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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夜间活动

崇祯:朕会当皇帝 江湖无水 8044 2024-11-20 16:43

  唰~唰~

  皇帝两笔批了奏折,递给韩赞周,看着剩下的厚厚的一摞,说道:“告诉司礼监,以后奏折分门别类送来,灾情、民变、军情、财赋、官员任免等,各自贴条。”

  “奴婢领命。”韩赞周前去传达口谕。

  朱由检头都不抬,叫道:“高起潜。”

  “奴婢在。”

  “整理一下奏折,所有数据按照类别日期记录,以备查验。”

  “奴婢领旨。”

  “王永庆,让外面值夜的先睡,你们几个候着就行。”

  “爷夙兴夜寐,奴婢等怎么敢先睡?”王永庆难得顶了一嘴。

  “下午耽搁了,还不知道要看多久呢。”朱由检不由捶了捶腰。

  “万岁爷,奴婢替你敲敲?”王德化问道。

  朱由检瞪了他一眼,反问道:“朕这铁腰,需要吗?”

  王德化笑着说道:“万岁爷龙精虎猛,自然是不需要的,然而久坐伤身,敲敲终归活泛些。”

  “行,敲一敲。”朱由检从了。

  哎,下午可是太操劳了。

  皇帝这么纯粹的人,当然不存在哄媳妇开心这件事,其实是为了巩固国本。

  为了国家,真的是操劳太多了。

  就在皇帝加班时,钱谦益到了涿州城外。

  不得不说,老钱真的充满了干劲,行进速度飞快。

  只可怜了成大人,这一把老骨头被颠的七零八落。

  吃完饭,刚要洗洗睡觉,涿州知州汤中亮领着大小官员并本地乡绅来拜访。

  钱谦益出来,抢在汤中亮之前拱手道:“只是路过借宿,却不想惊动汤知州及诸位大贤,罪过罪过。”

  “总督折煞下官(学生、小民)”诸人纷纷还礼。

  “未知诸位此来,所为何事?若是本官能帮的,义不容辞。”钱谦益说道。

  “本不该冒昧打扰,只是听闻大人素来低调谦逊,兼得行程紧张,生怕悄悄来悄悄走,错过了聆听教诲的机会,因此匆匆来访。

  下官与诸位乡贤为大人设了宴席,接风洗尘谈不上,略微缓解疲乏,以助大人更好的赶路,所谓……”

  汤中亮屁话一箩筐,就两个字:吃饭。

  钱谦益想拒绝,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不得不半推半就的从了。

  钱总不是肤浅的人,并不是享受这种追捧的感觉,而是网罗天下英才,免得入阁后发布政令没人捧场,可就太尴尬了。

  成基命被惊醒,又听着马屁声远去,冷哼一声,倒头继续睡了。

  其实钱总已经想起了好哥们,只是派人回去叫不合适,提醒汤中亮更不合适,实在是尴尬。

  “成大人累了,需要休息,需要休息……”钱总努力说服了自己。

  众人簇拥着钱谦益到了酒楼,莺莺燕燕迎了上来。

  来啊,奏乐,倒酒,姑娘们扭起来。

  酒酣耳热中,汤中亮拍了拍手,有下人捧了盒子过来。

  汤中亮接过,双手送到钱谦益面前,说道:“听闻总督负责陕西灾情,涿州上下皆想着助一臂之力,奈何城小民困,只凑得黄金二百两以为程仪,万望笑纳。”

  大手笔啊!

