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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羌军来袭

  孤星伴月,零零点缀在天空。

  城东靠着城墙处的大片营地,校场之中,人影凌乱,灯火连绵,喧杂声迟迟未歇。

  营地西侧,一处阁楼中。

  腰佩银印青绶,一身官服的陈懿,捋着胡须,端坐在主位,同样配着银印青绶,秩比两千石的张友,落座其次。

  先前皇甫瑜见过的那两位甲士,此时不知为何,却是留在了外面,没有跟着进来。

  军中的各类官员,则是依据官职高低,依次落座,而身为六百石曲长的皇甫瑜,也只能落座在人群之中,泯然众人矣!

  皇甫瑜的身侧,便是同样任了曲长之职的梁兴、张横等人,此时见面,颇有几分尴尬。

  这是皇甫瑜来大汉后,第一次参与这种所谓的宴席。

  与想象中,所谓的觥筹交错,宴饮投壶,再配上些许身着薄纱的侍女,翩翩起舞、奏起丝竹的场面不同。

  此时宴饮已然过了大半。

  气氛仍旧平平无奇,有些干巴巴的。

  皇甫瑜一杯又一杯的茶水饮个不停,都把自己给灌得如厕了一两次,就是没见得半点酒水、美女。

  有的只是那身为金城太守陈懿,一个似乎很无趣的老头子,正滔滔不绝地讲些官话,夸赞金城的将士们,有多辛苦,此战过后,定然好好犒劳一番,要加紧城防之类的话语...

  各类大饼,如同不要钱一般,不对,是本就不要钱,冲着列座的诸多军中大小将领砸去。

  砸的一众将领,皆是面上晕晕乎乎的,明明没有饮酒,却胜似饮酒,止不住点头。

  ‘一如后世开会一般,甚是无趣!’

  皇甫瑜面上带笑跟着点头,实则内心暗道。

  只是...话语很快便转移到了今日发生的事情之上。

  “子善,这皇甫公琪,听说今日可是与你交谈甚欢啊!”陈懿看向张方,笑着打趣道。

  听罢这话,张友看似面上失笑,实则只是瞥了皇甫瑜一眼,淡淡道了一句。

  “是个有胆气的!”

  “子善说得倒是没错,这皇甫瑜就是以豪气、胆气著名,是个性情中人!之前还因那韩约的家小,得罪了张横、梁兴那俩小子!”陈懿指着同样列座在席的张、梁两人,再次笑道。

  此话一出,听得那张横、梁兴两人,皆是面色惶恐,连忙出席下拜,口称罪过。

  “过去的事情,且都过去了!羌人将至,好生在军中效力便好!”看着地上这两人,陈懿笑着摆了摆手。

  “今日之日,诸君以茶代酒,一笑泯恩仇!”淡笑着,陈懿却是将目光投在了一直未有发言、面无表情的皇甫瑜身上。

  众人的视线,也都随之而去。

  梁兴、张横两人恍然,皆是还座,捧起茶杯,刚要反身,去敬这皇甫瑜一杯。

  却见得皇甫瑜径直按剑起身,捏起茶盏,率先冲着这梁兴、张横两人敬了一杯,一饮而尽,口称恕罪。

  惹得梁兴、张横两人微微一愣,也是连忙饮尽。

  不等这两人还座,皇甫瑜又是掂起放在几案上的茶壶,感激地冲着主座上的陈懿点了点头。

  陈懿面上带笑,颔首示意。

  旋即,皇甫瑜便右手按剑,直直地冲着次座上的张方走去,边走边拔剑。

  “锵!”

  青锋被寸寸拔出!

  看得在座的诸多军士,面色皆是大变。

  “公琪!”陈懿下意识地便要站起呵斥。

  只见得皇甫瑜三步做两步,竟是直接来到了那神色略显慌张,只是竭力端坐,保持体面的张方身前。

  “瑜先前冲撞校尉,还请校尉恕罪!”这皇甫瑜竟是捧着手中长剑,微微躬身,献在了张友身前。

  说着,皇甫瑜还主动褪去自己肩上的一角褐衣,漏出半截肌肉线条明显的肩膀。

  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张方看着自己面前言语恭敬的皇甫瑜,忽的松了口气,眼神却不自觉地盯在了皇甫瑜手中高捧着的长剑,以及皇甫瑜漏出一脚的肩膀。

  明明理智告诉张方,此时大气地放过皇甫瑜,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不知为何,张友内心却是忽的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忌惮。

  ‘此子非凡,莫可久留!’

