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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章 定一

  在荆国中枢尚未逃离建康时,时任征东将军的贺方回,就已预见到了那些被遗留下来的,各种档案的重要性。因此他第一时间就封锁了建康与外界的沟通渠道,使得这座首都,彻底沦为孤城。

  但城破前,守将元回的一把大火,还是对这些宝贵的资料造成了极大的损失。其后陆续几个月,邺城朝廷各部司纷纷派出相关人员前来接手数据。段然他们是最晚的一批,在皇帝与裴晨的斗争下,此事迟迟没能议定。

  直到裴晨即将离开户部,深知此事已拖无可拖的情况下,其火速任命段然出发。

  建康的价值是极高的,但台城,却存有疑问。虽然可以确定的是,由于贺方回和曹原以及两位水师悍将的封锁,临安朝廷无法带走这些珍贵文献,也就是说除了元回火烧宫城以外,并没有别的过大的损失。

  段然怀疑的是那些档案本身。荆国早就处于一个老朽的末世了,其中央朝廷,是否还有能力收集到各地的真实数据?

  但无论如何,接手台城,封锁荆国的户部府库以及档房,都是最紧要的事。一来即使数据的可靠性存疑,但也绝非一文不值,户部对南国的一切评估,都需要从这里开始。二来,段然还是很担心等定一库的人到了,会对自己的工作产生多少掣肘。

  至于原荆国的各郡,或者说是各州县,它们的真实数据,就需要依赖今年吏部挑选出的一系列亲民官了。

  如果最后让定一库在台城与户部的交锋中胜出,那就意味着整个南征的大部分收入都将与户部无关,甚至可能还要搭上未来对荆建设后所得到的第一笔回报。

  这是户部绝对不能接受的。

  段然知道站在定一库背后的是他的父皇,从这一层面来看,他似乎没有什么过于坚决的理由去阻止。但段然说服不了自己,尤其是在厘清这件事对夏国整个朝廷、对那些国籍从荆改为夏的数千万子民的重要性后,他明白这件事必须要争。

  否则自己何必要在兴山行度田之事?又何必将此事告与他的父皇?

  荆国二百多年的文档,即使一些不重要的信息会在满足一定年限后销毁,这依旧是一个庞大的体量,段然一行的人力肯定是不够的。

  他也曾想过,是否可以在完成封锁后,直接借调人手统一打包送回京城,到了户部,有了足够的专业人员以后,再开展工作。

  这一想法被周辅劝阻了。他说此番前来台城,接手这些文献反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要在正面交锋中彻底赢下定一库。否则即便到了京城,他们依旧可能生事,台城天高皇帝远,反而胜算极大,若是在京城,一切就不好说了。

  段然现在要做的,其实是等待定一库的到来。

  ……

  邺城太和殿内。

  每一次朝会,段言都在雷霆大怒,但似乎每次他愤怒的理由都极其充足。

  透过宫门,他似乎看到了城西高台之上那直冲云霄的狼烟。

  西陲郡王乞伏罗干聚兵三万,悍然称帝,国号曰凉。其人发文怒斥夏国皇帝段言三十条大罪,并遣使南荆,约南北夹击夏国!

  唱礼太监停停断断将檄文读了三遍,段言厉声喝问:“乞伏小儿意欲何为?他不知朕已亲手灭了荆国,定天下于一了吗!”

  没有人愿意分享皇权,如果这片土地上出现了两位自称为朕的人,他们都只会想着如何弄死对方。

  “王通,兵部还能征召多少人马?”

  “西北十州,可征得五万!”户部尚书王方从人群中站出。

  “谁可为帅?”段言继续问道。

  “护羌都尉陈知礼,深谙凉州地理。”王通答道。

  “乔焕之,户部可能供应?”

  “能!”新任户部尚书乔焕之也站了出来。

  “着陈知礼为平西将军,加凉州都督!政事堂拟定计划总览后方,朕要乞伏罗干的脑袋!”段言任命道。

  “谨受命。”政事堂主笔,当今首相裴晨应道。

  国家机器运转,夏国即将再度对天下临之以威。

  “父皇,儿臣有本启奏!”

