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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州水患

新法之变 多骨牛排 4761 2024-11-20 17:07

  “驾驾……”

  狂风骤雨中,数骑快马踏着泥泞奔驰,溅起的泥水洒在路边流民躲避不及的身上,那些难民却视若无睹,只是如行尸走肉般踉跄前行着,或者说他们已经饿得连怒骂的力气都没有了。

  乘着快马,齐文松一手握着缰绳,一手微抬斗笠,眯着双眼,透过滂沱大雨,扫一眼浩瀚如长龙般的流民,眼角不自觉跳动一下。

  “大人,文州城到了!”

  未及齐文松多想,身侧护卫喊声道。

  举目望去,暴雨笼罩中,朦朦胧胧雄伟壮观的城池映入眼帘,紧随其后看到的,是那密密麻麻如蝗虫般聚拢在文州城城门口的百姓,就连城边的沃土田地都被难民占据,即便是蓄满雨水的低洼,同样被挤满难民!

  行至近前,人头攒动,以至于骏马再也难以行进。

  嘈杂声扑面而来,伴随着阵阵恶臭,大风吹来,令人作呕。

  扫视无边的难民,齐文松咬咬牙,吩咐道:“赶开难民,咱们入城。”

  “是。”

  手下人领命下马,推搡着拥挤在一起的难民,牵着骏马缓步前进。

  挤在难民堆,齐文松心中怒火已是燃烧至极点。

  文州暴雨持续一月有余,湖泊、河堤乃至江流都被注满,水库被冲毁、河坝被冲垮,就连百姓家宅都难以幸免,甚至有些地势偏低的县城都被淹没,无数百姓被迫流落他方,向附近的大城避难。

  持续一个月的天灾,哪怕那些底蕴深厚的大城,粮食亦捉襟见肘;此时为文州首府的文州城,却不见一粒米下拨协助诸城赈灾,即便在朝廷百万赈粮以最快速度运抵文州城后的今天。

  齐文松向文州城连发十余道求粮文书无果后,气火攻心,这才亲身前往文州城,来讨救命粮!

  足足用了半个时辰,齐文松一行人堪堪挤到文州城城门下,却见大门紧闭,没有一个负责维持难民秩序以及开设在城外的赈灾粥棚。

  耳听着周边百姓无力的咒骂声,齐文松的目光落到护城河边,一位抱着襁褓的妇人身上,注视着她手指着城头的方向,用嘶哑绝望的声音不顾形象地诅咒谩骂,随后抱着孩子纵身跃进湍急的护城河中,再不见了身影。

  好似一击重锤锤在胸口,齐文松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敲开城门!”

  此时此刻,他耽误不起,身为晋城政务司司命,一城数十万人的口粮都在等待他带回去,他不能因为个别人而耽误哪怕一天。

  让齐文松没想到的是,无论他们怎么叫门,城头守军就是不予理会,又或城门的喧嚣掩盖了他们微弱的声音。

  雨水顺着斗笠的帽檐连成一串串水线,即使身披蓑衣,一路疾驰而来,身上的衣物依然浸湿,冷风拂面,齐文松不由冻得瑟瑟发抖。

  时间流逝,眼见大门迟迟不肯打开,齐文松心中的怒火便如即将喷发的火山。

  正在此时,人群纷纷骚动起来。

  “城门开了!城门开了!我们有活路了!”

