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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 抢钱,抢粮,抢娘们

大清话事人 忧郁笑笑生 16432 2024-11-20 16:56

  小舢板朝着官船去了,所有人都在翘首以待。

  林淮生也瞅见了这艘孤零零的小舢板,猜到了是水匪派来的信使。

  “放下缆绳,让他上来。”

  一个敌人,听听他说什么也无妨。

  就算他是吕布再世,也得告诉他一声,布,你给我趴下。

  作为谈判信使的原青木堂老大,攀着缆绳爬上了大船。

  刷,十几只火枪就瞄准了他。

  “诸位军爷,不要冲动。一个月就2两饷银,不值得拼命。”

  “你是来干嘛的?”

  “我是来谈买~”

  他的话说到一半,愣住了。

  因为他瞅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刘阿坤。

  熊一样的身躯,官衣特别不合身,就像是偷来的衣服。

  当初受范家所雇,为了3000亩桑田打的那一仗,就是被这个家伙冲破了圆阵。

  而且,这家伙还捡了铁鞭,满地追着砸人膝盖骨。

  一瞬间,他的寒毛就竖起来了。

  吾命休矣!

  而这种古怪的反应,也落在了林淮生的眼里。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明白了。

  “青木堂!”

  “存菊堂!”

  ……

  砰,林淮生抬手就是一枪。

  青木堂老大胳膊中弹,飙血。

  但不是躯干位置,所以他还有行动能力。

  狠狠的撞开一个绿营兵,从船舷跳湖了。

  扑通,激起巨大的水浪。

  贡山岛的水匪看愣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刚登船,就跳水了。

  难道,这帮官兵喜欢兔儿爷?

  把武力值强大的同伙给吓到投湖自尽?

  不过,他们很快就明白了。

  因为,接二连三的火枪射击声响起。

  船上的众人,对着水面影子疯狂射击。

  水面涌起了鲜血,一股股的。

  一具尸体,也飘了上来。

  西北的汉子,水性不好,潜的深度不够。

  如果换了水猴子,怕是他一口气扎到湖底慢慢遁。

  管你几十只火枪集火射击,也休想伤到自己。

  水的密度是空气的八百倍。

  子弹最多能打到水下1米,动能就消失殆尽了。

  ……

  林淮生还是不放心,捡起一柄鱼叉。

  对着尸体狠狠的掷了过去,噗。

  这下终于放心了。

  胡把总跑到船舷,看了一眼。

  大声下令:

  “重新装填,船靠过去。”

  所有人这才忙着重新装填,刚才太乱了,没搞清楚是咋回事就跟着射击了。

  大船朝着贡山岛码头,冲了过去。

  水猴子一帮人这才明白,官兵没打算放过自己。

  他抽出大刀,怒吼一声:

  “弟兄们,上船,咱们和官兵拼了。”

  一群人乱糟糟的登船,把各种碍事的货物往水里推。

  风帆,也开始升起。

  胡把总走到林淮生旁边,问道:

  “怎么回事?”

  “军师的老仇人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哦,那没事了。”

  装填完毕,一群人纷纷蹲在船舷后,等待着进入射程。

  胡把总则是大声的吆喝着:

  “从现在开始,不许随便开枪。”

  “无令开枪者,杀。”

  “把伱们的手指,都给我离开扳机,放在护圈外面。”

