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大人下令我们彻查此事。还请行个方便。”
虽然面对自己这样的小道士,但这两位道院的先生却丝毫没有粗鲁之举,说话起来客气礼貌,令人颇有好感。
李无坤连忙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道:“自当如此,还请容我进去收拾一下。”
那位矮胖先生点点头道:“好的。”
过了一会儿,李无坤安顿好师姐,便在小猫咪有些担忧的眼神中,随着道院二人离去了。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李无坤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针。
微微发亮。
李无坤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一行三人来到江州城道院内部,与许多道院学生擦肩而过之后,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屋子内。
矮胖先生简单安顿了几句,便将李无坤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李无坤也不着急,静静盘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人。
随着“吱呀”一声响动,李无坤微微睁开了眼睛,只见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人影缓缓走了进来,站在自己三丈之外,似乎正在打量着自己。
李无坤睁开眼睛,随即看清楚了来人。
一个长相清俊、气质不凡的道人,容貌有几分熟悉。
李无坤正要开口说话,对面那道人却主动说道:“我初来江州城时,就曾听闻白云观里李老道长的事迹,当真是人间菩萨,修为不凡,心怀众生,令人心生敬仰。”
“可惜本道迟来了一些时日,已然天人永隔,未能一见,实在是令人遗憾。”
“只不过自古英雄出少年。”
“往常我还对此说法不屑一顾,今日见了小友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李无坤微笑道:“道长过誉了,我师傅他老人家绝非高不可攀之辈,我倒是与他完全不同。”
道人露出些许诧异之色,赞道:“李道长果然是神仙中人,调教出来的徒弟也是非同凡响。”
说罢,道人哈哈一笑,随即拉了把椅子,坐在了李无坤的对面。
李无坤说道:“道长真是客气了,我与你相比,还是萤火与皓月之别。”
此人正是佘羽道人,他听了李无坤的话,笑呵呵地正要回应,却突然面色一凝,神情有些阴晴不定。
原因无他。
因为他看到跟前这小道童脸上露出了悠闲的表情,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而那一双原本漆黑如墨的眸子,不知从何时开始,仿佛有荧光流泻,撒上了一抹银色,显得尊贵而又神秘。
佘羽道人放在腿上的手下意识地捏紧了。
小屋中刹那间充斥了一股难以言明的气势。
然而佘羽道人反应极快,随即毫不在意地端起桌上的茶杯,品了品茶说道:“原来小道长也是同道中人,真是失敬失敬。”
李无坤笑着说道:“我以为佘羽道友会预料到这一点。”
佘羽道人摇了摇头:“我并非修行天机法则,怎么会知晓如此多的事情。只是...小友应当不是与我同路,否则我不会不知情。”
他用试探的口气问道。
“敢问你背后是哪位高人?”
李无坤摇了摇头,不直接回答,反问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佘羽道长背后是那位吧?”
李无坤伸手指了指天。
佘羽道人面色微变,但也不掩饰,点了点头:“小友猜得没错,我背后正是那位。”
李无坤笑道:“背靠南朝,前途无量,与我们这些山野的孤魂野鬼相比,实在是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李无坤这份自谦却让佘羽道人脸色更加凝重了几分,但他依旧掩饰得很好,问道:“按照大人们的协议,在江州城等凡人活动的城池皆是由我们这边掌控。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李无坤摇了摇头,失笑道:“倒也不算什么变故,只是我上面那位大人最近在山野里待得腻了,想要出来逛一逛,被我好说歹说劝住了。”
听到这里,佘羽道人面色一变。
李无坤接着说道:“被我劝住的代价便是,她老人家想要一具筑基修士的新鲜肉身。”
“七日之内。”
佘羽道人眼中的怒色一闪而过,他沉声道:“这偌大的江州城,如今处于筑基期的道士也只剩下道院的院长姬无命了。”
“那家伙可不是好相与的,而且他背后的身份也不容小觑,道院的总长记名弟子,还是皇族的旁支,动他会引起不可预料的后果。”
李无坤“哦”了一声,随即往后一躺,好整以暇地看着佘羽道人说道:“那么问题来了,这江州城道院本来有三名筑基修士,现在是怎么只剩一人了呢?”
这话问得佘羽道人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李无坤随即抚掌大笑道:“看来道长这口舌之欲也是满足得不要不要的。只是我的主人不会在意这些,倘若七日之后,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她八成会亲自来此狩猎。”
“到时候别说这道院的院长,就算是道长你,也有可能被一巴掌拍死。”
“你知道那些大人物的脾气。”
听到这里,佘羽道人脸上的怒色反而逐渐收敛,变得异常平静。
他缓缓开口道:“倘若这一切都是小友你在胡编乱造呢?”
李无坤淡淡一笑,对佘羽道人的试探毫不畏惧,眸子中的银色光芒愈发沉静:“道长若是不信,也可以试试看。”
佘羽道人此时显然陷入了为难的境地,他静静地打量着李无坤,过了许久,终于站起身来,“此事我会考虑的。”
说罢,他便要离去。
李无坤这时候开口道:“此事我已传达给我家大人。”
“倘若七日之内,白云观见不到筑基修士血食,有什么后果,道长自然清楚。”
佘羽道人脚步一顿,只是轻哼一声,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去。
只留下李无坤一个人坐在室内,表面上依然维持着淡然的表情,像极了一名活了几百年的老狐狸。
等到佘羽道人的气息终于消失,李无坤才放松了脸颊,揉了揉脸,叹了一口气,暗叹道:“真他妈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