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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冲突初起

覆秦 起飞的东君 4941 2024-11-20 16:51

  徭役人选定下后,乡中小吏在里典、章伯的陪同下,于平安里逐户通知和发券。

  “平安里上造吴广,这是你的券书。此券在服完徭役后要交回乡中,如果中途丢失,就要受罚,一定要妥善保管。切记切记。”

  乡吏听过吴广的名声,他对吴广态度很好,再三嘱咐。

  “多谢上吏提醒,吴广一定小心携带,绝不有失。”

  吴广神色谦恭,让对方满意。

  等到乡吏和里典、章伯离去后,吴广打量着手中的木牍,笑了笑:“这秦朝的程序还挺规范。”

  券书上写了本次服役的相关事项,吴广需要随身携带作为证明。

  完事后还要拿回乡中进行归档,表明他服过此次徭役。

  接到乡吏通知,又领了券书,吴广算正式受到征召,将要在三月十号出发。

  “吴叔,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得受我一拜才是!”

  阿牛当天兴冲冲的跑到吴广家中,一张脸已是笑的稀烂。

  券书下达前,吴广曾经给阿牛和毋死提过这事,故而阿牛将事情的功劳全记在吴广头上。

  阳夏到陈县才一百多里的距离,去那里服役可比去关中轻松太多。

  吴广笑着避开阿牛这一拜,顺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你我兄弟,无需客气。”

  阿牛对吴广心怀感恩。

  原阳里的葵媪在知道此事后,明白吴广的苦心,对吴广同样感激不尽,并对毋死叮嘱,这一次前往陈县服役,一定要听吴叔的话。

  毋死的回应很简单:“吴叔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至于文姬,在知道吴广即将服役时并未多说什么。

  但到了九号的那一晚,吴广在她家吃完饭,文姬取来一个行囊。

  她柔声道:“里面是些乾(gān)饭,路上饿了便混着水吃些。还有件衣服和双鞋子,此去陈县虽然不远,叔亦要爱惜自己身体才是。”

  吴广接过行囊,大笑道:“嫂嫂放心就是,这次徭役近的很,出不了什么事。若是得空,我就在陈县给你和萱儿买些东西回来。”

  “好呀好呀,叔父一定要给我带些好吃的东西回来。”

  小萱儿听到这话,开心雀跃。

  黑狗像是听懂了几人的对话,在角落摇了摇尾巴。

  气氛欢快,冲淡了离别的感伤,只是文姬的目中,有些许担忧。

  很快,时间到了三月十日。

  被乡中点名征召的十五名男子背上行囊,来到乡邑,在负责此事的乡吏处报道集合。

  没人逃跑。

  一来是秦法对逃役的人处罚严重,逮住就罚为刑徒,下场很凄惨。

  二来是这次服役的地方不远,不至于让人惧怕到抛弃亲眷跑路。

  大家报道完后,聚在一起,不免互相介绍。

  “原来你就是义士吴叔,久仰久仰。”

  “我是朝阳里的王瓜,之前曾登门请教过,吴叔你可还记得?”

  众人交流后,目光大多落到吴广身上。

  人的名树的影,在这古代社会,一个义士的名头是很有价值的。

  更别说那个叫做毋死的黥面男人站在吴广身后,亦步亦趋,看上去就像是吴广的跟班,这场面让人对吴广多了一层敬畏。

  吴广微笑着与众人见礼,说话不卑不亢,很快就赢得众人好感和尊敬。

  不一会儿,一个头戴赤帻,身着绛服的年轻男子大步走了过来。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佩剑挂弓的亭卒。

  “徐亭长,这些就是此次服役的人,名籍都在此处,你查验一下。”

  乡吏迎上去,将手中的木牍交给眼前的亭长。

  换做以前,黔首服徭役都是自己前往县中报道,不需要有人押送。

  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黔首视徭役为虎豹豺狼,动辄就想逃,再加上这几年路上不太平,常有盗匪侵扰劫掠。

  现在官府征发徭役,都会从本地抽调亭长率领亭卒跟随。

  既是保护,也是监视。

  目光从木牍上扫过,徐庄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名字,眉头微挑。

  不过他没多言,在和乡吏做完交接手续后,他走到服役者面前,沉声道:“吾乃夕阳亭长徐庄,此番护送尔等前往郡中服役,这一路上尔等需要听从我的安排。”

  “唯。”

  众人忙拱手应下。

  “徐庄。”

  吴广打量眼前的年轻亭长,暗暗念叨着这个名字。

  还真是冤家路窄,这徐庄不就是徐无知的季弟吗?

  此时一个短须亭卒从身后取下长绳,走过来作势要将众人拴成一条长龙。

  众人脸色微变。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眼见众人面露不忿,只是慑于徐庄的亭长威风不敢多言。

  吴广略一思索,向徐庄拱了拱手,朗声道:“有一事敢请亭长知晓。吾等皆是良善之民,并非被罚没的刑徒隶臣。对于此次服役,吾等也无抗拒之心,加上更有亲眷在乡里中,不会于途中逃亡,还请亭长善待。”

  话音落下,阿牛立刻附和:“是呀,咱们这是去陈县服役,路途又不远,绝不会逃亡的,你为什么还要捆着吾等。”

  王瓜跳脚道:“吴叔说得没错,咱们又不是刑徒,大家都是黔首良民,不该被这样对待!”

  “就是就是!都是太康乡的乡亲,怎能如此无礼!”

  见到吴广带头,众人一起出言反对。

  毋死没有吭声,双眼死死盯着拿绳子的亭卒,似乎只要亭卒敢上来捆绳子,他就要动手似的。

  这变故让两个亭卒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徐庄面无表情,一只手摸到了剑柄上。

  服役者一旦逃跑,押送的亭长、亭卒就会遭受株连,虽说不至于死罪,但罚钱是少不了的,日后想要升迁也会麻烦。

  想顺利完成任务,最简单的办法是像押送刑徒时一样,用绳子将服役者捆成一串,这样谁都不能偷偷逃跑。

  可徐庄没想到,这些服役者居然会闹起来,让他难做。

  其实徐庄也知道他们说得有道理,这些人的身份不是刑徒而是乡亲,捆起来是做的过分了。

  现在吴广一开头,剩余人全都闹腾起来。

  徐庄必须要掂量一下强行捆绑的后果。

  “罢了,如果强行逼迫,路上可能会生出麻烦,传出去还会影响我徐氏在乡中的名声。反正只需要押送到县中,到时候便有县尉负责管理,这段路程不长,也不怕他们逃走。”

  徐庄深深吸了口气,对拿着绳子的亭卒低声道:“收起来吧,都是乡亲,我徐庄相信他们不会让我为难的。”

  说完,徐庄扫视眼前的服役者。

  “但我也要将话说清楚,如果真有人不开眼,在路上故意使我为难,那就休怪我不念乡亲之情,让他尝尝吾剑之利!”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吴广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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