  ……

  一些紧张过度的人,这才照办了。

  打仗和练习是两回事,心理感受完全不一样。

  平日里熟悉的动作,在打仗时也会出错。

  想克服这一点,只有一个办法,多闻硝烟,多杀人。

  两艘水匪的船,一前一后过来了。

  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胡把总才大吼开枪。

  水匪们倒了大霉。

  船上木屑横飞,鲜血四溅。

  这么近的距离,火枪的威力有些过剩。

  击中了就是一个大窟窿,人立即丧失战斗力。

  火枪手们忙着装填,少数人还有第二支枪连续射击。

  第二艘船上的水匪,终于等到了机会。

  4个手持长刀的水匪,跳帮厮杀。

  不过勇气可嘉,效果却无比拉胯。

  2个人在刚落到甲板时就被火枪轰倒了。

  1人在跳帮途中失手,挂在了两船之间,被挤成了二维人。

  另有1人落在甲板后,一个翻滚,就往空旷的船尾跑。

  恰好遇上了小五。

  火光一闪,人就直挺挺地倒了。

  小五塞的是铁砂,近距离打人都不要瞄准。

  ……

  胡把总过来瞅了一眼,拖着尸体扔下了湖。

  大船调转了一下方向,继续追击敌船。

  火枪的射击,陆续响起。

  不时有惨叫,求饶。

  最终,水猴子的人投降了。

  他们绑了老大,跪在甲板上,把风帆砍断,这是标准的投降动作。

  胡把总派人接收了降船,又拖到滩涂边。

  让这两艘船冲滩搁浅,以防万一。

  然后把俘虏带到了岸上,慢慢审问。

  审问的主题就两点:

  钱财,和秘密!

  惨叫声,吓的岛上的鸟类纷纷飞走。

  船上搜索发现了3000多两碎银,还有一些首饰。

  岛上房屋里,都是些不值钱的粗笨家什。

  很遗憾,并没有传说中的藏宝山洞。

  5个俘虏,很快就只剩下四个了。

  刘阿坤这货,下手总是没轻没重的。

  说是敲人家膝盖骨,结果一棒子下去。

  反向弯曲了90度,当场死亡。

  于是,被赶去负责搬运东西了。

  ……

  水猴子,已经变成了血猴子。

  他把自己知道的事,一件件的往外吐。

  太湖四十八岛,竟然半数都是匪巢。

  沿湖各州县,处处有水匪的销赃窝点。

  幕后多是世家大族,官绅老吏。

  胡把总听的心惊肉跳,感觉自己捅了马蜂窝。

  他心虚的看了一眼林淮生,却发现此人很淡定的在啃卤猪蹄。

  看样子,是上船前就带着了。

  “好吃吗?”

  “好吃。”林淮生边说,边掏出第二个猪蹄。

  胡把总心中郁闷,你不分给我一个尝尝,我怎么敢相信猪蹄真的好吃呢。

  不爽的问道:

  “这些口供,直接交给知府大人吗?”

  黄四在一边,突然插了一句:“不能交。”

  两人齐刷刷的望着他。

  “我的意思是,赶紧派人问一下李大官人,哪些要删除的,肯定不能就这样交上去。”

  “好。”

  于是,林淮生派人划着小舢板上岸,拿着口供去请示李郁。

  贡山岛,距离最近的陆地,仅有5里。

  不过上岸后,回到李家堡还有几十里路。

  ……

  黄四在衙门待久了,知道世上的事不能非黑即白。

  一定要给自己留出转圜的余地。

  关键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用于利益交换。

  毕竟,通匪的事说出来不好听,而且是触犯了官府的忌讳。

  不过,这活口也就不能留了。

  水猴子,果然不能上岸。

  被掩埋在了贡山岛的滩涂边,太湖亡灵又增加了一个。

  百里外的三山岛。

  此时杀声震天,枪炮齐鸣。

  官兵的30余艘战舰,和海龙王的船队展开了激战。

  施令伦没料到的是,海龙王的反应竟然如此迅速。

  山顶的瞭望哨,在十几里外就发现了官兵战船,三声铳响发出了警报。

  随后,是一直待命的水匪们快速登船,升帆。

  出港,和自己展开了水战。

  弓箭,标枪,打的有声有色。

  不过,仅有一门铜炮,还是虎蹲炮。

  太湖协的两艘主力炮船,冲进了敌阵。

  “开炮。”

  装备15门炮的这种战船,已经是内河水战的霸主。

  一顿齐射,两艘水匪船就燃起了大火。

  施令伦阴沉的脸上,这才露出了少许的微笑。

  “传我将令,让右营的小崽子们登岸,掏他的老窝。”

  “左营和中营的弟兄们,跟着本将,慢慢的玩死这帮水耗子。”

  ……

  施令伦的坐船,很快通过旗语传达了军令。

  右营的5艘战船,开始脱离本阵。

  绕到了战场的一侧,开始靠岸。

  很显然,太湖协早就得到了情报,此处可以靠岸。

  大船没有搁浅,靠到了距离岸边仅有2米的地方。

  然后,放下了缆绳,兵勇们开始登陆。

  涉水走几步,就踩上了滩涂。

  脱掉靴子的右营游击,抽出佩刀,大吼:

