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侦察任务
8月15日,87师两个旅按计划再次进攻杨树浦一线,261旅负责东边的,259负责西面同时发动总攻,比较东侧88师负责进攻有日军重兵防御虹口方向,杨树浦方向的防守日军就薄弱许多,就一个日军第五大队和一个海军陆战队16中队,但这里的复杂的道路和密集的建筑让87师的兵力优势无法充分发挥,日军在每个十字路口都布置了机枪碉堡,很轻易的就能阻挡住缺乏巷战经验和攻坚武器的国军大部队。
要不然8月14日那天也不会只扫清日军外围而已。
对于使足了劲却只取得屁大点战果的87师师长王敬久来说这是不能接受的,他率领的87师是党国花重金打造的德械军团,是国民政府寄予厚望的王牌部队,此次收复上海的军事行动可是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尤其是英、法、美三国可就在黄浦江对岸看着呢。
若是成功收复上海其产生的影响之大,足以让国民政府在国际上声望再上一层楼,国家外交上也能更有底气。
再说身为一名将领,能在洋人眼皮子底下收复失地,扬威域外也是梦寐以求的大好事。
所以今天部队发起总攻之前,师长王敬久就命令87师下辖所有火炮全部投入战斗,不要吝惜炮弹全力开火,一定要帮助前方步兵进攻扫清障碍,步兵要在炮兵的掩护下勇往直前、奋勇杀敌,打破日军在上海租界设置的所有防线,消灭所有日军部队,直取胜利为国争光以不负领袖栽培、国人厚望、先总理之遗愿。
一句话此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也不知是不是王敬久的激励起了作用,开战不久87师259旅下辖的一个营就攻破奇美路日军第一个防御点,这让王敬久大喜,马上调整更多兵力增援到奇美路扩大战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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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弯着腰,迈着小步,沿着墙边小心翼翼的前行,步枪端在胸前,枪口略微朝下,眼睛不停的扫描周遭环境,生怕哪个不起眼的角落突然跳出个日本鬼子对着他来一枪。
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班的步兵,同样保持着警戒的姿势。
他们的前方有一栋醒目的四层大楼,小王只要打眼一望那栋建筑,眼皮就不停的跳,仿佛提醒他那里很危险。
实话讲小王是真的不想接近那里,可没办法,形势比人强啊……
就在刚才日军炮击过后,谁能想到那个不知道叫啥的国军连长在炮击过后还记得回来找他。
还给他下达了一个任务,让他和一个班的人去前面侦查敌情,当然,依旧是他走第一个,没错,他又成了那个打头阵的排头兵。
因为全营遭受炮击失去了追击的最好时机,部队重新汇集力量,所以营长下令趁这段时间暂时休整,正好趁机请点损失、统计战果,而且这里马上有新部队增援过来,当然也不能都闲着,还要派精干人手向前侦查,看看鬼子前面又准备什么新花样。
在小王看来这哪里是让他去侦查敌情,分明就重新派一个班的督战队逼他过去送死,只不过这一次,监督他的士兵不再和他间隔二十来米的距离,选择和他走在一起方便等会执行军法,当然这一班人也算是跟他某种意义上的同生共死吧,毕竟日军的子弹也不挑人。
果然得罪谁也别得罪当官的。
小王现在也就能心里把那个连长全家“感谢”个遍。
不就当了一回逃兵至于吗?
放眼整个抗战史,国军当逃兵少啦!
其实小王不知道的是,这次他还真的不能赖那个连长。
事情的起因还是昨晚上,小王当逃兵这事被上报到营里后,营长知道后也没打算声张,毕竟部队战时出逃兵这种不光彩事就不要让团座、旅座知道啦,于是就委派自己的副营长过去处理一下就完了。
本来那个副营长刚见到小王的时候还是挺有素质的,也是打算好好了解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再处理,万一不是逃兵而是有啥误会了呢,结果真赶上小王神智最疯魔的时候,怎么跟他交流都没用,一直大喊大叫,也不把话讲清楚,张嘴闭嘴都是“放开我!我要回家!我不属于这里!我不该在这!我不想死!我妈还在家呢!他不能没有我!”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吸引了好多人过来看。
直接就给这位副营长给闹破防了,本来就因为战事不利心情沉重,在经过小王这个穿越者的损出一搅合,也顾不上啥斯文直接就炸了!
