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就天,宋飞才去了一趟冷江卫驻地,在驻地里待了将近两个时辰,最后黑着脸出来了。
据他身边的人传出的消息,宋飞想让刑铁出兵剿匪,刑铁以没有兵部调令不敢随意离开驻地为由,直接拒绝了。
实际上,刑铁是有这个权力的。
毕竟是一府的驻军,出点什么事都要跟兵部汇报,等兵部命令下来只怕黄花菜都凉了。所以一般来说,掌管一个卫所的偏将军,是能够在某些特殊情况下调动军队的。
消息传开之后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的人认为宋飞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了。忧的人则是害怕宋飞在权力斗争中处于劣势,自己跟着倒霉。
“大人,再拖下去,对我们不利啊!实在不行,求助后侯爷吧!”眨眼半个月过去,知府衙门一点动静都没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开始准备看热闹,这可急坏了宋飞身边的几个人。
宋飞不紧不慢的道:“老朱,别那么紧张,箭矢离弦,得在空中飞一会才能命中目标。”
朱自强急得跳脚:“可是我的大人呐!半个月没动静,十万大山里那些蛮人的耐心不好,只要回去说大人的政令是一纸空谈,咱们前期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宋飞还是一点都不着急:“白费就白费呗,又有什么达不了的?我做不到拨乱反正,还做不到同流合污?老朱,做人,做事,最重要的就是沉得住气。”
这下倒好,一番话连他身边最信任的一帮人,心里都开始没底了。
朱自强只是回去说了说,瞬间坊间的流言蜚语就遍布整个双水城。
老百姓只负责看热闹,可他们却对宋飞这个年轻的知府大人失去了信任。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是一个地方官员应该做的,也是很多地方官员想要做到的。
宋飞似乎也知道自己在坊间的名声不好,选择深居简出。就是偶尔出门遇到一些见过他的百姓,人家也是面带鄙夷躲着走。
“真不知道你图什么,做不到就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夸下海口嘛!现在好了,百姓避你如瘟疫。”廖玲儿不知道宋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忍不住埋怨道。
宋飞突然伸手揽住了她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将她抱在怀中,伸手刮了一下她晶莹剔透的琼鼻:“怎么,我家小媳妇开始担心我了?哈哈,不要怕,我要是那么容易被人打倒,那有本事保你一世平安哦。”
廖玲儿闹了个大红脸,不管她怎么挣扎,宋飞都把她禁锢得死死地,最终还是她佯装生气,被宋飞亲了一口才挣脱。
数日后,一直咬死不松口的刑铁突然带着三千人出现在南门。
起得早的百姓都好奇的围观起来,刑铁也没让人驱赶这些看热闹的百姓,一直等到南门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宋飞才带着十八姗姗来迟。
眼看人已经不少了,宋飞双手抬起,慢慢往下一压,示意大家安静:“各位,宋某人说过要还边境百姓一份太平,今日兑现,让各位父老乡亲久等了。”
下面的百姓还有点懵,有人用胳膊肘捅身边的人:“这是什么情况?知府大人刚才说什么了?”
“看这阵仗,他们是要去剿匪了。”
“真的假的?冷江卫就这么肯听话?之前不是还说邢将军不肯出兵嘛?”
“你们还别说,咱们知府大人有点本事,我可听说邢将军是个油盐不进的主。”
“你们小点声,让大人们听见了,挨板子都是轻的。”
宋飞没理会下面百姓的窃窃私语,而是做了个请的手势:“下面,请双水城督监邓公公说两句。”
一个身着绯红袍子的年轻人走到中间,他面色白皙,嗓音尖锐:“咱家奉命而来,得知宋大人想要剿匪,咱家觉得甚是有理。咱家是个阉人,听的是陛下的拆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双水城离十万大山再近,那也是我大汉疆域。
有当今圣上在,我大汉疆域,寸土不让外夷。”
别看邓罪只是一个太监,年纪也不大,但他说出来的话,却振聋发聩。
老百姓自动忽略了他阉人的身份,纷纷拍手叫好。
一声令下,大军出发。
领头的人竟不是刑铁,而是知府宋飞。
虽说他出身将门,却并非行伍之人,一开始刑铁怎么都不肯答应。最后还是邓罪开口说自己同去,他才无奈答应。
当然,他私底下也叮嘱手下的人,一定要保护好宋飞和邓罪。
到达虎头山下,士兵按要求将所有通道围住,一个农人打扮的汉子上前看了宋飞一眼后转而对现在他身边的邝劭拱手:“将军,已经查清楚了,山上共有贼寇一千三百余人,其中三成是老幼妇孺。大多数人都是被逼上山,手上染血,十恶不赦的不过百余人。”
刑铁深深看了邝劭一眼,他没想到,邝劭竟然早就派了人出来。
“匪首是何人?”邝劭知道刑铁在看自己,却装作没有看见。
汉子回道:“回将军,匪首名陈奇,乃双水府同知陈化的弟弟,但兄弟二人并非一母所生。陈化是嫡长子,陈奇是庶长子。不过……”
邝劭呵斥了一句:“吞吞吐吐的干什么,有话就说。”
汉子这才道:“不过卑下查到的消息,山上名义上的匪首是陈奇,实际上做主的却不是陈奇。陈奇应该是个幌子,真正主事的叫刘千珏,也是个读书人,跟陈奇关系不错。”
“山上的兄弟都准备好了没有?一炷香时间,结束战斗。”邝劭沉声问道。
“遵命!”
这汉子办事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刑铁看在眼里,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一则邝劭做的安排没有跟他打过招呼,即便是过命的交情,心里也舒服不到哪里去,毕竟他才是冷江卫的偏将。
二则羡慕邝劭能训练出这样的心腹,至少现在来说,他身边是没有这样的人的。
“请将军下令佯攻。”正在刑铁艳羡不已的时候,耳边冷不丁传来邝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