  “弟兄们,跟着老子,掏他们的老窝。”

  “抢钱,抢粮,抢娘们。”一片欢呼,嚎叫声里透出了嗜血。

  谁都知道,这是肥差。

  匪巢有金银、有匪眷,还有女子。

  总之,危险不大,妙处不少。

  人人都是吕布再世,冲锋在前,生怕落在后面喝不到汤。

  很快,村子里就冒起了黑烟。

  到处是惨叫求饶,还有女子的绝望尖叫。

  清军剿匪,是不分青红皂白的。

  将遇到的所有人,全部杀掉,哪怕是百姓。

  ……

  三山岛的黑烟。

  很快让正在激战的海龙王麾下,军心不稳。

  有家眷的人,想要回援。

  稍微有点理智的人,都知道只能硬着头皮杀出去。

  有些船,开始出现了混乱。

  海龙王也发现了不对劲,敌我差距太大。

  他虽然是太湖协的逃兵,却不知道原来水战可以这样打?

  老东家的两艘炮船,横冲直撞。

  打断了自己多次想跳帮作战的意图。

  用远程兵器厮杀,己方太吃亏了。

  弓箭,火枪,火炮都远远不如官兵多。

  他依仗的是麾下兄弟不怕死,敢靠上去跳帮肉搏。

  但是打到目前为止,只跳帮成功了一次。

  杀伤震泽县官差30余人,砍断了桅杆。

  甲板上的肉搏战,靠的就是血勇。

  海龙王的部下,用短刀,短矛,飞斧,石灰粉,打的船上官差纷纷跳湖。

  跳进湖里,未必淹死。

  周围都是自己人,有很大生存概率。

  但是待在船上,和这帮疯狂的水匪拼刀子,十死无生。

  ……

  施令伦在千里镜里,都看见了。

  他失去了耐心,希望速战速决。

  不停的开炮,打的可都是银子。

  火药很贵的,铁球也是很贵的。

  “擒贼先擒王。”

  “上纵火船。”

  海龙王的坐船不大,只有200料。

  但是非常坚固,龙骨和排骨架都是用的数百年巨木。

  火炮打上去,只是一个窟窿。

  并不像其他船只,挨上一炮就剧烈摇摆。

  再挨上两炮,就几乎散架了。

  民船和战船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施令伦懒得搭理那些废物点心,指挥手中的主力战船围攻匪首。

  两艘小型舢板,满载引火材料,在上风向驶出。

  船尾各有一个绿营兵,举着火把。

  他们是死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那种。

  上船拿5两,死了拿50两,若是成功烧毁敌舰,无论死活都赏100两。

  绿营兵日子过得不好,所以很多人乐意赌一把。

  反正贱命一条,死了造福家眷。

  活了大醉三天。

  清军的勇气,也是“薛定谔”式的。

  勇起来,遇上吕布也敢瞪眼睛。

  怂起来,一夫领跑,万夫竞跑。

  施令伦冷漠的看着纵火船,已有一艘偏航,人被射杀。

  另外一艘,带着大火,撞在了敌船尾部。

  清军齐刷刷的呐喊,欢呼声震耳欲聋。

  纵火船的前端,是锋利的铁刺。

  一旦撞击敌舰,就不会再分开。

  ……

  大火,慢慢的引燃了敌舰。

  水匪们知道大势已去,纷纷跳水。

  “击杀残匪,不留活口。”

  “捉拿匪首,死活勿论,赏40两。”

  清军蜂拥而上,把湖水搅成淡红。

  长矛,弓箭,火枪,不断的对着落水之人下手。

  呼,施令伦松了一口气。

  远处观战的马忠义也松了一口气,摘下了头盔。

  这种天气穿一身棉甲,汗就没停过。

  百里之外的李郁,也松了一口气。

  因为,他终于能安心了。

  从此,世上再无青木堂。

  残余的三人,全部成了太湖鱼虾的肥料。

  而那口供,他草草挑了一遍。

  把一些他觉得不宜公布的口供划去了。

  让人重新誊写一遍。

  至于说手印,随便找几个人按吧。

  反正我大清司法清明,从不冤枉一个坏人。

  “你辛苦一趟,骑马速速回去。”