  钱谦益惊了。

  一般来说,直属上官就任,送个一二百两银子已经了不得了,过路的大员除非有管辖关系,否则一般是不搭理的。

  陕西总督跟涿州知州八竿子打不着,哪怕拉关系,有个百八十两银子也够了。

  二百两黄金,约两千两白银,不可谓不大手笔。

  当初崔呈秀巡按淮扬时,查到霍丘知县郑延祚贪腐,即将发起弹劾时,收到了一千两白银,免于弹劾,后来郑延祚又送了一千两,崔呈秀举荐其升官。

  事发,崔呈秀被东林党大佬高攀龙弹劾,不得已成了魏忠贤的“大儿”,最终导致东林党崩溃。

  所以这价值两千两白银的黄金着实有些烫手。

  汤中亮看出了钱谦益的犹豫,道:“下官冒昧,请总督留下墨宝,以为涿州学子榜样。

  总督才名满天下,涿州学生必然受益匪浅,若因此出几个栋梁,幸甚。”

  哎,你说这个,咱老钱可就有兴趣了啊。

  于是,钱总取了笔墨,一挥而就,写了篇劝学的文章,又在称赞中收了润笔,快活的不得了。

  就在钱谦益搂着姑娘准备就寝时,一队二十余骑到了蓟州城外。

  虽说承平已久,但是蓟州毕竟是边镇之属,还是有军兵值守的。

  就在军兵张望时,黄道周举起节杖叫道:“我乃钦差御史黄道周,奉圣谕入蓟州公干,蓟州知州以下,速速来接。”

  黑灯瞎火的,守城军兵也看不清,但是来人气势汹汹,实在不敢推诿,匆忙上报。

  半晌,蓟州知州郑延祚领着大小官员上了城头,校验节杖、令牌、圣旨、文书等无误,慌忙下来跪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崔呈秀依附魏忠贤,目无君上,倒行逆施,革职籍家,其家眷亲族有罪者,依律惩罚。

  着蓟州上下全力配合,但有阻碍,视为同党,一体擒拿问罪。

  钦此。”

  郑延祚惊骇欲绝,却不敢怠慢,叩首领旨。

  黄道周喝道:“为防贼人走脱,立刻调派军兵衙役,包围崔府,捉拿人犯。”

  “下官遵命。”郑延祚应下,立刻调派人手配合。

  马蹄滚滚,黄道周带人到了崔家,只见里面灯火通明,喧嚣不绝。

  崔铎左手搂着个姑娘胡乱摸着,右手举着酒杯叫道:“来啊,干~”

  “敬大公子~”堂中诸人举杯应和。

  因为崔呈秀的关系,崔驿得了个举人的功名,却没有出仕。

  千里做官只为财,坐家里就把钱收了,谁耐烦辛苦做官?

  这不,堂中这些人为了参加这次宴会,至少送了二百两。

  没有两千两,是不配被崔大人记住的,只求不被崔大人惦记。

  众人快活时,只听砰地一声,大门被撞开。

  “好贼子,胆敢闯进崔府滋……啊~”

  吴三桂踢开门房的无头尸体,举着腰刀喝道:“全部拿下,走脱一个以同党论处。”

  “跟我上!”京兵挥舞着兵器,呼喝着冲进大堂里。

  蓟州本地兵不敢怠慢,慌忙跟在后面。

  崔铎酒劲正浓,厉声喝问道:“尔等何人?胆敢闯进崔府杀人?可知这里是兵部尚书、都察院左都御史、太子太傅府邸?”

  “我管你爹是谁!”吴三桂冲过去,一脚把崔铎踢翻在地,怒喝道:“奉圣旨,捉拿崔呈秀一家,反抗者格杀勿论!”

  崔铎叫道:“胡言乱语,我爹深得九千岁信赖,如何会有事!”

  “皇帝钦命,断然无误。”郑延祚回头说了一句“黄大人小心台阶”,继续道:“来啊,此间人犯全部带回,勿得走脱一个。”

  殷勤备至,尽忠职守,全因慌得一批。

  想他贿赂崔呈秀事发入狱,幸好崔大人收了钱办实事,把他捞了出来,兜兜转转来替崔大人守家。

  万万没想到,崔大人没了啊。

  怎么办?

  在线等,急!

