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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纸命契(上)

天机诡判 无敌桶桶孩 8492 2024-11-20 17:06

  太阳刚下山,残留的光线把天空晕染成了金黄。

  随着时间的变化,金黄变成了殷红。

  残阳如血。

  今日利,大杀四方!

  陆放坐在院子里静静的等待着玲花带来消息。经过一天味道的散去,桶桶孩也没那么嫌弃陆放了,安静的趴在陆放的脚边,陪着他。只有二丫,陆放已经给她做了一顿好饭,吃过后,二丫就在陆放的床上,睡着了。

  陆放此刻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检查血条,还剩大约7天的量,若是肌肉消耗高强度的爆发,撑上个一晚上,应该问题不大。

  下午时分,陆放又认认真真的饱餐了一顿,几乎把床底下的存货给清空了。

  蓝条现在有三分之一的结余,足够支撑一次彻底的由死转生,这是陆放的底牌。

  今天搞不死你,那就明日再来。

  又不是什么放不下身份地位的大佬,不用装逼。

  黄条,依旧是老样子。没动静,也用不上,暂时不管了。

  之所以陆放准备得那么谨慎、仔细,除开他本人性格以外,更多的是他怕玲花带来的消息可能不是那么理想。

  一个失踪多年忽然出现的二丫她老爹,根本不用想,不会有多大威胁。

  但整件事背后是否还有其他人,说不准。

  大概率是有的。

  二丫她爹懂个屁的冥婚仪轨,所以苍鹰搏兔,尚需全力。

  陆放今天连灰扑扑的脑子都安上了,另外还准备了一把锋利的柴刀绑在身后。

  就在陆放不停的检索自己的准备是否充足的时候,桶桶孩站起身,朝前面店铺叫了一声:“汪汪!”

  应该是玲花来了。

  果不其然,玲花来了。

  与晌午时分那份放荡不同的是,迈步走进院子的玲花,怎帅一个字了得!

  依然是马鬃头型,看得出是细细整理过,精神抖擞。

  一袭黑衣,紧身但不束缚。

  身材高挑,腿部修长,脚蹬一双马靴,刷得蹭亮蹭亮的。

  简直帅炸了!

  “来啦?怎么样?”陆放简单的招呼了一声。

  玲花并未急着回答,反而是跳起来,蹲下抱起桶桶孩就是一顿猛亲。

  一边亲还一边说:“呀呀呀,这是谁呀?这不是最最最可爱的桶桶孩吗?哈哈,来来来,给大爷香一个!”

  桶桶孩很是嫌弃玲花,极不情愿的把头扭来扭去,但又不敢反抗咬人。

  主要是以前的印象,桶桶孩彻底被玲花的吓到了。吓死狗了,好吗?

  “别玩了。怎么样了?打听到了没?”陆放催促道。

  “呸,狗男人就是那么心急。”玲花白了陆放一眼。

  淦!大家以兄弟论,别整这死出,行不行?

  日常调戏完陆放,玲花站起来忽然看见陆放身后居然绑着一把柴刀。

  顿时笑得肚子痛,弯腰捧腹大笑起来:“你你你这是啥?砍人吗?你这装扮也太土掉渣了吧,给大爷看笑了!”

  “诶诶诶、说正事。”

  这就是陆放虽然认玲花这个朋友,但从来不怎么待见玲花的原因。从她嘴里,就从来没听见过什么正经话。

  损人,而且话还多!

  “行了行了,快把你那破柴刀收起来。跟你这样出去,大爷我都觉得丢人。放心,人跑不了。这会儿他们正在天香楼喝着呢。我派人盯着的,跑不掉。”

  “仔细说说什么情况?”

  “我打听了一下,三个人当中一个是姓庞的富商,专做皮草生意的,看样子就是买主。另一个消瘦的中年人坐在主位,不知道是谁,外乡人。二丫他爹和姓庞的富商,对他都挺尊重的。至于二丫他爹,不过是一个烂赌鬼而已。之前欠了债,跑路了。这会儿回来,估计是有了什么发财的路子。”

  “烂赌鬼?那几乎可以断定是二丫他爹把二丫卖了。”

  “嗯,差不多应该是这样。说吧,接下来怎么搞?直接去砍人?”玲花问道。

  出于谨慎,“坐在主位上的那人是谁?不能再打听一下吗?”

  “问了,没见过。只知道是个外乡人,不过倒是听说这人买了挺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一头活羊,二两朱砂,一卷白布,另外还有些香烛纸钱之类的零碎。”

  听到这儿,陆放本能的感觉不太对劲。

  拉着玲花开口道:“走,去看看。”

  玲花倒是无所谓,跟着陆放走呗。

  临出门前,陆放转过头对着桶桶孩嘱咐了一句:“今晚你看家,看好二丫!”当然破柴刀,还是终于给丢下了。

  说完,便跟玲花往天香楼走去。

  来到天香楼脚下,跟盯梢的人接了头。

  “人没丢吧?”玲花问道。

  “回大爷,还在。不过刚又进去了一个人,看样子挺尊贵的,十分傲气。估摸着这会儿应该快吃完了。”

  “行,你们撤吧。”

