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盘叫糖醋排骨。”
“这个叫辣子鸡。”
香儿和锦儿兴奋地争相给林冲和张伯介绍这一道道新奇的菜。
西红柿炒鸡蛋、青椒肉丝、鱼香肉丝、香菇滑鸡、辣子鸡、糖醋排骨——无一不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每一道菜都散发着独特的香气,挑动着他们的味蕾。
“难怪你说可以和那些大酒楼进行差异化竞争。”张伯不禁感慨了一句。在他看来,林阳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只是随意买了些原料,就能做出一桌截然不同的菜式,他竟然一种都不曾见过。
“舅舅,兄长,妹子,你们都尝尝吧。菜不仅要看着新奇,关键还得好吃。”林阳热情地招呼着大家动筷。
香儿和锦儿站在旁边,一脸的垂涎欲滴。贞娘见状,温柔地笑道:“你们俩也坐下一起吃吧,都是自家人,没那么多讲究。”
两个小丫头兴高采烈地答应着,搬来凳子坐了下来。锦儿紧挨着贞娘坐下,而香儿则坐在林阳身边。贞娘看在眼里,微微有些惊讶,但并未多说什么。
林阳每道菜都尝了几口,发现味道与自己记忆中的略有不同。心里分析:还是太匆忙了,准备不够充分,首先就是炒锅和锅铲,太厚、太大、形状也不太合适,自己第一次使用还是影响比较大;另外就是调味料,主要是盐,估计这时的盐还是杂质有些多,导致菜里多了点其他的味道。想必昨天在樊楼吃饭的时候,觉得菜的味道奇怪也是这个原因。
其他人可就没这么多想法了,从尝到第一口开始,他们就停不下来了。整个用餐过程中,几乎没有时间说话,大家都专心品尝这些美味的菜肴。林冲和张伯显然对肉类情有独钟,无论是排骨、辣子鸡还是滑鸡,他们都是大快朵颐。贞娘则偏爱酸甜可口的糖醋排骨和鱼香肉丝,锦儿最爱的是西红柿炒鸡蛋,几乎一个人吃了一半,香儿则不同——每道菜她都喜欢。
转眼间,一顿饭就在风卷残云般的进食中结束了。餐桌上突然陷入了一阵尴尬的安静,然后张伯、林冲和林阳都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张伯乐呵呵地指着桌上的空盘子,眉开眼笑地说:“平之啊,如果你打算在酒楼推出的炒菜,都像这些美味佳肴一样,既新奇又好吃,那这酒楼的生意,不想火都难啊。”
林阳指着那三个曾盛满西红柿炒鸡蛋、辣子鸡和青椒肉丝的空盘子,说道:“这三个菜,短时间内是没法再做了,因为我用到了三样从家乡带来的东西,分别叫做西红柿、辣椒和青椒。”
“哦,就是早上你拎着的那个神秘袋子里的东西?”张伯好奇地问。
“没错,这些都是我在家乡的时候,一个海外商人带来的稀罕物,咱们大宋还没见过这几种植物。呃……那个袋子也是那个商人送给我的,其实也没啥特别的。”林阳笑着解释。
“啊?那岂不是只能吃这么一次……”锦儿失望地叹了口气,她特别钟爱西红柿炒鸡蛋。
“种子我已经留下来了,等到合适的时机,我就找个地方试着种一下,如果成功,那以后咱们就能经常吃到这些美味了。”林阳安慰道。
“难怪早上你打听田地的事,我会帮你留意的。”张伯恍然大悟地说。
酒足饭饱,又闲聊了一阵之后,贞娘领着香儿和锦儿忙着收拾起碗筷去洗。而林阳和林冲则陪着张伯,在后院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坐下,享受着轻松的闲聊时光——林阳没有坐,张伯好奇地问他为何不坐下,林阳回答说饭后散步对身体有益,然后便来回踱步。
林冲的目光随着踱步的林阳移动,微笑着说:“不过相处了半日,就已经能发现平之的言行举止确实有些与众不同,正如泰山所言。”
那是因为我和你们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林阳心中暗叫。
张伯在旁附和道:“通常那些行为举止特别的人,往往能成就一番大事。”
“对于平之开设酒楼,卖独家炒菜的想法,我现在是信心十足了。”林冲笑着道。
林阳停下脚步,说道:“信心我一直都是有的,只是不知能赚多少钱,想必维持生计,积累点老婆本还是可以的。”
“老婆本是什么?”林冲问道。
恰好此时,贞娘端着几杯热茶款款走来。林阳挤眉弄眼地回答:“就是冲哥你迎娶我表妹过门所需的钱财啊!”
贞娘听到这话,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她温柔地望向林冲。林冲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承蒙泰山错爱,我娶娘子进门还真没花多少银子。”
林阳看他们俩都不好意思,便道:“冲哥和妹子你们俩不用不好意思,夫妻本是同林鸟,相亲相爱才是正理。这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应该自豪才对。”
贞娘看到林阳说得如此认真,心中不禁一动,联想到刚才吃饭时香儿的表现,她带着微笑问道:“表哥,你可曾娶亲?”
