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简单地吃着饭，吕芳如常侍立在一旁伺候着。
与往常不同的是，冯保也在这儿，他正在向嘉靖进行着汇报。
“所以，你们现在也没搞清楚王府里的情况？”
嘉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可听在冯保的耳中，如同一道惊雷一般。
这可是西厂刚成立的第一件差事，就没有办好，那在皇上的心中...
冯保不敢细想，开口解释道。
“主子，情况是这样的，奴婢试过探查裕王府的情况，可是一到了里面，总感觉迷迷糊糊的，不知不觉就这么出来了。”
冯保擦着额头上的细汗，他不知道这样的解释能不能让皇上满意。
如果不能，那他就危险了。
虽然他现在服用了仙丹，实力大增，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比拟的。
但仙丹既然是皇上炼制出来的，那就可以炼制更多。
天底下有的是想要为皇上效力的奴婢，可不缺他这一个。
“原来是这样啊，嗯。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专心调查京中传闻的活死人徘徊的事情。记住，这次，你可不能让我让我失望了。”
“奴婢一定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奴婢绝不会让主子再失望！”
冯保跪在地上不住地扣头，撞得地板哗哗作响。
嘉靖皱皱眉，挥挥手：“行了，下去吧，有时间表忠心还不如多去给我做点事情。”
“奴婢告退。”
冯保慢慢起身作了一礼，随后退出宫殿之外。
嘉靖瞥了一眼周边的吕芳，开口说道：“你带出来的人，还算是可用。”
吕芳立刻诚惶诚恐：“冯保能为主子所用，那是他的福分，宫中也没有奴婢的人，都是主子的奴婢而已。”
嘉靖笑了笑：“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我也只是感慨一声而已，接下来的事，还得你多来操心才是。”
吕芳立刻回应：“能为主子分忧，是奴婢的福分。”
嘉靖颇为好奇地看着吕芳，开口问道：“你就不好奇是什么事？”
吕芳接着回答道：“主子要用得着奴婢的时候，奴婢自然会知道。主子用不着奴婢时，奴婢不该知道。”
这老太监，不愧是应付了前身几十年的掌印大太监。
宫中的生存法则那是记得清清楚楚，丝毫不敢逾越。
“现在裕王情况怎么样？”
处理完了正事之后，嘉靖关心起了自己的好大儿。
吕芳躬身回答道：“裕王殿下正在宫中读书，只是，看他的样子，似乎相当局促不安。”
嘉靖咧嘴一笑，他的这番举动着实是把他给吓得不轻，生怕自己被废掉。
现在之所以在用功读书，说白了就是表现给自己看以及舒缓自己紧张的内心。
“把他叫过来吧。”
嘉靖吩咐道，吕芳在回应了嘉靖后立刻躬身走了出去。
“儿臣参见父皇。”
很快裕王便走了过来，见到嘉靖后立刻行礼。
“起来吧，坐在朕身边，咱们父子之间好好聊一聊。”
裕王愣了愣，但还是恭敬说道：“儿臣领旨。”
裕王小心翼翼地坐在嘉靖身边，大气也不敢出，显得有些畏惧。
见着他这样子，嘉靖明白他这是吓得不轻，如果不跟他聊一聊，把事情说清楚的话，说不准什么时候他就会忧虑而死。
“这段时间，在宫中的日子怎么样？”
嘉靖把玩着手中的拂尘，轻声问道。
裕王赶忙回应：“儿臣在宫中的这段时间日夜读书，过得很...”
“咱们父子之间私底下相处，就不要说那么些恭维的话了，这几天，日子不好过吧。”
嘉靖打断了裕王的标准回复，裕王瞪大了眼睛，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见他这副模样，嘉靖接着说道：“朕知道，这几天你的日子不好过，整天提心吊胆的，可有如此？”
“这，儿臣...”
裕王畏畏缩缩地不敢说话，像极了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你可知道朕为什么要让你带着皇孙到宫中来居住，独留下王妃一人留守王府？”
“儿臣不知。”
“那，如果说，王妃是妖怪，你可明白？”
“这不可能！”
裕王的声音猛然增大，可随即立刻反应过来，他面前的这人不仅是他的父亲，还是他的君主。
“父皇，儿臣失礼了，儿臣只是，只是......”
裕王害怕了，刚刚这一举动，还不知道他的这个父亲会怎样惩罚他。
“一时情急对吧，没关系，朕不在意，任谁说自己亲近的人是妖怪，朕也同样会如此，朕不会怪罪你。”
听着嘉靖的安慰，裕王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可他的心中仍旧是疑惑不解。
明明李氏为大明诞下了皇孙，父皇就算不喜，又为何要叫她妖怪？
何况，如果真不喜皇孙，那为何又要让自己带皇孙入宫呢？
见着疑惑的裕王，嘉靖轻哼一声：“你是被她给迷了心窍，看不清真相了，你可知周云逸？”
“周云逸？原本的钦天监官员，后被识破真实身份而被打死的妖怪，难道？”
裕王原本浑浊的眼睛逐渐清明，回想起之前的一幕幕。
是他让裕王妃接触的周云逸，恐怕也是那个时候，王妃因此而变成的妖怪。
“是我害了她啊！”
裕王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脑袋，嘉靖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已无可挽回，朕之所以让你离开王府，也正是为了保全你。世人都说朕无情，搞什么二龙不相见，可是，有谁知道朕心中的苦闷
朕有八个儿子，可是到了现如今，就只有你还活着了，朕所想要的无非就是子孙平安。好在上天眷顾，朕修道有成，你也平安活下来了，朕实在不希望你再惨遭横祸。”
“儿臣，儿臣...”
裕王泪流满面，他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子，自己真的错怪了父皇？
“好了，把眼泪擦干吧，现今国事艰难，朕能为你解决一些就解决一些，日后还得靠着你呢。”
“是，父皇。”
嘉靖点点头，继续说道：“这几天你也不容易，回去好好休息吧，吕芳，你也跟着一起去，看看还有些生活上不足的都给补补。”
裕王擦干眼泪，向嘉靖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这儿，吕芳则陪同在他的身边。
眼见四周无人，嘉靖幽幽开口：“好了，出来吧，别藏着了，我知道你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