  “告诉林淮生,向主力船队靠拢,寻找时机打黑枪。”

  ……

  李郁觉得自己的杀心越发重了,一言不合就想灭人全家。

  方捕头,老熟人了,也是老仇人了。

  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干掉比较稳妥。

  张有道戏谑说自己是曹操,那就学一回曹丞相的作风吧。

  根据府衙内部人士透露,方捕头在出兵前一日曾被马忠义召见过。

  密谈了半个时辰,无第三人在场。

  当晚,方捕头就购买了30口大箱子,提前赶到了胥口镇。

  还雇佣了一艘带蓬的船。

  李郁揣摩,他是帮着马知府运输战场缴获财物的。

  马忠义虽然忠于大清,但是并不影响他贪财。

  这两者一点不矛盾!

  在大清官场,离不开迎来送往这一套。

  既然他是想敛财,那必定会提前运走。

  否则,和主力船队一起走,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临行前,李郁向林淮生再三叮嘱了。

  择机干掉方捕头那艘船。

  连人带船,全部沉入太湖。

  ……

  顺便,借着这个机会,让所有人纳一份投名状。

  日落时分,夕阳西斜。

  三山岛,也安静了。

  码头附近的水域,到处是尸体。

  在浪的冲刷下,有节奏的摇晃着。

  马忠义的坐船来了,水手们用竹竿拨开尸体,靠岸。

  他是文官,自然要有文官的矜持。

  等岛上的匪眷全部死光了,他再上岸。

  这样一来,就不容易被人弹劾一些奇怪的罪名。

  可以接受结果,却不能接受过程。

  翰林院那帮人都是重度人格分裂。

  “老爷,这位施将军的麾下都是些虎狼兵。”家奴刘路在一边小心的搀扶着。

  “唔,兵勇就当如此。”

  马忠义上岸才走了两步,就看到了一具尸体。

  拐弯再行几步,石阶上又是一具尸体,还是个小娃娃的。

  他心生厌恶,唤来了一个绿营兵:

  “去,告诉施副将,把尸体都处理掉。”

  “夏日炎炎,到了明天就得臭死。”

  “嗻。”

  绿营兵一溜烟的跑了,留下一串血污脚印。

  ……

  太阳落山了,一溜火把。

  三山岛远离陆地,夜晚若是没有月色,当真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围着篝火,

  兵勇们三五成群,聊得兴高采烈。

  无非是这一趟能分多少赏银,还有杀了几个人。

  遗憾的是,岛上的匪眷实在太少了,年轻女子还不到20个。

  一个头上裹着布的伤员,正在眉飞色舞的讲他的遭遇。

  “我就知道,肯定有人躲草垛里。”

  “他们都去屋子里找人,我拿着长矛挨个捅草垛。”

  “里面真躲着个匪眷,是个女的,长得还不错。”

  一群丘八顿时乐坏了,催着让他赶紧讲,别卖关子。

  头部受伤的丘八正要开口,被旁边一人先揭穿了。

  “他扔了长矛去抓人,被那个女匪眷一砖头拍在脑门上,打了个血葫芦。”

  “后来呢?”

  “那女的想跑,咱们施将军正好路过,一箭就射死了。”

  “哎。”

  一群人摇晃着脑袋,直呼可惜。

  施令伦和马忠义,按照事先约定。

  将三山岛分为了两半,各自派兵搜罗财物。

  而匪村,则是均分。

  马忠义对此没有异议,毕竟还得靠太湖协这帮丘八冲在前面。

  不把银子给足了,下一仗怕是要磨洋工。

  次日清晨,一艘船悄悄的离开了码头。

  船上是方捕头,和他手下的几个心腹亲信。

  乌篷下,那沉甸甸的木箱里,都是金银珠宝。

  按照马忠义的吩咐,将这些送到一家钱庄,存起来。

  方捕头很高兴,能为顶头上司做些私事。

  这就说明,上司信任自己,没把自己当外人。

  未来可期!

  湖面平静,几乎没有风浪。

  船航行的很平稳,站在船头非常惬意。

  “老大,咱们这一趟不会遇到水匪吧?”

  “乌鸦嘴,滚。”

  方捕头没好气的骂了一声,不过他的眼皮也有点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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