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宁不惑正在看美人,突然听到日星这话,不禁有些困惑。“什么意思?”
“你知道这行人是谁吗?”日星的声音里听出了他的好心情和隐约的激动。
“我哪知道!我第一次来!”
“是潇湘苑。”日星沉闷地说。“京城第一大的青楼,下至商贾地主,上到达官贵人,不知多少人曾在潇湘苑一夜潇湘。”
“坐在中央的那女子,是潇湘苑现在的头牌,想与她一夜春宵,恐怕豪掷千金也不过是堪堪入门。”
宁不惑咂舌,他都差点忘了,在京城,必然是有青楼这样的地方的,不过,他却不太感兴趣,小时候,许祈阳就曾与他说起过,男人的第一次,与女人的第一次同样宝贵,要是给了不爱的人,啧啧啧,可悲可叹。
受许祈阳的影响,宁不惑虽然喜欢看他写的那些书,但也算君子爱美人,取之有道。从来没动过去青楼交出第一次的念头。
“那你知道,潇湘苑的老板是谁吗?”
“都说了我第一次来,怎么可……”
“是许祈阳。”
噗——
宁不惑刚入口的酒被他喷了一桌子,周遭的客人都不禁蹙眉,心想这是哪来的大老粗,真是败了胃口。
“咳咳咳……”宁不惑却注意不了那么多,他一边咳,一边在心里骂娘,也不知骂的是日星还是许祈阳。
而就在这时,那华丽的车队路过客栈外,宁不惑狼狈地抬起头,刚巧碰上那妩媚多姿的潇湘苑头牌的目光。
似也是瞧见了这模样狼狈的小镇青年,那女人侧躺着,食指与中指轻抹嘴唇,向着宁不惑投来一个飞吻。
咚咚。
宁不惑的心激烈地跳了一下,他这样的纯情少男,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登时小脸一红,模样从狼狈变成了更加狼狈。
“人家似乎也瞧上你了,这福运不浅呐。”日星打趣道。
“呸呸呸。”宁不惑反应过来,脸色更加烧红。“祈阳这小子,跟我说的好听,结果跑来京城居然开青楼!”
“欸,这你就冤枉他了。”日星故作严肃。“祈阳盘下青楼,可不是为了下半身的那点事。昔日潇湘苑的老板,压榨妓女,待遇极差,骗取赎身钱,还做人口买卖!卖进去的女子,只有死了才可能出来。”
“祈阳遇到了一些事,总之是跟这个老板杠上了,借着他当时颇受明帝宠信,便想了法把潇湘苑抢了过来,一下改善了她们的待遇,这下妓女不仅可以赎身,甚至都有自己选客的权利。不曾想这么一改,潇湘苑反倒更受那些老爷和风流客的欢迎,钱倒是越赚越多。”
“原来如此……”宁不惑点点头,这样的话,祈阳倒是做了好事了。“那为什么说我的福运到了?”
“哼。”日星冷笑一声。“如今祈阳一死,潇湘苑没了靠山,盯上这块肥肉的人恐怕不少,不论现在的老板是谁,那都是你的福运!”
“潇湘苑记着许祈阳的恩情,必然会帮你这一把!”
“原来如此。”宁不惑点了点头,喝了一口酒,压制刚才的那股燥热。“不过,那也是之后的事了,我得先去找闻人大人。”
“嗯。”日星并没有反对。“从外城进到内城,需要过一道关卡,到时候,你向他们说,是闻人家有请,自会有人去通报,只要闻人带刀在家,或是吩咐过下人,当是没什么阻力。”
说完就想做,外面的花车也逐渐远去,宁不惑吃下最后一口肉,擦了擦嘴便起了身,在小二的迎送声中走出了客栈。
街道上,在花车离开后,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小贩们吆喝着贩卖自己摊上的东西,行人匆匆忙忙。除了满地的花瓣,好似什么也没有来过。
“需要到路上做这种节目,足可见潇湘苑现在的境况不好。”日星说。“恐怕新的老板,不怎么站得住脚。”
“也许等我联络上闻人大人,可以做个中介。”
宁不惑如此想着,觉得自己可是想了个妙招,遂高兴地朝着内城的方向走去。
内城与外城相比,又有不同,更加高耸的城墙,令宁不惑有些愕然,而接近时,更觉灵台震荡,似乎有什么限制着,这样一瞧,便知城墙上的符纹并非装饰。
宁不惑来到城门前,就连守门的士兵亦变得非同凡响。
宁不惑一眼看去,这两人竟都有修为,却看不大出境界,这意味着,要么他们强过宁不惑许多,要么,身上有什么可以掩盖修为的法宝。就比如那漆黑如墨的铠甲。
他们远远地,气机便已锁定宁不惑,遮挡整张脸的头盔上,那露出双目的一条窄窄的线,也泄着凶光。
宁不惑毫不怀疑,只要自己说错哪怕一个字让他们觉得误会,都要横死当场。
“站住。”当宁不惑走上连接内城与外城的桥梁时,两名护城卫兵终于开口。“何事入城,可有度牒?”
宁不惑站在桥上,身下护城河奔流,只觉脊背发寒。
他正欲开口,说请来龙去脉,却只见门内走出一人,身穿白衣,面色虚弱不堪,手里的白色丝巾捂着嘴巴,不停咳嗽。
“咳咳……这是……咳咳……我们家的客人……咳咳……放他进来……咳咳……”
他一句话要间隔咳嗽数次,看得叫人替他胆战心惊,生怕他就这么咳死过去。
然而令宁不惑惊讶的一幕便发生了,那两个一眼杀伐果断的卫兵,在看见这病痨子后,同时抱拳,露出一副恭敬的姿态:“得令。”
再过时,那锁定宁不惑的气机消去,也不再见那骇人目光。
“咳咳……”白衣公子无力地招了招手,示意宁不惑入城,自己则率先转过了身。
宁不惑赶忙跟了上去,走过两名卫兵时仍觉不安,但看着这人面相,宁不惑也不管其他,上前将其搀扶,入手之时,却感觉一阵浩瀚,可谓深不可测。
“那个……您是……?”此时,宁不惑已然明白,这看似虚弱不堪,下一秒就要归西的公子哥,却是一个境界远远超过他的修者。至于他的咳嗽,不知是功法导致,还是另有暗伤,却不是宁不惑该问的问题。
“咳咳……我是……咳咳……闻人带棋。”他咳嗽了两声,忽然说话变得顺畅。“是你要见的闻人带刀的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