  “郑延祚,你敢!”崔铎叫道。

  “崔铎,认命吧。”郑延祚咬着后槽牙说道:“天使在此,无计可施啊。”

  “召集人马……啊……”

  “召你娘!”吴三桂收回拳头,踩住崔铎脑袋,叫道:“记上,崔铎意图聚集人马谋反。”

  “呜呜呜~”崔铎死命挣扎,却无论如何挣扎不开。

  “来啊,锁上,押入大牢。”郑延祚回身谄笑着说道:“黄大人远道而来,是否休息一晚?”

  黄道周说道:“夜长梦多,先查封崔府,待天明,查抄崔凝秀、萧惟中、王之夫等家,并公告全城,受理崔家相关诉讼。”

  “谨遵大人安排。”郑延祚毕恭毕敬,内心叫苦不迭。

  钦差如此刚直,只怕难以收买,这次可没人捞他了。

  聚兵造……郑延祚摇摇头,把造反的念头甩了出去。

  革职流放的话,可以花钱托请,有机会得到赦免,造反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万一成功了呢?

  民怨那么大,怕是前嘴宣布造反,后脑壳就被人砍了。

  当崔铎被押回大牢里时,已经是后半夜了,京城里,陈尔翼家后门被敲响。

  “谁啊?”门房问道。

  敲门人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回道:“我找陈大人,群芳楼里用过一个姑娘的,你赶快去问。”

  门房犹豫了一下,丢下一句等着,没了声息。

  敲门人左右观望,显得很是紧张,就在按耐不住要再次拍门时,门吱呀开了。

  敲门人闪身进去,一眼就看到了陈尔翼。

  “哟,李兄啊,深夜造访,有何贵干?”陈尔翼冷笑着说道。

  这个李兄名鲁生,给事中,十狗之一。

  想朝堂被弹劾,同道中人一声不吭,可把陈尔翼气坏了,此时自然没有好语气。

  “书房说话。”李鲁生拉着陈尔翼进了书房,斥退家仆婢女后关了门,说道:“陈兄,我受诸位兄弟托付前来,跟你说一句,无需担忧家小。”

  陈尔翼脸色一变,喝问道:“然后呢?”

  李鲁生从袖子里取出一包药放在桌子上,道:“陈兄,禁不住查的,最轻都是流放抄家啊。

  想必你也看清了皇帝,这么多年攒了不少,他能错过?

  我们在,起码你家人衣食无忧,若是玉石俱焚,家人怎么办呢?”

  “你们不能助我脱罪?”陈尔翼抑制着愤怒问道。

  李鲁生摇头道:“我们合计过了,但是我问你怎么脱罪?毕自肃、房壮丽、来宗道……有一个算一个,谁会伸手拉你?”

  陈尔翼拿起药包扔进纸篓里,说道:“放心,我不会攀咬你们的。”

  “三木之下,何求不得?陈兄,莫要自误啊!”李鲁生捡回药包,劝道:“陈兄,你要是觉得药苦,自缢也是可以的,你就安心地去吧,汝妻子,吾养之!”

  操,老子与你做连襟便也罢了,你居然图谋我老婆?陈尔翼勃然变色,厉声道:“好,你们不让我活,那就一起死!”

  “你活他们死啊,陈大人!”

  砰~

  门被撞开,进来十多个人。

  戴圆帽皂靴褐衫映入眼帘,陈尔翼李鲁生脸色瞬间惨白。

  东厂的人。

  李泽微微一笑,很是乐意看到昔日高高在上的老爷们如今的模样。

  噗通,李鲁生跪地,谄笑着说道:“天使,小人只是路过……”

  李泽看都不看这个本家一眼,说道:“陈尔翼,老实交代你知道的,东厂保你。

  只要退返赃款,不但家小无事,你也可以特赦,怎么样?”

  “陈兄……”李鲁生刚要劝,被李泽瞪了一眼,不敢吭声了。

  “好,我答应!”陈尔翼果断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

  “两位大人,请吧。”李泽引着两人出了书房,就看到下人们都被番子看着,动也不敢动。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就是这么豪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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