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营长在知道自己的副营长死了这事都蒙了,处理逃兵这种可大可小的事怎么人还没了,更重要的是死了一个营级军官这种事肯定是要上报团部,要是按实情报上去那他这个营长肯定要吃瓜落,毕竟好说不好听,于是这位营长在报告上改了一下,把逃兵这件事改成巡视阵地,同时对下封锁了消息。
可这件事总要有人负责吧,能在87师这种精锐部队当上副营长的人最次也是黄埔军校出来的背景,不做惩戒交代不了,于是负责警戒那块阵地的连长就倒了霉,疏忽警戒、卫戍不当导致长官被刺杀的罪名就落在他头上,直接把连长的位置给撸了,但念平日表现不错,外加正值战时,来不及派人接替指挥,且暂时留用连长之职,以观后效。
也就是说给小王下任务那位现在已经不能算连长了,等这仗打完能不能再当军官都两说了。
你说他能给小王好脸色,不给你饭吃都已经算轻的了。
不管咋样,哪怕是心里再怎么问候别人家人,小王都不能拒绝任务,就算没当过兵小王也知道违抗命令的后果。
很快这一行人就来到了一片开阔地,这里有很多人为的设施,像是一处操场,而且距离那栋醒目的四层大楼已经很近了。
一行人找了块隐蔽的地方停下警戒,然后这里职位最大的班长观察一下四周后,开始发号施令:“逃兵,你继续往前侦查,其他人隐蔽散开、保持警戒。”
我特么很想问问你,为什么就我一个继续侦查,你们在这歇着。
小王当然知道逃兵是叫的自己,他回头看着身后的班长,班长也看着他,眼里好像在说:“你不去试试?”,于是小王屈服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
自从来到这片开阔地,小王就有种莫名的心慌,感觉很不好,于是缓慢的躬身前进改成缓慢的匍匐前进,总觉得在这地方离地面越近才越安心。
随着爬的越来越往前,一个人去日军阵地真的很需要勇气,小王爬到一处隐蔽的大树后头就再也没胆量向前了,也亏他的衣服已经埋汰的跟大地一个颜色了,再加上躲在阴影里,看上去不那么容易让人发现。
距离大树大概二百至三百米外,有很多背着武器的日军,除了警戒的,其他日军都在垒沙袋挖战壕,当然日军在这里早有工事,现在他们也只是在做开打前最后的修整。
小王虽然不是专业的侦查兵,他连个兵都不是,但也能看出日军在这准备的多么充分,这里确实是个操场,而且不是普通的草上,是专门提供给军人训练用的野战操场。
光其余的不说,之前费好大劲才拿下的碉堡此处至少又十几个布置得层层叠叠,操场上原有的建筑也全部都工事化,两者都已经用沙袋和战壕连接,还有很多地方小王这个方向看不到,但看这里日军那个忙活劲就清楚一定准备不少。
最醒目的当然还是那栋四层高的大楼,楼顶上正有一个个日军端枪瞭望,位置就在操场后面,而且目测操场和大楼离得不远,至少小王认为架设在大楼窗口和楼顶的机枪一定能打到操场前方。
这特么要死多少人才能拿下这破地……
看到日军准备的如此充分,小王不禁为进攻的中国部队担心。
虽说小王这两天过得不咋好,有的是地方让他抱怨,不过倒地是自己人,而对面这在忙活身影一个个可都是恶贯满盈的日本鬼子,法西斯侵略者,天杀的畜生,以后可是践踏了半个中国数年,带给自己民族沉重的伤痛。
一想到以后要发生的事,小王就觉得难受,他仿佛已经能听到之后在日本统治下那半个中国的百姓绝望痛苦的哀嚎……而自己心里再怎么否认,潜意识却已经接受了自己实实在在、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时代。
那也就是说,以前自己从历史书上了解的惨剧就要真切的发生在自己眼前。
小王实在不敢再去想了,他现在还接受不了那样的残忍。
贼老天!
