能不知道这?”
张锐咽下饭菜,端起酒碗,淡淡的看着吕布说道:“我就不知道!”
吕布这厮尴尬的连忙说道:“呃!嗐~你才进来几天呐!不知道正常,正常!”
张锐见状也懒得和他计较,一边喝酒一边继续问:“那就告诉我呗!”
“镇军将军姓李,名成。李右司马大人的亲爹啊!”
“噗!”张锐闻言惊得一口酒喷了出来。
“李司马的爹是镇军将军?”
“是啊!这大营谁不知道啊!”
我就不知道!这会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贾思明突然跟他说那番话了!这是以为自己要攀高枝了!
笑话!我堂堂七尺男儿身,怎么可能去吃软饭,看不起谁呐!
再说啦!一个将军府的千金小姐而已,咱可看不上她,那么高的个,比我都高一个多头了,这谁要得起啊!
别的不说,接个吻都感觉像吞剑似的!男人谁受的了啊!
而且,我张大人看上的,是她的丫鬟!
理清楚前因后果的张锐,见天色黑了下来,也不敢耽误时间,急忙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