“娶亲?我的老婆这会儿可能还在上小学呢!”林阳没好气地回答。
在宋朝,老婆这个词还不太常用,但至少他们能理解其含义。“小学”这个词却让他们完全摸不着头脑。
“哦,小学就是学堂的意思,在我们家乡话中是这样的。”见三人都是一脸疑惑,林阳意识到自己又用了一个新词,让他们一头雾水。
“哥哥家乡那边,女子也上学堂吗?”贞娘好奇地问。
“嗯,我们那边无论男子女子,只要自己愿意,又能出得起学费,就能上学堂。”林阳按照现代的情况给他们解释了一下,却把贞娘听得十分羡慕。不过她还是把话题转了回来:“那哥哥觉得香儿怎么样?”
“贞娘,香儿虽然是在我们家从小养大的,但毕竟是个丫鬟……”张伯委婉的表示不合适。
“爹,我知道,我是想着香儿可以先跟在表哥身边,表哥一个人也需要人照顾,日后表哥娶了亲,香儿也可以做个妾室。香儿今年十六了,总不能一直做丫鬟。其实锦儿明年满十六,我也想着给她寻个良人呢。”贞娘解释道。
“妹子费心了,不过我现在没想着这事。而且香儿还太小,我心里把他当做妹妹照顾,其他的,就暂且放一放吧。”林阳笑着婉拒,心想,张伯父女俩怎么都这么容易相信人,才认识几天,就关心起婚事来了……
“嘿嘿,你这表哥啊,说不定没多久就能给你带回一个嫂子来。”张伯想到昨晚的事情,难得的不正经了一回。
“哦?表哥有中意的人了?”贞娘笑着问。
“没有没有。”林阳急忙转移话题:“冲哥,我看你这后院放了好几种兵器,我其实对武艺也有些兴趣,可惜没学过,你看我现在学还来得及吗?”
贞娘见林阳转移了话题,以为他是害羞了,便不再追问。林冲见他提起武艺,便让林阳站稳,从上到下打量着他。林阳一直保持着锻炼的习惯,因此身体素质还算不错,但是比起林冲这种猛将兄,自然差得很远。林冲绕着他转了一圈,笑道:“平之现在开始学习武艺确实是有些晚了,但你的身体素质还不错,只要刻苦训练,达到军中士卒的水平还是没有问题的,毕竟士卒大多也是这般年纪才开始练习武艺。”
林阳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我也不奢求能像冲哥一样厉害,只求在遇到一般的士兵时,能够自保。不过……”他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最好是辽国或者西夏的士卒的水平,不是咱大宋的士卒。”
“唉……”张伯叹了口气:“我大宋禁军的战斗力确实是越来越差了,不过西军应该还是不错的。”
林冲摇了摇头:“西军可能与西夏士卒的战力相当,但比起辽国,恐怕仍然有所不足。”
“辽国还不是大宋遇到的最强的敌人,等以后……”林阳刚想说金国会更加厉害,突然意识到这属于未卜先知了,急忙闭上了嘴巴。
“以后怎么了?”林冲好奇地问道。
林阳思考片刻,含糊地回答:“辽国的皇帝和贵族们,现在也已经沉迷于享乐,辽国军队的战斗力在逐年的下降。依我看来,以后,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敌人——可能会比辽国更强大。”
“这……怕是很难吧,当今天下就是宋辽两个大国,其他如西夏、大理等国,不足为患。”林冲不太认同林阳的看法。
“我也只是自己随口说说,以后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准。”林阳暗自撇嘴,心想:不信正好,省得我泄露天机被雷劈。
“冲哥,还是说说练武的事吧,我现在开始练的话,要从哪里开始呢?”
林冲看着他认真的眼神,也认真的回答:“自然是从基本功开始,步法、腿法、力量、体能、身体的柔韧性等等。”
“那冲哥能不能教教我。”林阳迫不及待地追问。
“当然可以。不过,练武并非一两天就能见成效的,需要长时间的刻苦练习,你能够坚持吗?”林冲反问道。
“应该可以,我确实对习武很有兴趣。”坚持不住再放弃嘛……林阳心道。
于是,林冲在后院教授了林阳一些基础的练习,包括压腿、下腰以提高柔韧性,弓步、马步、虚步等步法,以及正踢、侧踢等腿法。在这个时代能让林阳感兴趣的事情不多,武功算是一个。他一心想要学习到真正的武艺,因此非常认真,两人就在院子里,一个教得用心,一个学得投入,反复地练习。张伯坐在一旁,偶尔也指点两句,贞娘对武艺没有兴趣,看了一会儿,就叫上香儿和锦儿回房去了。
在林冲的指导下,林阳一直练习到太阳快要落山。当贞娘来到院子里叫停的时候,林阳已经练得全身酸痛,感觉手脚都不听使唤了。原本还想让他晚上再做一顿炒菜的林冲和张伯,见状只能让两个丫鬟去附近的饭馆买些饭菜回来。
晚饭后,林冲邀请张伯和林阳在家中留宿一晚。林阳因为下午练武练得手脚酸痛,想想回去还得走路,便答应了下来。贞娘带着丫鬟去收拾客房,而三个男人则在院子里聊天。林阳疲惫至极,斜倚在躺椅上,几乎不主动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林冲和张伯谈论禁军中的琐事和近来城里的各种传闻。贞娘收拾好客房后,也坐在一旁加入了他们的聊天。
夜空中,春日的微风轻拂,林阳放松着疲惫的身体,偶尔插入一两句话或提出一个问题,静静地感受着这宋朝普通的春日夜晚的宁静和平和,不知不觉中,居然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