  他右手微动,颇有想去拿剑,一剑刺死这皇甫瑜的冲动。

  就在这张方犹豫不已,让周遭的陈懿陈府君都有些疑惑,想要开口催促一声的时候。

  未有任何征兆,从门口,却是忽的窜入了个面色慌张的扈从,一进来,便慌张喊道。

  “府君,不好了!”

  “羌人...羌人叛军,已经杀来了!”这扈从,却是弯腰撑腿,大喘着气,急声说道。

  “从城墙上,已然可以看到黑压压的一片羌人了!他们似乎是要趁夜攻城一般,甚至连营寨都没有扎,便急匆匆地朝着城墙奔来!”

  此言一出,宴席上的众多军士,皆是面色大变。

  “什么!”

  “怎么这般的快!”

  “......”

  唯有那主位上的陈府君,镇定自若,甚至面上还隐隐存了些笑意,显然是早有准备,此时缓缓开口安抚道。

  “诸君,且莫要慌张!”

  “区区叛军,还未有甚么攻城工具,如何能攻下有所防备、固若金汤的金城!”

  “更别说,在座诸君,皆是百里挑一的雍凉猛士,何惧那羌人!”

  说着,见得众多将士稍稍安定下来后,这陈懿却是扫视一圈,淡笑着开口问道。

  “不知可有勇士,愿意打头阵?”

  “不管斩获,回来之后,我亲自举荐,千石之下,记大功,赏千金!”

  而早就察觉到了这张友,对自己似乎仍存着些许杀心的皇甫瑜,也是趁机退后一步,错开了那张友原本想要伸手拿剑的手。

  皇甫瑜退后一步,听得这陈懿的言语,心中微微一动。

  早在其他人还在犹豫不决之时,皇甫瑜却是变捧为握,也不顾长剑尚未收鞘,便面对陈懿,直直抱拳,朗声而道。

  “府君!叛军昼夜来袭,必然疲惫不已,瑜愿领麾下骑从,出城去挫一挫那叛军的锐气!”

  “好教天下人知晓,羌人叛军,亦不过如此!”

  “亦教府君之名,名扬天下!”

  皇甫瑜朗声的一番言语,听得陈懿面上大喜,却是连声叫好。

  空留下稍显错愕的张友,还有他那尚在空中,没来得及收回的右手。

  ......

  天色愈发的深沉,肃杀气息,在空中弥漫。

  还有三日便是正旦,冬日的寒风,冷冷地吹刮在站在城墙上众人的面庞上,吹得他们面皮发干,面色凝重不已。

  而金城的城墙之上,尚且残存些许之前爬上城墙,想要开门,却被发现及时,赶尽杀绝的羌人留下的暗黑色血液。

  “好多的羌人!单单是这前锋,便有千骑了!”

  此时,已然披完甲胄的皇甫瑜,毫不嫌弃,站在血迹之上,打量着下方的众多羌人,面色凝重道。

  “这要是细细算来,怕是要有万余之众,多半要是一番苦战了!”

  而先前还胸有成竹的陈懿陈府君,此时听得皇甫瑜的言语,又打量着城墙下一大批赶制云梯的羌人,面上神情也是变了又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犹豫不决。

  沉默片刻,这陈懿却是再次看向了皇甫瑜,低声道。

  “公琪若是领人去挫一挫他们的气势的话,可有几成把握?”

  旋即,陈懿看着皇甫瑜的凝重神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却又是开口道。

  “若是公琪怕回不来,我且亲自领兵在城门口,接引公琪!”

  这一番诚挚言语,听得皇甫瑜微微一愣,却是连忙摇头道。

  “府君千金之躯,莫要留在城门口!瑜自然是信得过府君的!”

  “至于把握...”

  皇甫瑜故意停顿了片刻,见得陈懿朝着自己看来,方才笑着朗声道。

  “瑜觉得有十成,府君可信否?”

  皇甫瑜言语豪迈,听得那陈懿面上也是激荡不已,却是忽的松了口气,笑着点头道。

  “自然是信得过的!”陈懿拍着皇甫瑜的肩膀,面上笑意不止。

  “公琪之能,我如何信不过?”

  话语刚罢,这陈懿却是忽的扭头,高喝一声。

  “来人!且与公琪斟酒!”

