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影轻轻唱着曲,刘夏坐在红木椅子上,县官低头给刘夏倒茶。
“你是这里管事的人吗?”刘夏问他。
“我是这里的县官,大侠想问什么,我一定如实回答。”县官把水倒好,递到刘夏跟前。
刘夏喝一小点,又吐出来:“不好喝。”
县官赶紧喊手下人去拿好茶:“青楼图便宜,没好茶,我啊,马上把家里的好茶拿给大侠喝。”
“你们这里,讲理吧。”
“肯定讲,一定讲!天下没有地方不讲理。”
“今天第一个来和我讲理的,是谁?”
“他是我们这县城武馆的隆师傅,会点三脚猫功夫,哪能和您比。”
“哟,好姓啊,姓龙,他也是龙?”
“不是不是,怎么可能,说他聋子还差不多,我吩咐他要对您好声好气,谁知道他这么不懂礼,就是被打死也是他自找的。”
“哦,看来和你没关系,是他自己的问题。”
“那当然,我是县官,我最讲道理,讲律法了,怎么可能动手脚?”县官说着还想给自己也倒一杯茶,刘夏却把杯子拿开:“这杯子不干净,你喝了要拉肚子。”
“都听您的。”
两个人没话了,县官也不太敢动,刘夏就慢慢吃着桌子上的葡萄,宋影在边上慢慢唱曲。
“我本年过十八~谁料官爷欺我爹~”
“年税十成要抽八~抽完还要夺种粮~”
“可怜我娘夜无眠~一晚哭干白头泪”
“南水江里河水多~岂有百姓泪血多~”
县官一跳:“大胆妓女!你在唱什么!”
宋影被他吓一跳,刘夏先开口:“怎么了,有什么问题?有假?”
“您有所不知啊,这是莲花帮的歌啊!莲花帮可是要反啊!”
“你瞎说什么,这是民间的小曲,莲花帮的拿去唱而已。按你这么说,天下都是莲花帮的人。”宋影还偷偷切一下,给县官一个白眼。
“你!”县官还想发作。
“好了,我不管这些,我有话要问你。”
“您说。”县官又毕恭毕敬。
“这县里,还有谁能讲道理。”
“他们最多算是说得上话,怎么能讲道理。”
“明天我想吃饭,你找个地吧,我请他们吃饭。”
“那好,我看,就在这对面,有家店,他们那厨子是我们县里最好的,您去吃,一定满意。”
县官指给刘夏看,一家酒楼两层高,人来来往往,灯火不绝。
“随你,我只想吃饱,我不挑食,你就是让我吃路边摊我也吃。”
县官只是满脸堆笑,不敢说话。
刘夏起身,准备走,出门前特地告诉鸨母:“我爱听她唱曲,下次我来还听。”
鸨母跪下磕好几个头:“宋影肯定给您留着,她是州府里来的艺伎,不会走的。”
刘夏不理她,提提腰带,感觉少了什么,哦,是佩剑,被千户小子打坏了,以后遇到他让他赔一把。
刘夏走后好久,县官边上的衙役问县官:“您今天还玩吗?”
县官给衙役一巴掌:“娘的!你还管起我来了?!玩!为什么不玩!玩不到宋影这个贱人,我还玩不到别人了?!”
衙役跪在地上不敢啃声,县官哼一声,吐了口唾沫到衙役身上。
刘夏买了好多肉,和吃食,带着这些就回山。
太阳也低了,天要黑了。
路过村子刘夏把袋子里的肉拿出来分一些给村下的十几户农户。
农户不肯白拿,分了自家的咸菜,干菜给刘夏。
刘夏拿不下,有个小娃喊他。
“叔!”
刘夏转头看他,小娃姓钱,钱友浑身皮包骨,髋骨突出,面带草色,虽然饿的有些不成人形,身上衣服补丁多多,却洗的干干净净,毫无半块泥点。
“怎么?小钱?”
“给你!叔,你请我吃肉,我给你篮子。”钱友递来一个手编的篮子,篮子是用竹子编的,不是很好看,看起来编的人很生疏。
“谢谢。”刘夏拿起笼子走了,钱友还想说什么,张嘴了又说不出口。
太阳钻下去一半了,刘夏才回到寺里,寺庙门口还挂了一块牌子“青阳门”,林青霞坐在门边倚着墙等他回来。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加餐了,带了肉回来。”
林青霞接过篮子,刘夏看的清楚林青霞的手多了些伤痕和茧子。
“愣着做什么?进来准备吃饭,我的刘大掌门。”
林青霞一把拉过刘夏,林青霞的手和刘夏的手也差不多粗糙了。
“周大周二!烧水!”林青霞使唤两个娃烧水。
“这和我们在山上和师傅一样,我干活,你练剑。”林青霞说:“你看怡心,她进步神速,我觉得她天赋不比你差。”
周怡心这个时候躺在树下睡着了,刘夏走到她边上,她立刻醒来,一起身看到刘夏就半跪行师礼:“师傅!”
“好了好了,我不爱整这些。”刘夏摆摆手。
“当徒儿的,师傅不喜欢也要行礼。”
刘夏撇周怡心一眼,这丫头年纪不大,说的话和老头子一样。
刘夏往树上一靠,看着周大周二一个劈柴,一个烧火,周怡心打水,林青霞在洗肉,这里就是他的全部,如果可以的话,其实就这样过一辈子也很好。
如果自己不会武功,如果林青霞和自己不是同门,如果三个孩子是自己孩子,如果......
还没继续想下去,林青霞就喊醒刘夏。
刘夏看着他们几个在桌子边等自己,想着现在也很好。
周二想先拿筷子,被林青霞在桌下踢了一脚,周二小声说:“你干嘛。”
“等师傅!还不懂规矩?”
林青霞也说:“规矩不能少。”
刘夏坐下来:“我不爱搞这些,随你们的。”
不过刘夏这么说,几人也还是等他先动筷子大家才开始吃饭。
另一边,县令和三大家的人也在吃饭。
“问清楚他是谁了吗?”
“好像是上一届武林魁首。”
“武林魁首?这种东西也欺负到我们这来撒野了?”一个女子阴阳道。
“有门派吗。”一位胖胖的中年人问。
“有,说是什么青阳门,没听说过。”
“那不挺简单的?”一个老头说话:“有土匪造反,请官军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