难受的低下头,脸颊紧贴地面,小王又想把头埋土里把自己憋死算了。
过了一会后,小王抬起头再次观察前方的日军,想那么多没用,先顾好眼前再说吧,经过一番自我的灵魂拷问,他选择暂时逃避这个问题,开始数前面鬼子人头转移注意力,要不然还能怎么样的,他现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这会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做好侦察任务,希望等会中国军人打这里时能用得上他的情报。
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他开始不那么抵触这个任务,回想起昨天懦弱的表现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当然,凡事要往好处想,万一一会进攻的时候自己被鬼子一枪打死了呢,这样他就不用面对以后发生的糟心的一切。
这样一想小王的心情就好多了……
同时也暗下决心,如果之后能活着,拿自己爬也要爬到延安去,因为只有那里才能找到光明。
或许等会进攻的时候自己该表现的勇敢一点。
就在小王一边数人头一边碎碎念时,一声枪响吓了他一跳,紧接着就是成串的枪响。
没感觉身上被钻了个眼,小王知道日本鬼子并没有发现自己,那既然不是冲自己来的,那就是监督我的那几个哥们被发现了。
真有意思,我在鬼子眼皮底下待了这么久,那几个留在原地的老兄反而先我暴露。
就这么一边想着,一边手脚并用的往回退,已经被敌人发觉就不能在待啦。
往回的一路完全是凭感觉,觉得安全就爬,感觉危险就躲,说来也奇怪,小王穿越过来后,他的直觉总是能帮他化险为夷。
有惊无险,小王在另一个地方脱离了操场区域,听还在激烈的枪声判断,离出发的位置有段距离,当然那些国军也有可能移动了。
不敢乱跑,小王举着枪向着枪声方向移动。
那些兵果然抛下我回去了,真缺德!
躲在某处,看着原来的地方那些一起来的人已经不见,替代的是四个日军堵着回去的路,其中一个还端着机枪,这不过他们都是背对着小王,警戒着侦查队来时的方向。
怎么办?换条路回去?
偷摸的看着那四个日军,小王正思考着回去的办法,突然,小王脑袋里蹦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的同时又有点跃跃欲试。
从手榴弹包抽出一颗手榴弹,看着上面德国码子,正经的原装德国m24木柄手榴弹,170克的装药量够前面四个鬼子喝一壶。
人总是很奇怪,在莫名其妙的灵魂拷问之后就可能干出莫名其妙的事情,正常人一般管这叫冲动。
小王此时就很冲动。他不断计算他和鬼子之间的距离一边活动手腕,并且越想越觉得可行,越想越冲动。
终于在某次脑子里冲动不经意带着手里也冲动的拉开手榴弹的导火线,看着尾部兹兹冒烟的手榴弹才意识到自己没准备好,然后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去你妈的!”
冲刺般的朝着那四个鬼子狂奔,手臂轮了两个大圈才把要炸得手榴弹撇出去,然后就一把扑倒在地捂脑袋。
轰!
那四个刚刚打退一下股支那人的日军正认真警戒着前面,防止支那人反扑,然后就听见身后有人用支那人的语言大叫,四人大惊失色的回身,然后就被近距离爆炸干飞出一米。
成了!
抬起头,看到四个日军散花式的躺倒在地,小王喜出望外,起身就跑过去,看到他们死的不能再死了,也来不及想别的,拽起地上的大正十一年机枪就往回路跑,然后又停下,回头看没人,就又把剩下的三把三十五年式步枪也背走,然后没两步又回头,把这四个人的子弹袋也卸走。
这时候,已经听到动静的日军出现在视野里。
然后小王就在又兴奋又害怕和屁股后射过来子弹的情况下夺路狂奔。
直到自己人把他拦下他才觉察自己心跳的快吐出来。
很快得到消息就赶过来的国军连长一脸复杂的看着已经他在地上身上挂了一堆东西拼命喘着粗气的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