  言语刚刚落罢,便有仆从捧着早就准备好的酒盏,一路小跑了过来,来到皇甫瑜身前,微微躬身捧酒。

  陈懿淡笑,冲着皇甫瑜点头,示意皇甫瑜去取。

  “公琪饮罢,且去!”

  “归来之后,我以二千石太守之名为担保,定然向上举荐公琪,多少要教公琪升上一官半职!”

  皇甫瑜听罢之后,也不多客套,直接拿起那仆从手中的酒盏。

  昂起首来,一饮而尽。

  皇甫瑜将酒盏反转,随手放置在了那盘子上,只是轻轻道了一句。

  “府君且等我好消息!”

  旋即,皇甫瑜干净利落,转身朝着城下走去。

  顺着石质台阶走下,城门口早就立了皇甫瑜麾下的百五十名骑从,皆是挎弓持矛,立在原处。

  此时见得皇甫瑜过来。

  “大兄!此番出城,切莫小心!”早就候在一侧的皇甫峻,却是连忙上前,低声唤了一句。

  “好!”皇甫瑜只是微微颔首。

  “若是我归来之时,有人欲要作梗,你要么直接斩了,要么便去寻陈府君,有甚么事情,我且与你担着!”

  “莫要唯唯诺诺,不敢做事!”

  “诺!”、

  听得自家大兄的话语,皇甫峻狭长的眸子,亮了一瞬,连声应诺。

  旋即,这年幼的皇甫峻,又是帮着皇甫瑜翻身上马,顺带着递给皇甫瑜一支早就准备好的马槊。

  见得皇甫瑜打马立在最前方,只待城门打开。

  这年幼的皇甫峻,又是忍不住冲着立在皇甫瑜身后的庞德、杨定嘱咐些许护住自家大兄的话语。

  听得两人皆是连连颔首。

  “嘎吱!”

  “嘎吱!”

  城门缓缓打开。

  望着远处如同群群蝼蚁般的羌人骑从,皇甫瑜深吸了一口气,解下肩上长弓,朗声喝道。

  “此战归来,人人赏金五两!若是有立功者,赏金加倍!”

  “至于尔等妻小,瑜若未死,必然亲自照顾!”

  话语刚罢,皇甫瑜一夹马腹,却是缓缓提速,如箭一般射出,直直朝着远处的羌人骑从处杀去!

  一众骑从,听得皇甫瑜这话,或是面色凝重、或是面色激动,皆是打马,随在了皇甫瑜身后。

  感受着面上凛冽的寒风,皇甫瑜忽的心潮澎湃,用这雍凉之地特有的秦腔,高声喊道。

  “诸君!”

  “岂曰无衣!”

  听得皇甫瑜忽然的话语,独特的秦腔,配着这片土地上,流传极广的诗句,一众骑从先是微微一愣。

  紧接着,众人面上皆是激动不已,附声高喝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一众骑从,以皇甫瑜为首,便急急地冲着远处的羌骑冲去!

  边冲,边喊。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

  “......”

  秦腔所独有的味道,从金城城下开始蔓延,听得金城城上立着的诸多将士,也是被其感染,不由随着低声喝道。

  距离越来越近了。

  已然到了两百步的距离。

  皇甫瑜打马在前,手握长弓,弯弓搭箭,一气呵成,瞄准远处发现城门打开,想要借机冲阵的一队一两百人的羌人叛军。

  “嗡!”弓弦哀鸣之声响起。

  皇甫瑜松开弓弦,箭矢便飞也似的朝着远方冲了过去!

  弦起,箭飞,人落!

  远处奔来的羌人叛军,冲得最前方那颇似头目的羌人,应声落马!

  见得此幕,金城之上,皆是高声称赞。

  距离又近几分!

  似乎一百五十步了!

  皇甫瑜再次抽出一支羽箭,搭在了弓弦之上,身后的骑从,尽管知晓这么远的距离,自己绝对射不中,也是跟着弯弓搭箭。

  在瞄准之余,皇甫瑜又是高声喝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其人身后的一众骑从,皆是厉声应道。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

  皇甫瑜松开羽箭,高吼一声!

  “...与子偕行!”

  箭矢飞出,羌人又落一骑!

  “与子偕行!”一众骑从同样松开弓弦,高声吼道。

  一时间,羽箭飞起,箭如雨落!

  有几只羽箭运道好,还真落在了对方的羌人叛军之中!

  射得羌骑,人仰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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