  嘶哑的喊叫声此起彼伏,紧随其后,无数的百姓如浪潮扑向仅仅开启一条缝隙的城门。

  无数难民拥挤下,齐文松几名护卫好不容易占据的一片歇脚的空地儿也被百姓占据,不但如此,更是挤得行伍出身的他们都有些站立不稳。

  人潮汹涌,骏马不安地踏着四蹄,齐文松安抚着骏马,环视疯狂的难民,目光定格在人潮缝隙中,被挤倒在地苦苦挣扎,却无济于事的少年。

  少年每每想要爬起,却总被不断向前拥挤的人群碰到,倒地之后就是无数大脚丫子从他的身上踩过,那少年消瘦单薄的身体怎么经得起这般践踏,挣扎几次后,再没了动静。

  像这样的事情在城头这边空地上,不断地上演着,凡是被挤倒的百姓,少有还能站起来的。

  目光呆滞地盯着少年的尸体,正出身之际,齐文松突然被护卫从马上拽下来,躲在骏马身后。

  不及齐文松多想,无数破空声响起,齐文松愕然举目。

  密集的箭雨铺天盖地地落下,拥挤在一起来不及躲避的难民便如活靶子般一个个被射倒,惨叫声此起彼伏。

  鲜血混杂着雨水瞬间洒满了大地,借着骏马的躯干,被护在当中的齐文松心猛地跳动着!

  这是在干什么?这些可都是流离失所的百姓!城中的人为什么要放箭?

  箭雨一轮又是一轮,城下的百姓就像被割倒的麦田一样,一批批倒在血泊之中,挣扎着,哀嚎着,城头守军却恍若未闻,只是一味地放箭,射杀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难民!

  直到城门附近再无一名难民敢于踏足,箭雨这才停歇。

  看着密密麻麻倒在脚下的难民,齐文松双手都在不听使唤地颤抖。

  并非是怕,洪灾迄今一月有余,什么尸体他没有见过,他恐惧的是,城中守军或者说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竟然狠心如此,连自己的百姓竟都能痛下杀手,心狠至此!

  “轰隆隆——”

  紧闭至今的文州城城门此时终于打开,齐文松木讷地回头。

  城门中一列列守军手持长矛快步而出,将城门附近尚且受伤不重,还能活动的百姓不断地向外驱赶,凡有不从者,当场诛杀。

  “大人,你没事吧?”

  身侧护卫关切地问道。

  “没……没事。”

  “喂!那几个人!”一队守军向齐文松而来,怒声道:“快滚远点,不要碍了老爷们的事!”

  眼见如此恶形恶状,齐文松积压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不顾护卫的阻拦,几步跨到守军身前,抓着对方的衣领怒声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对难民放箭!”

  那守军万万没想到面前狼狈不堪的中年人竟然敢对自己动手,被他攥住衣领竟然没有换手。

  回过味儿来,守军一把甩开齐文松,抬起脚就把齐文松踹了个驴打滚:“滚你大爷的!竟然敢对我动手!”

  蓑衣斗笠滚落在地,泥水混着血染了一身一脸。

  眼瞅自家大人被人打,周围的守军又纷纷围拢上来,齐文松的那些护卫见状赶忙将齐文松护在当中,抽出长刀与对方对峙。

  被护卫搀扶起来,齐文松揉着被踹的小腹,怒视对方,从怀中掏出令牌,怒吼道:“本官乃晋城政务司司命!你们敢对本官动手!”

  声震屋瓦。

  正要动手的守军面面相觑,皆愕然当场,有些不知所措。

  “哦?”

  城门洞里,十余骑士骑着高头大马簇拥着一辆宽敞豪华的马车缓缓驶出,行至遍地尸骸前停下。

  领头的马上骑士也不理会怒发冲冠的齐文松,马鞭前指遍地尸体:“把这些贱民的尸体挪开,莫挡了大人的路。”

  话音刚落,后面百余名手持水火棍的衙役赶忙上前,也不管躺在地上的难民是死是活,一并拖着向路边丢去,那感觉,仿佛再丢一袋袋破烂一样。

  瞧见其中不少一息尚存的难民被连同死尸丢在路边,齐文松目眦欲裂,怒吼一声:“通通住手——!”

  这嗓子一时间竟然唬得那些衙役停了动作。

  马上骑士眉头微蹙,长鞭啪的一声凌空抽个鞭花,冷声道:“继续搬!”

  随后目光才看向一身泥泞的齐文松,讥讽道:“司命大人,不好好呆在晋城主持赈灾,怎么跑到文州城来了?莫不是晋城也被洪水淹没,司命大人没了去处?”

  “你是哪个?”暴雨倾盆,齐文松咬着牙根一步步上前:“你也配提赈灾!文州水患一月有余,文州城可向晋城下拨过一粒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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