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秦国来犯之际,我王便派遣使者前往魏国,希望借魏国之力,共抗秦军,奈何却为魏王所拒!”
“又遣使者往楚国求援,结果游卿也看到了!”
“楚王虽派上柱国景翠领兵四万,驻扎在韩楚边界,然却迟迟按兵不动。”
“想来楚国是不会轻易下场的!”
说罢公仲侈又是长长叹了口气。
游腾闻言也是抿着嘴默默无言。
接着却又好似想到了什么,抬头说道:“相国为何不派人前往赵国游说呢?”
“倘若贵国能将赵国的蔺、离石、祁这些地方送还给赵国,并以此为条件要求赵国出兵救援。”
“想来赵国是不会拒绝的。”
“相国再集结韩国的军队和赵国的军队一同前去魏国。”
“魏国见到韩国和赵国联合了起来,必定也会背弃秦国。”
“有了韩、赵、魏三国的军队,又有楚国在侧,必然会使得秦国投鼠忌器。”
“如此一来,宜阳之危定能迎刃而解!”
游腾越说眼睛越亮,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公仲侈,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而事实上按照常理来说,游腾的建议也不可谓不是一条妙计,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任他想破头也不会知道,赵国如今正在谋划着胡服骑射这项事关国运的大事。
赵王又岂会在这个关头横生枝节呢!
更何况。。。
果然,听到游腾的话,公仲侈也是摇了摇头:“游卿所言之法,侈也曾试过。”
“那结果如何?”游腾满脸希冀的问道。
“还能如何?自然也是被赵王拒绝了!”
公仲侈说着也是一脸的无奈。
“这却是为何?”游腾闻言也是颇为吃惊,因为他方才说的这几个地方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离石邑位于赵国西南面吕梁山的腹地之中,位置四通八达,西面便是长河,紧邻着的便是秦国,南面就是韩国和魏国,往东更可直达赵国的重镇晋阳,故而位置十分险要。
加之易守难攻,可谓兵家必争之地,历来便是赵国的军事重镇。
而蔺城则位于长河和离石邑之间,二者互为犄角,充当着抵御秦国和韩国的桥头堡角色。
而在十多年前,赵国先君赵肃侯时,离石邑为秦军攻破,守将赵疵被杀,自此赵国便失去了西面的这一屏障。
而祁县则更为重要,因为祁县地处晋中盆地正中,西临大泽,往北是梗阳,再往北便是晋阳。
若说梗阳是晋阳的门户,那祁县便是晋阳门口的岗哨。
同样是在十数年前那一战中,祁县为秦国所破。
后来秦韩交恶,这三处便为韩国所袭,自此归了韩国。
很难说后来韩赵的交好,有没有韩国掌握赵国西南门户的原因。
而现在如果韩国能主动将这三处送给赵国,这礼不可谓不重,按理来说赵国没有拒绝的道理。
也难怪游腾会对赵国的决定感到吃惊了。
“是啊,当时闻听赵王拒绝,我也是万分诧异。”看着游腾的反应,公仲侈也是心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不过近来赵国传来的消息,我却是明白了些其中的缘由。”
游腾闻言赶忙问道:“不知是何缘故?”
“今年年初,赵王在信宫大开朝议,拟定了一项名为胡服骑射的改革之法,意图行变法之事。”
“想来是不愿在此时横生枝节吧!”
公仲侈说着语气也是有些唏嘘,这也难怪,自己在这里战火不断,而作为兄弟的赵国却正谋求着变法图强。
这让身为韩国相国的他心中也是不是滋味。
“况且倘若赵国重新掌握了离石邑,便会直面秦、魏两国的兵锋,如今有韩国顶在前头,怕是正是赵王求之不得的事情吧!”
闻听公仲侈的话,游腾这才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接着又好似不甘心一样,涩声说道:“那不知能否用成阳之地,换取齐国出兵相助?”
成阳位于大野泽西南,南邻宋国,西邻魏国。
虽非膏腴之地,但也算是个要紧之处。
于齐国而言,若能得到此处,却也算是有所补益。
而对韩国来说,此处中间有魏国阻隔,韩国鞭长莫及,本就是一块飞地,失去了也没甚可惜的。
故而游腾才有此一言。
“呵,游卿却是糊涂了。”而听了此话的公仲侈却是苦笑一声:“若无魏国借道,齐国焉能率大军至此。”
“君莫不是忘了马陵之事?”
说着便是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况且有大野泽相隔和我韩国相隔,齐、魏之间尚且有所缓冲,倘若齐国当真占了成阳之地,一场大战怕是在所难免啊!”
“料想齐王不会如此不智。”
如此说着,公仲侈也是不由心中凄凄。
“如今的情况,却是只能靠韩国自己了!”
而听着公仲侈的话,游腾也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只是默默低下了头,仿佛死心了一般。
而在他低下头后,变换的脸色,显示出他此时心中的挣扎,仿佛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旋即仿佛想到了什么,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是放松了下来。
接着起身对公仲侈说道:“如此,那一切就全赖相国了!”
说着便对着公仲侈深深揖了一礼。
公仲侈见状虽然感到有些奇怪,却也还是连忙起身还礼,口称:“本就是韩国之事,何来有劳一说。”
游腾闻言也是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
翌日
“哦,今日秦军并未来犯,而是紧闭营门按兵不动?”
闻听手下前来汇报,说今日秦军并未像往常一样,一早便前来攻城。
而是一反常态的按兵不动,这却是使得公仲侈心中疑窦丛生,不知道秦军又在打打什么主意。
公仲侈在府中来回踱步,思忖着秦军可能得动向。
奈何手中并无其他情报,一时间自然无法判断出秦军如此做的缘由。
过了半晌,实在想不通的公仲侈也只好命令士卒们加紧巡逻,不要被秦军所乘。
除此之外,也实在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之后公仲侈便命令前来报信的士卒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