  此时,人群中却站出一人来,正是赵王段峙。

  “讲!”

  段峙从怀中掏出一封奏折,大太监张华趋步行入殿中,接过奏折,回到殿陛之上,敬献给皇帝。

  待段言看了一会儿后,段峙缓缓开口:“儿臣在云州历练一年,曾接触过代北荒漠中的狄族赫连部贵人赫连启茂。早在当年,其人便告知儿臣回鹘乞伏部已有异动,欲勾结狄、羌二族聚众寇边。”

  “只是当时儿臣经验尚浅,只觉得我大夏威名赫赫,乞伏罗干应当不敢作乱,因此未曾上报。这是儿臣的大错!”

  不等他人发问,段峙继续说道:“儿臣愿将功补过,执我大夏节杖,出使凉州,取下乞伏罗干人头,敬献寰宇!”

  段言边看手中奏折,边问道:“你有何能耐,敢言此事?”

  “赫连启茂曾与儿臣表诉衷肠。”段峙再拜:“狄族心生反志,乃是早有预谋!”

  “大胆!”段言喝道。

  “父皇!昔日我大夏重心在于南征,为此,封锁关门,断绝与西域通商,至今已有十年!曾经,丝路不仅是我大夏的重要财源,也是西域各国,羌狄及回鹘诸部的财源命脉!”

  “可有此事?”段言看向殿中的裴晨。

  裴晨于是拱手作答:“成周二年,陛下与我等臣僚定下了一心向南的国策,也是在那时候,锁上了西北关门。”

  这正是本朝皇帝段言登基后亲自下的决定。

  “确有此事,继续说!”

  “那赫连启茂曾言,自从我大夏断绝商道以后,西域各国颇有怨念,至于夹在中间负责转运的狄族诸部,更是苦不堪言。尤其在近几年,正是夏荆两国决战之时,北方连走私的机会都没有了。”

  段言微微眯起眼睛,想起来那乞伏罗干列举出的,关于他的三十条大罪中,确有一条是说,夏国既不许诸部从商得利,又不许他们在贺兰山下放牧,这是要断绝各部生路,不得不反。

  见皇帝已被说动,段峙接着说了下去:“因此儿臣断定,我大夏有五胜,凉贼有五败!”

  “何为五胜五败?”

  “我大夏居天下之中,幅员辽阔,精兵百万,此为一胜;凉贼偏居一隅,地只三州,兵只三万,此为一败!”

  “我大夏府库充足,兵强马壮,此为二胜;凉贼入不敷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此为二败!”

  “我大夏鲸吞荆国,军威盖世,士气旺盛,战心坚决,此为三胜;凉贼行至绝路,心有哀戚,战意脆弱,此为三败!”

  “我大夏上下一心,猛将如云,谋士如雨,此为四胜;凉贼为各族各部捏合,人人怀有异心,此为四败!”

  “我大夏皇帝雄才伟略,心有寰宇,此为五胜;乞伏罗干跳梁小丑,不足一哂,此为五败!”

  段言听得痛快,却还是低头问道:“既是我军必胜,又何必派遣使节,来日大军压境,难道不是予取予求吗?”

  “正因如此,才需要派遣使节!”段峙高高拱手,朗声说道:“我大夏为天下之宗主,万国之伯长,心怀仁念,不愿轻易毁人宗祀,此乃真英雄之国。”

  “二来既是万胜,又何必靡费军资,对荆一战,还是颇有损耗的。”

  “最后,也是儿臣敢请为使臣的把握所在,儿臣断定,此番凉贼生事,无非是为了求我大夏重开丝路而已,有谁又有死战之心,有谁又敢对夏国使臣不利?”

  “届时,儿臣为使,出巡凉州,沟通羌狄诸部,连结西域各国,定能一朝反复,献乞伏氏之首于阙下,开丝路之财源于国内,定天下万邦于一体!”

  说完,段峙伏地叩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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