  刚吩咐完手下,玲花还来不及询问陆放下一步该怎么办时,只见那个庞姓富商领头掀开门帘从天香楼里出来了。

  跟着的是二丫他爹和那名消瘦的中年人,等中年人出来,富商的手仍然举着门帘。

  原来走在最后还有一位,是个气宇轩昂年轻人,面色红润一看就是锦衣玉食里长大的主。

  等最后的少年站定,庞姓富商才小心翼翼的上前恭敬的询问了几句。

  年轻人点点头,然后四人在富商随从的搀扶下,上了车离去。

  陆放示意玲花,跟上。

  马车在凉城行驶,并不会很快。陆放与玲花自然是跟得上。

  七拐八拐一阵,马车直往南城方向而去,终于在一处院子前停了下来。

  等四人下了车,马车绕行院子一圈,从后门进去。

  陆放跟玲花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趁着夜色,先跟着马车,混进后门。

  进去后,看清楚情况再说。

  两人混进后门,在后院的花丛里猫着,恰好此时四人也同时来到后院当中。

  藏好身形,陆放和玲花,此时这才看见后院里摆放的东西。

  正中间摆放着一口厚重的黑漆棺材,架在矮脚凳上。旁边栓着一头白色母羊,旁边摆放着一张案桌。

  案桌看上去是一个法坛,香烛已点燃,摆放着毛笔、黄纸、白布等事物。脚下还放置了一个铁盆,应该是准备用来燃烧纸钱用。

  片刻后,身穿道袍的消瘦中年人,示意了下那名富贵少爷后,得到允许,便开始做法。

  拿起一把香,在蜡烛上点燃后,举过头顶,拜了三拜,同时唱念道:

  恭请酆都大帝!

  恭请地藏王菩萨!

  恭请八方鬼帝、十殿阎罗!

  念完,将手里的一把香插入香炉中。

  随即掐了个诀,高声唱道:

  阴司有序,命起轮回,善恶法旨,煌煌天威!

  尊我敕令!

  起!

  只见放在桌上的白布无风自动飘起,悬浮于空中。

  接着,消瘦中年人向旁边的等候帮忙的小厮喊道:“开棺!取骨!”

  两名小厮合力掀开棺材板,其中一名拿着一枚小刀,从棺里的尸体上取了一小截骨头下来。

  ‘这是啥玩意儿?’玲花不敢出声,只能眼神询问陆放。

  陆放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陆放是说不知道,还是示意不要乱动。

  法坛那边,做法还在继续。

  中年人拿着取来的枯骨,放在一个小钵里,混合着朱砂,用一根金属小杵碾碎。

  一边碾碎一边又吩咐道:“去取点山羊血来。”

  随后,消瘦中年人把山羊血加入到钵里,混合搅拌一阵后,拿起笔蘸了混合着尸骨朱砂的血水,就提笔在白布上书写着。

  由于隔得有些远,看不太仔细,陆放只能隐约的瞧见几个字。

  ‘岁在甲申,寿毕于结为连理,公享契合!’消瘦中年人写的极为吃力,额头上汗如雨下。

  看到这儿,陆放瞬间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可恶至极!

  这是借冥婚的手段,举行的生祭!

  简单说就是拿活人的命,销死人的孽(注1),从而让死者获得一份更好的转世投胎机缘。

  白布上书写的正是一份‘命契’。

  所谓‘命契’,就是一份寿命契约。

  一旦签订命契,那签订双方的寿数就会按照‘命契’来进行分配。

  活人与活人之间签订命契,获利者将获取贡献者的寿命。

  可理解为,一个多活多少年,一个少活多少年。当然具体情况,不是简单的寿命加减,得根据两者的身体状况、生命潜力等因素而定。

  但倘若是活人与死人之间,签订命契。那活人是百分百必死。因为活人的寿数,根本无法让死人活过来。所以这种法事,都是用来消除死人的孽。

  陆放见此,顿时怒目圆睁、微微发抖。

  玲花见到陆放,生怕他此刻就冲了出去,连忙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冷静冷静。

  那名消瘦的中年人,书写完成后,法诀再掐。

  只见悬空的那一卷写满命契的白布,如白色匹练一般,嗖的一下,紧紧缠住栓在棺材边的白羊。

  白布缓缓收紧,要把山羊的肋骨缠断。

  山羊吃痛下,咩咩咩的狂叫不止。

  渐渐写满命契的白布彻彻底底将山羊裹住,布面隐隐与山羊的皮毛融为一体。

  见到这儿,施法的消瘦中年人长舒一口气,终于差不多成了。

  事实上,这场生祭的法事,并不像此间表现的那么轻松简单。里面各项事物都有严格要求,比如结为命契的两人,生辰八字必须相合。再比如开始生祭的时候,应该是活人在场。

  可惜那个叫做二丫她爹的事主,把孩子弄丢了。不过幸好,之前已经给孩子服下了死食。有生辰八字在,人在不在场也无所谓了。

  眼见法事将成,消瘦中年人对着旁边坐着的富贵少爷说道:“小郎君,成了。”

  富贵少爷淡淡的点了点头说道:“嗯,用印吧。”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巧的黑色铜制印章,递给消瘦中年人。

  中年人恭敬的接过印章,蘸了蘸剩于的血水,就要往山羊身上盖上去。

  淦!

  不能让他盖上去!

  盖上去就彻底完了。二丫会死!

  别问为什么陆放知道,反正他脑子突然就有一丝明悟一般。

  再也压制不住自己,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冲出来的陆放,瞬间让在场的人都傻了眼。

  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

  一旁闲着无事的护院武师立马冲过来,想要拦住陆放。

  武师快,陆放更快!

  陆放来不及更多考虑,直接把自己身体当做武器,扔了出去。

  目的就是要撞开拿着铜印的中年人。

  消瘦中年人本想避让,谁知道异变再起。

  铜印竟然自动飞了起来,如同遇见了生死大敌,高速的主动向陆放撞了过去。

  只见一阵极亮的光芒一闪。

  Duang!

  洪钟大吕,震耳溃聋!

  一声极为响亮闷绝的碰撞声消散后,铜印不见了踪影。

  而陆放则像是被高速炮弹给炸过一样,衣衫褴褛、皮肉翻飞,如一个破碎的布娃娃丢弃在地,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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